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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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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还算成功,因为公关公司的堵车问题,他多加了27分钟的班时。
离开的时候,Ernest的助理对他说,非常的意外,Mr.Ernest会喜欢你的。得到别人的肯定让他开心,至于Mr.Ernest对他今天的服务质量,他自己也能感觉到是比较满意的。
因为没有一个人会对话不投机的人,从现在欧洲经济的混乱延谈到国际动荡;从德国的人文谈到了古希腊的神话和阿拉伯语的起源和分化;从Mr.Ernest印象里的中国说到R市的大城小事;从现有的拍摄技术说到了中外科技历史上出现的时间和应用;从路边的流浪狗说到中西医和对美国医疗制度的广泛引进;从自古师承为主的传授到如今的规培时代……
不聊还不知道,原来让Mr.Ernest得以攀上人生顶峰的两大电影的历史背景,考察过的的曾殖民地虽不少,但是在R市来来回回逗留的时间是最长的,凑合起来直达半年之久。现在也算故地重游,感慨颇多的同时,思维一如既往的将日耳曼民族精神中的理性成分发挥到极致。从Mr.Ernest的身上夏舒强烈的感受到,作为歌德和黑格尔的后代,德国人明显严谨的作风和无处不在的辩证又富有哲理的思考。
德意志广袤的土地和深邃的历史,给了这些善于思考的人迸发的源泉。独特不可复制的视角和勇于承认并剖释历史的精神是其它国人无法贯彻得如此彻底的。
一天下来,像工作了通宵似的。如果说Mr.Ernest的思想是宇宙,那么自己的只能是一个小行星。幸好他少年时代看过的书多得自己都数不过来,平时的常看的节目不是动物世界就是纪录片和驳杂的电影。还得亏于家里有个小孩,连童话故事都能说上一番。
黑着脸的曲文倾听到这样的叙述,打断夏舒说:“你还记得家里有小孩啊。你不止加了27分钟吧,我都饿惨了。”说着低头咬了一口坐在他腿上,夏灵小手里的蛋糕,投过来的目光是满满的控诉。
夏舒对于曲文倾的埋怨无从反驳,更没脸面去辩说。曲文倾最后给自己发的信息是“晚上去吃个饭 权当是接风洗尘”。自己当时以为是无谓的废话,就没有看,工作起来就更想不起来要看了。能多赚钱,他肯定不会自己开口说先走这种不负责任的话。虽知曲文倾是吃定自己在没理的时候就嘴拙,但还是无法超脱本性的讷讷说,“等下到了地方,你想吃什么尽管点。”
一直来回看着两人的夏灵,之前因为两人都没理他,说的话又快,听不懂。一直嚷嚷着从“不说了”到后来的“在说什么”,听到爸爸最后一句,终于是懂了一句,小脑袋瓜反应灵快的咽下口中的蛋糕,崩出了两个词:“雪糕,小蛋蛋。”
夏舒哭笑不得看着儿子,“是、鹌、鹑、蛋,你反应倒是快”,同时曲文倾一脸自豪的摸了摸他的头说:“你真棒,等下吃多多哦!”
