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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

  •   夏舒拉好夏灵身上的小空调被,把床尾的落地扇从3度调到1度。他不喜欢空调,就算是夏至后,他也坚持着能不开就不开。这是一个喜好的问题,不止一次被问是不是为了省电费,次数多了也懒得说什么。况且,他一直固执的认为,能问出这类话的人,并不适合和自己有更深的交情,熟知的朋友曾经说过自己有着老怪物般的自尊。
      他自己却认为用自强自爱来诠释更贴切,他用漫长的童年来实践,不管你努力做得多好,总有人不喜欢你。有些讨厌,是没有理由的。
      张爱铃曾说过,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他在少年时天真的喜爱着这话,一度捧为信条,把自己放得低低的。
      受伤了才悟明,这只是自欺欺人的自我满足,从尘埃里开出的花永远等不到结果,它的生命谱里没有这个代表恋爱的季节。它只有萌牙的春,煎熬的夏,和霜结的冬。根基不稳,随便点风雨就香消殆尽。所以,宁做丑实的树,不做唯美的花,他坚持活出自己喜欢的样子。
      你不当是回事,就是无敌的。学会淡然处之,泰然如山。
      给人谈论的时候,他就想着又不碍着谁。虽然总有一些人会觉得理解无能,或者是认为他的好物“老态龙钟”。但他想保留些自然界的感观。窗外吹进来的夜风微凉,能闻到淡淡的土腥味,花和叶都在细微摇晃着,清晨起得早的话还能看到河湾里有野生鱼浮水呼吸。
      环境这么好的套间,自己这个初出社会的人别说买,首付都给不出。米牧丰白瞎操心,他是有贷款,不过债主是夏宁。他欠夏宁的多得很,只要他还在还钱,无论断开多少联系,夏宁总能通过汇款记录找到自己。夏宁坚持说过不用还,但夏舒却也有自己的骄傲和坚持。
      最大的一笔就是房贷,那个时候他急需一个好环境来保护一个幼小的生命,而不是大学城的平价房区里。来到陌生地方的孩子,晚上总给楼道各种各样声音吓得哗哗大哭。留下照看小孩的保姆,眼看两个穷大学生不会成为新主顾,在陪得小孩对新手爸爸不眼生的时候就走了。他又是心急又是慌乱的,连曲文倾都跟着上火得满嘴起燎泡。
      回想起来刚刚知道有夏灵存在的时候,自己那时还在拼命的准备考研,没想到3年多不见的陆敏纯就忽然出现并给了自己这么个意外。说真的当时是惊吓多过惊喜,原本规划好的未来蓝图,因为有小生命加入而全部作废。不得不匆匆找工作,到处厚着脸皮联系拜托学长学姐和教授。幸好不久后说到了暑假,有不少的外语补习外快。晕头转向的为多出的奶粉钱和开销连轴转。
      在被坑过几次,再花掉差不多3分之2的积储之后,终于跑通关系,盼到小孩子的户口。夏舒的名下,单单有了个夏灵,那种相依为命的感觉,一下子让他红了眼眶,就算被骗,再累再苦都值了。
      好不容易准备上轨时,又听人说3岁的小孩该上幼儿园,要不以后会影响上小学。就和曲文倾两个轮流着出去找学校,顶着猛烈的太阳还得驮着个几十斤重的孩子,从可以抱孩子走200米,到可以走上几个小时。比了不下20家,终于选定。
      本来以为会孑然一身的人,就这样多了一个至亲。一开始又是搬家又是求职的,从一个镇跑到另一个镇,从不长痘痘的脸也冒了好几颗,但还是打心底感谢陆敏纯的。虽然那时候,对她来说是解脱,但对于自己来说从不是麻烦。她说是,他不疑。他从没打算去做什么鉴定,不是因为这孩子和自己肖似的菱形眼,而是那一刻的孤单和心酸。他想在孩子还没能懂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时,尽自己所能为他造就一座象牙塔。
      认识陆敏纯是在夏宁和宋臻颖的订婚宴上。
      刚从德国学成回国的夏宁,脸色没有年轻女孩子该有的健康。白的不自然,她打的底妆与其说是为了调匀肤色不如说是淡化那些淡淡细细的青红血管,加上那上面的腮红和深红的唇色,看起来就像个瓷娃娃。在宴会上她也像个娃娃一样,安安静静的,连动作都不多。
      夏舒藏在阳台当透明人的时候,很突兀的听到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在抱怨白瞎了男神,和她旁边的两位女生在指指点点的埋汰着夏宁。显然以为这边角没人,丫头们说着说着还哭了起来。
