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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法院 ...

  •   肃穆,用来形容这里再合适不过,法不容情,在这里只讲究证据,不需要人情。这里是穷人最好的申诉场,也是权利最好的审判场。它是如此的庄严,也是如此的无情。
      再次站在这里,春晓环顾四周,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如此的严肃,他们面朝着自己,认真的听着自己的述说。
      在法官席上,并排坐着三位法官,在这里,他们的判决,决定着一个人的人生,在这里,仿佛他们才是真正的圣人。
      不由得深吸一口气,今天的她不用再去为任何人背黑锅,在今天,她终于可以把埋藏了这么多年的那一天,全部都叙述出来。在今天,她不再是以嫌疑犯的身份站在这里,而是证人,指证别人的人。
      在这里,留给她最深的就是墙上的那一面法徽,寓意着公平公正。
      一轮又一轮的提问,律师的话语冰冷刺骨,他们在述说着实情,作为一个旁观者。可是作为一个参与者,他的话语每一句都是利剑,直刺入心底。
      此时的潘四身上穿着黄色马甲,低头站在嫌疑犯的位置上,一一叙述着当天杀害罗以寒的经过。
      罗以春就坐在台下,眼睛里似乎都含着刀,手使劲的攥着拳头,恨不得冲上去,用力的挥动拳头,一拳又一拳的打在潘四的脸上,打到他不得动弹,让他也尝尝那么一点点身披着痛苦死去的感觉。
      坐在他旁边的春晓,悄悄的把她的手放在了罗以春的手上,两个人四目相对,仿佛是在鼓励着对方,要坚强。
      而旁边则站着花白头发的肖汉,他犀利地环顾四周,眼睛里冒着冷光,他面向着前面的法官,似乎还带着理直气壮。他不屑地听着法官的审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今天的肖汉略显狼狈,五十多岁的他头发早就变得花白,面容上却一点皱纹都没有。声音铿锵有力,还带着自有的回音。
      当被手下里的人背叛,送入警局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过去的那些旧帐,被一页页的翻了出来,随便一件,他都没命可活了,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畏惧的,律师站在他面前,向他一条条的提问着,他时而点头,时而应声,满脸的不耐烦。问话很顺利,就像是警局里提供的口供记录一样,每一条他都招了。
      在这场审判中,秦梅并没有出现,肖汉一个人揽下了全部的罪名。而秦梅只不过是一个不幸的旁观者罢了。只不过凑巧出现在了现场,很不幸地目堵了这一切,所以瑞丽集团依然风平浪静,可是春晓却永远也不可能再成为瑞丽的一份子了。
      秦梅称病闭门不出,在审判的这一天,她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肖汉是她这一生都无法放下的人,是亲人,是友人,还是知己,都无所谓,那些不过是个称呼,而他在自己心里的地位,只有自己知道。她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坐立不安地等着最后的结果。
      叶予枫戴着深沿帽,穿着便装,坐在旁听席的角落里,一个月以后的他,早已经恢复了健康,只是那些触目惊心的疤痕还留在皮肤上,似乎再也挥之不去。今天他没有告诉春晓要来这里,说不出为什么,只是觉得愧疚,对于春晓感到愧疚。面对母亲的罪责,他虽然恨她,可是却不忍心,就这样,把年迈的她送进监狱里,他于心不忍。于是他告诉了春晓他的想法,果不出所料,春晓答应了,像从前一样。
      当法锤重重的敲响,那刺耳的声音过后,法庭里一片肃穆。法官沉稳而有力地宣读着最后的判决,每个人的心里都变得激动又忐忑。
      明明是睛空万里,可是却如同刮过了一场飓风,席卷着所有的心情,仿佛一个不留神,就会被这飓风连根拔起,摧毁的一败涂地。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每个人的面孔都变得不再真切,心情依旧是这样的沉重,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时过境迁后,仿佛被掏空了一般,到底是轻松还是空虚呢。

      春晓随着人流,从法院里走了出来,听完结果后,才发现罗以春早了所有人一步走了出去。她没必要去找他,现在他们各自的心里都需要一个人,静下来,想一想,无论是懊恼,还是痛心,又或是仇恨,都需要自己一个人去面对。
      远处的一个目光,回过头时,才发现叶予枫就站在自己不远处的台阶上,那一层层堆积起来的高层建筑,越发的耀眼。
      他们只是互相看着对方,谁也没有开口,只是深深的一笑,眼里饱含着泪水,然后回头,继续走向各自的旅途。
      仿佛解开了千年的锁,仿佛化解了万年的积雪,仿佛蒙在心头的那一层阴沉,都被这一个短暂的笑容,一扫而光。
      从此他们不再背负,不再仇恨,不再埋怨,他们将回到各自的轨道上,重新振作,重新出发,为自己那短暂的人生继续挥毫泼墨,努力前行。