被夸的夏灵皱起了淡灰黄色的小眉毛,两个大人的同时说话让他又混乱了,但是大爸爸那话里“吃多多”他听了进去,开心的用稚嫩的童音叫着:“多多薯条。”
夏舒“喂”了一声,想不明白多多与薯条,是怎么在儿子思维上连系在一起的。严肃的驳回:“不吃薯条,吃多了又要流红红了。”
嘣哒的夏灵扁了扁嘴,皱皱小鼻子,“没红红,要吃,要啊。”最后的话音带上一点哭腔。
在一旁无缘无故挖大坑的曲文倾,赶紧补救。唱-红脸,“吃吃,不急啊!不分爸爸,大爸跟你偷偷吃。”
话一出口,还不知道狡猾和独食的小孩子又不乐意了,“给爸爸吃。”
曲文倾又赶紧说:“好好好,都吃。”顺便踢了一脚在看他笑话的人,示意夏舒给他开车门。嘴上还叨念着:“亲儿子后爹,夹在中间的大爸苦熬。”
就因为曲文倾多嘴的这一句,吃饭的时候夏舒故意多要一道猪粉肠。还特意夹了个给压成片状显得很丑的猪粉肠,说“这是夹成翔的你。快吃啊,看什么看,以形补形懂不懂。”
曲文倾在夏舒的幸灾乐祸、夏灵天真的目光和服务员憋着的闷笑中,一脸苦大仇深的嚼着口中很有韧劲的粉肠,看着对面人的目光,像在嚼的是那人似的。
夏舒不痛不痒的自故自吃着,偶尔给儿子夹点,颇为自得其乐。
而无处发泄的曲文倾,只能怨念的转向处在食物链最底下的小夏灵,“这么大还要人喂吃的,没用鬼,食屎啦你。”,还配上了个凶残的表情。
虽然知道曲文倾这人就是嘴贱,没其它意思。但这话委实不好听,尤其是在饭桌上,夏舒带点呵止的,“他平时能自己吃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有服务员在一边怕生而已。再说脏话,我手撕了你。”
曲文倾“切”了一声,表示他出师未捷的怨念。看夏舒不是说说玩的表情,自己也明知有错,只能非常幼稚的提醒小孩儿:“你的薯条呢。”
夏舒朝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正想跟曲文倾这个幼稚鬼杠上时,终于咽下了一嘴饭菜的夏灵发音不甚清楚的说:“食、屎你。”停了会儿,似乎是有点纠结的想了一下,这次发字清晰的冲曲文倾说:“食屎啦你、买。”
一旁候着的门生终于破功的笑出了两声,夏舒一边笑着,一边断断续续的说:“听、听到没,叫、吃翔的、你去买。”
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曲文倾怒了,“你们这对吃人的父子,时不利我,无颜再见江东父老。”一番唱作俱佳的捶胸顿足,引得小夏灵笑背过去,差点从高高的小凳子上翻下来。夏舒吓出一身冷汗的赶紧伸手护着,转头不由带点责备和无奈的看着还在挤眉弄眼的曲文倾。
曲文倾回视投过来的目光,得瑟着,“这叫借力打力,让你吃得悠闲。”
夏舒无力极了,“幼稚。”
一顿饭好不容易吃完,结账的时候,那个包间的门童嘴角压都压不下,等着找钱的夏舒只能当作没看到。
走出到路口,想看看拦到车了没有,却听到曲文倾不怕死的教唆着夏灵小屁孩,起哄小孩儿去游乐园玩耍一番。
夏舒有气无力的走出电梯,看了眼身边的始作俑者,回想着这人的怂恿。夏舒冷笑了一声,“大孩子,心满意足了吧,你就使劲折腾,不知是谁有研究报告没写完,明天醒来别喊手累打不成。”
坚决作死到底的曲文倾豪气的一笑,托了托趴在他肩膀上,玩累了在路上就睡着的夏灵,回头向夏舒抛了个媚眼,“博得美人冷矜一笑,足矣!”
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敢问曲大人,大皇的江山还在否?”