      虽然在12岁的那年,夏宁就莫名其妙的对自己冷漠起来,但不管怎么样都是自己的亲姐。给人这么说,夏舒觉得她们也太捧高踩低了。那位叫宋臻颖的先生,在他看来除了脸蛋好,能说会道,举止得体,也没有这些女生说的那么完美。说什么老女人,数下来死剩下的只有学历高点。夏舒就只能抽抽嘴角,她们这些普通市民式的理解方式有误,平民教育与家族教育,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即使不被家里待见的自己,在穿起西装来还可以打领结的年纪就自报读了高中。他都算出来早的,有很大部分家族子弟都是修到高等学历的水平才再进入家族学府或选择传统名牌学校,更有的一直都选择函授教育。往往年纪轻轻的,就有可能是个小博士。夏宁是在修研究生,但今年才18岁而已,比她还在修双学士学位的未婚夫还小3岁,说高攀一听就知道是什么身份地位的,无非是人云亦云的道听途说。
      作为当红的明星,很多人只模糊的意识到宋臻颖后台强大,只有少部分上流圈内势力够大的才知道,追溯根源的话,今天两位主角算得上是乱过伦理的,至少在感情萌发的时候绝对称得上是的。
      上一代宋家长借着与安家的联姻,已经走到了一个可称为本家的高度!宋臻颖是上任当家的二儿子,而夏宁是宋臻颖小叔的孩子。法律名义上,宋臻颖是堂哥,虽然在DNA的层面上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夏姓的两姐弟只不过是宋二叔兄弟的遗孤,而宋二叔感念旧人,好心收养两个可怜的。
      但知道这些内情的人寥寥无几,要怪就只能怪在,宋家从来都将家事遮瞒得严严实实,不允许家族成为别人口谈的话题,上下一条心的维持家族的体面。神秘程度和一个古老皇族不相上下,深宅大院的树一样盘根错节,枝繁叶茂得风雨不透。除非家族有预谋的自爆,要不休想得到一丝外泄消息。在没发生什么牵连的时候,上流圈内人都知道,分支的宋副手有三个孩子,没有人会特意强调是亲生的,因为从来没有这个疑点。
      夏舒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听说过这位特立独行的堂兄弟。和圈内很小一部分根深势大的人一样,知道不是亲堂哥却是在夏宁15岁的夏天。
      那年,夏宁不知怎的和当时18岁的宋臻颖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有了或深或浅的关系。现任当家宋臻圣怒得差点了结这位从小就离经叛道的弟弟,宋二叔无可奈何下才说出来!虽说不是血亲,但也是一桩家庭丑闻,宋家要求两人分开,但两人都绝不应下。闹到后来,又忌惮着不管不顾起来能捅破天的宋臻颖。最后各退一步承诺,等到两人都功成名就时,还不移情别恋就成全两人。从此不受细妈待见的可怜姐弟,只剩下弟弟。
      这件事对于夏舒最大的冲击就是,那些不公平的无视和漠然都是应该的,这个家没有他的双亲,他没有理由去觉得细妈偏心。
      从小的差别对待,莫过于看着可怜的紧,修饰一下宣扬的圣母心。一是为了维持虚伪的慈爱形象,二是为了彰显家族的文明和体面,然而可没有诚意要这些外来者融入家族生活圈。
      在他11岁懵懂的记忆里,只知道那晚很吵闹,他不敢开门去看发生了什么事。第二天,有很多或老或年轻的陌生人,一整天在书房里没出来过。他偷偷听到佣人们的破碎耳语,慢慢拼凑出来事件的梗要,最大的收获却是,这世上他只有一个亲人。
      为了给那对情人正名,公之于众的是,本来就上不了族谱“臻”字辈的两姐弟,改了名易了姓,夏宁有了个堪比励志电影的灰姑娘来历,背景涵括一个求不来的天材大脑和一位拖油瓶弟弟。
      在德国各大医院和研究所,人才争夺战日渐黑冷化的时候,知恩图报的天才少女毅然回国。资助无数雏鸟的宋副手,爱惜展翅归来的人才,让她在企下的衡德综合医院实习。天赐良缘的认识因拍电影而受伤入院的宋臻颖,双双坠入情网。
      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前情提要是不可说的。宋副手的大小姐和二少爷在两年前死于车祸,从此没有宋知舒,只有夏舒。为了一位只见了一面的姐夫,以测万全的宋家,连死去父亲的本姓,都不给回两位遗孤。
      所以,高攀是故意安排的剧情,实情是家族的变相交易。两位半成熟的子弟,就这样给套劳,结果是大家各取所需。