      罗以春坐在探视厅里,隔着连枪弹都打不穿的玻璃,看着面前穿着囚服的肖汉,目光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只是简单两个字,潘四和肖汉都被判了死刑,可是心里的判决却不止如此。他还要来看看他们,听听他们的忏悔,不必痛哭流涕,甚至不用多说什么,只是想再来看看他们。
      肖汉虽然已经如此寂寥,可是他眼神中的锐利连一分都没有减弱。看到罗以春来,反到多了几分神采。
      “怎么,拉我下马的感觉如何。”肖汉面带笑意地看着罗以春,仿佛意犹未尽。
      罗以春冷着一张脸,看着他,只是片刻,便问道:
      “你都这个下场了,想必也没什么必要再隐瞒了吧。”
      听完,肖汉眯起了眼睛,即便如此,还是透出一道寒光。他没有说话,只是等着。
      “当初,春卓夫妇真正的死因是什么?”罗以春毫不迟疑的问道。
      透过那坚固的玻璃,眼前呈现出肖汉有些扭曲的面庞,如同恶魔一样的笑容。他带着诡异的气息说道:
      “我说呢,你怎么有这个闲情逸致来看我,原来另有目的。可是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如实的告诉你呢?”肖汉突然瞪大了眼睛,他看着罗以春,似乎就要喷出火来。
      “害我如此的人是你,想当初我就不该有一念之差,想着你为我来分担势力,却不想你成了那根最要我命的刺。可惜我醒悟的太晚,让你占了先机。”说到这儿,肖汉唏嘘一声,更像是沉吟:
      “如今我一败涂地,再无其它。”肖汉扬起眉毛,看着罗以春,盛气凌人一般地说道:
      “我既如此,光是看你想知道的表情,我就不会告诉你真相。”说着,他又把头往罗以春的面前探了探,邪恶的笑着,说道:
      “孩子,回去吧,我要带着这个秘密到阴曹地府去,如果真想知道的话,不妨到那时,你再来找我,说不定到了那个时候,我会告诉你呢?”
      肖汉的笑声刺耳的响彻在探视厅里。
      罗以春看着他,仿佛是在看一场表演一般,不动声色,等他尽情的疏解完了,他才不紧不慢地说道:
      “是吗,真是可笑啊。”
      听到罗以春依然不屑的语气,肖汉收起了笑容,警惕的看着他。
      “在□□里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您怎么忽然如此单纯起来,”罗以春四下地看了看,满脸的无所谓:
      “只要是我们想知道的,还没有敲不开口的,记得吧,那一幕幕的,最后的结果是什么,难道你都忘了?”
      肖汉的眼里的锐利被一丝丝的惊恐所代替。
      罗以春反倒嘲笑地看着他,
      “我这可都是得了你的真传了,不服气不行,到底还是您的那些法子管用。”说完,罗以春冷冷地一笑。
      “你想干什么?”肖汉厉声问道。
      罗以春挑了挑眉,双手拂在胸前,盯着肖汉那突然显得浑浊的眼睛,乐此不疲的说道:
      “我打算敲开你的嘴呀,嗯,让我想想,该从哪里开口呢,要不要从秦梅开始呢?”
      肖汉那颓弱的身子微微一振。
      “你放心,我只是想知道真相,那件事过去了那么久,就算现在想去追究都很难了,并不会再对你们造成威胁。而我也只不过是想知道真相,你又何必让我再去大动干戈呢。”罗以春继续说道。
      肖汉沉默了,而在片刻之后,他还是开了口。
      罗以春隔着那玻璃盯着肖汉,认真的听着,眉头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直到肖汉最后说完,他都没有开过口。
      肖汉的脚镣声清脆的回荡在牢房的过道里,忽然他如释重负一般,脸上露出了笑容。
      “阿梅,今生的债我一个人全替你还了,但愿来生,我们不要再相见,只当陌路人。”

      罗以春站在空无一人的监狱外面,神情凝重的看了看手中的录音笔,里面是刚才肖汉的供述。
      他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笔,这是他的最后一张牌了,只要春晓能留在自己的身边,就算是当个小人,又何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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