      多好的连环计,连本来不用被车祸的人也绕了进去,有些人知道,但谁在乎这么个小人物呢,谁会在乎这个小人物被迫失去多少才有他们的所得。
      瞧宴会上细妈那招摇的样子,在那些富太太面前摆得比孔雀求偶还起劲。多像现在这些女孩恶毒的嘴脸,不知怎么的夏舒越听这些女孩夸耀宋臻颖,他就越觉得那个未来姐夫讨厌的很。只有那种哗众取宠的的肤浅男,才会迷到这种脑残。真正沉稳内敛的名星,可没见到有这么多不过脑而一面倒的无事生非。
      不过夏舒特别留意这三个女生有别的原因,凭这几个女生什么都摸不清的身份,是不可能混得进来的。敢让这几个没带脑的人进来,好比埋了一个不稳定的炸弹,就不怕事发被连坐么。这么仔细着听无非是想知道是那位不怕死的大人物是谁,他猜得到这双Q(IQ 和EQ)都不足的女生是炮灰的命。敢放她们这么大喇喇的口无遮拦,不知道是有把柄在手,还是幕后BOSS这些女生根本不知。
      夏舒嗅到了阴谋的甜味,他敏感的觉得有好戏在发酵,他在考虑是旁观还是参与进来推波助澜。从他捡回这条小命开始,凡是与宋家不合的人都被他擅自封为好人。对于宋家,他不会蠢到蚍蜉撼树,他只会隔岸观火。
      这是宋家名流内部不公开的订婚宴。与宴者都是上流圈里数得上名号的大腕。至于,公开的订婚宴安排在下周五,以宋臻颖的巨星身分和个人名义,这三位只应出现在下周的参与者,提前拿到了门票,就不知道是不是死亡门票了。
      一边偷听一边阴恻恻的想着,突然给女孩的忙乱又刻意压低的咋咋呼呼给惊疑到,正悄悄抚开帘想一探究竟时,落地帘就给一个女生慌乱中撩动了。
      这个女生也没想到帘后还人这么个大阳台和一位不知名的少年,给吓的掩着嘴巴才没发出惊叫。
      跑向沙发的两个女生赶紧快步走回来,夏舒疑惑的看着她们那做贼心虚的样子。不久,就听到脚步和说话的声音。有几个男人在闲聊着接近这边,似乎就差转个角就到这里。看着眼前傻不愣登的三个女生,夏舒只能示意三人速度躲到凸出的角柱子后。
      很突然就下定远离灾害,维持静观好戏的决心。这三个女的脑袋这么不灵光,近之,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看着三人心惶惶的样子,夏舒只觉得头痛。他现在只盼着那几个男人只是路过,而这三个惊弓之鸟不知道他是坏话女主角的弟弟,万幸的是自己和夏宁长得不像。
      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夏舒不敢自称君子,但还是想尽快离这三个女孩远远的。免得成为别人手中棋子的棋子,简直是不得善的下场。
      那几个男人在聊生意经,夏舒思量着,不失为一个脱身好机会。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看了眼身边女生惊疑不定的眼神,自己算是撞破了人家的小秘密。此时不溜,更待何时,走为上计乃是现下最佳。
      夏舒透过波斯风格的帘缝,看到这些男人在吞云吐雾。刚想动作,旁边的女生狠瞪着他,不知何时已经拉住他的西装角。夏舒无奈的做了个好商量的投降动作。
      幸好的是,一会儿中场的舞曲响起,几个男人结束谈话,纷纷回去找女伴。
      脚步声远了之后,夏舒还在勾着头留意男人们的背影,就听到旁边有女生支支唔唔的想着开场白。
      避无可避,已经改变主意,决定表明身份以求速战速决的夏舒,不耐烦的主动开口:“我是夏宁的弟弟,你们刚刚说的那些话我可以当没听过。”
      有两个女生露出诧异的表情,其中有一个女生“呵”一声,突然变得嚣张起来,“原来是那个贱人的弟弟,你去跟她说最好。跟宋臻颖说更好,就说姓陆的说的。”
      夏舒皱起眉头,女孩子趾高气扬的态度,加上一副鼻孔看人的样子,只能以退求安全,思虑着想说那好。就听到自称姓陆的嘲讽着:“说什么当没听到,笑话!都成弃子了,还不夹着尾巴做人。要不是那贱人有用,怎么可能会和她订婚。以后谁跟颖哥结婚还说不定呢。”
      听到这么贬低人的话,心里只有轻微不爽。从小这种事天天有,人也产生了免疫力,要不活不到这个岁数。麻木的夏舒也没气,更不打算和女生争论。有些人自我为中心,听不得一点反话。跟她论,会被说贱人一家贱,反会越演越烈,难以收场。不跟她论,搞不好会被骂贱得没骨气,但很快就会没意思的走开。
      无论那个都要被骂,何不省点口水,反正被骂又不会少块肉,人家针对的人是夏宁,可不是夏舒。你表现的不痛不痒的,反而让她有气没处撒,憋着吧,小心憋坏喽!
      一番计较完,夏舒故意想其它的事,再三和脑中的记忆作筛选。姓陆,又一副笃定宋臻颖知道她是何人,还不会责怪她的样子,终于对得上号。原来是安家有远亲关系的陆家,而宋家和安家又是联姻的亲家,这样一来,陆家算得上是宋臻颖的表亲。这个心念着宋臻颖的女生,应该是陆家小一辈中的乔楚,被传是夏宁最大情敌的陆敏纯,同是生物学专家。
      难怪那么慌里慌张的找地躲,刚刚在这边上吸烟的男人里,有安家的人,在经营着律师事务所的安浩扬。看来,陆敏纯能进来宴会,走的不是正当程序。要不怎会见到大腿,不上赶着巴结,反而玩了场躲猫猫呢。
      听她的话,可以窥见的信息真心不少。明明知道不少秘辛,还故意说夏宁是老女人,其心够自我够黑。还能确定的是,安家没有携带陆敏纯进来,这个女的依靠了其它势力。那个势力的目的未可知,可以明了的是这个势力不小,陆敏纯与这个势力的关系没到捆绑一起的程度,所以陆敏纯即使气盛也不敢显露出来让安家人知道。有意思的一点就是陆敏纯想得到宋臻颖的垂爱,暂时看不出是真爱还是为宋家。最后一点,夏宁攻克的研究成果,挺得宋家看重和看好,前景成败,决定夏宁坐不坐得上宋二少奶奶的宝座。未来王妃这个位置,祸多于福,公开订婚纯属拉仇恨,夏宁就是个镖板子。
      想到这,夏舒有点悲伤,姐弟俩都是浮萍。控制不住的想,自己人微言轻,就算出去告发陆敏纯混进宴会,只会被认为是恶意中伤。
      心里越想越悲凉,又无可奈何。只好深入考量是那个势力带陆敏纯进来的,找点反击机会。宋家他不敢得罪,陆家可不怕。怎么说他未来姐夫势大,料想陆家不会为一个陆敏纯,因小失大的收拾小舅子。
      夏舒在心里平缓的说,和解答数学题一样,有已知的条件,求证,范围先在与会者里找找看。无论是用点线面,反证法还是排除法,最后分析出已知太少,暂时不能落实到具体个人时,陆敏纯却火大的骂着无视她的人“死贱种!”,嫌恶的绕开夏舒走出阳台,两个跟班中有一人“哼”了声才追着人跑开。
      夏舒努着嘴,看了眼觥筹交错宴会大厅。晃晃悠悠的走到吸烟区的牌子旁,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考虑着是向左还是向右。左恶女,右狼窟,如何是好。
      咂咂舌的冥想一会,依西方传统观念,左天使右恶魔,恶寒,不对。那左手秤右手剑,那……就找把剑傍傍身吧,他可不信任天使长手上的秤能主持公道。他这个人没有与堕天使谋划的命,也没有进天堂的号码牌。他只奢求得到米迦勒为信徒之罪流下的眼泪,借得智慧斩破荆棘。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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