好一会儿曲文倾没有配合的再接下去,却靠了挺大的的一声,感应灯立刻亮了。
夏舒正想着骂他,不要在夏灵的耳边这么喊。吵醒了,哭闹一场倒是其次。重要的是小孩子耳朵还在发育,耳膜薄,不能对着耳朵喊。
可是一转脚却看到家门口站着一个头戴棒球帽脸带着口罩的人,那人听到声音已经看向了这边。
夏舒想,难怪曲文倾给吓到,自己也给这人吓了一跳。曲文倾转身将夏灵交给自己,说着:“你站这里,别动。”之后不等夏舒反应,就大步流星的向那个人冲去,一副要干架的狠样。
夏舒摸不着头脑的看着对峙在家门前的两人,正为曲文倾担心着,就听到曲文倾“滚”的一声,推了那人一下。那人丝毫不让的伸手推挡,两人双双退了两步才各自稳定身形,倒退间那人的帽子掉了下来。
夏舒看清后,眼睛不由自主的睁大。手劲不觉中增大,怀里的夏灵难受的挣扎起来。夏舒回过神,慌忙松了力气,安抚的拍了拍孩子的屁股。抬头看到又要斗在一起的两人,伸手捂住夏灵在自己脸边的耳朵,叫了声:“都停手。”
那个人停顿了一下,但是曲文倾却没收手,势头很足的给了那人一拳。那人慌忙间只来得及退开,拳落在了脖子上。
这时,夏舒已经来到了两人的身边,拉住还想打人的曲文倾。看了一眼那个人,那人倒是不甚在意的转动着勃子,没有要还手的意思。
夏舒沉默的拿出钥匙开门,收好钥匙后才用手拽着曲文倾,把不甘心的人先拉了进来,示意曲文倾抱小孩去房间。那人看了一眼小孩子,再看了看两人拉着的手。曲文倾察觉了那人的视线,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才接过小孩子。
关上门后,夏舒由始至终都不发一言,现在正换着室内拖鞋的人,语气平淡的说:“宋影帝,有什么事?“
宋臻颖随口回了句“来看看”,就真的开始环顾了着房子,三房一厅的格局。布置得很温馨,整个设计是浅蓝色为主浅绿为辅的基调。桌椅的边角也用一些软胶包着,明净的地上还有一些卡通猪小手-枪等等小玩具,旁边还有一个目测是直径1.5米的海洋球池,里面的决明子铺得挺厚实的,一些五颜六色的海洋球、小沙漏和海滩套件散在上面,移动眼睛最后停留在曲文倾那边。夏舒顺着他的目光,才发现他看的是小孩儿。就听到宋臻颖说:“夏宁叫我来看看你们,她今年回不了。”
夏舒皱了下眉头,现在离过年还有大半年,怎么就说回不了。他差点脑袋秀逗的问出口,最后及时刹住。还是把人送走再发个邮件问问,麻烦的是要等回复。都不知道夏宁跑到德国的那个角落,手机信号差得相当于没有,很难即时联系上。
宋臻颖看了一眼稍微不自在的人,把手机递过去,看到夏舒眼里的疑惑和防备,解释说,“她这两三天在休假,现在应该还在市步行街。”
夏舒狐疑的拿过已经解锁的手机,翻动通话记录。最上面几个是标记为助理,前面缀有不同姓氏的通讯记录,再往下果然有好几个国际长途的电话,打开这个号码的通话记录。最早的也就是上年十二月份,最迟的是今天19:32分的。
夏舒知道夏宁和宋臻颖是有联系的,他一直想不明白,他们是如何平衡这种做不成情人,就做朋友的关系。明明当初将离开那个家的那段时间,夏宁是日夜颠倒的恍恍惚惚状态,有时候那孤独又悲泣的钢琴声甚至断断续续响一整天。
夏舒刚想拿出自己的手机,宋臻颖就伸手过来点拨了那个长途电话,带点解释意味的说:“你的没开通国际长途吧。”
夏舒在裤袋里用指甲刮着自己的手机。他现在的确没开通这个业务,之前都不怎么用得上,为省下这不必要的浪费,就取消了。
那边一直都是响铃声,直到挂断都没有接通。再次按下拨号时,看到宋臻颖走向阳台的落地窗,耳边的是另一个手机。
宋臻颖很快就说完电话,坐回到沙发上时,夏舒这边的响铃再次自动挂断。
夏舒有些不自在的说:“打不通。”
宋臻颖无不可的接过手机,问道:“有没有牙签?”
夏舒一愣,摇了摇头。之前有一次因为不注意,夏灵给牙签插了脚,在伤口完全长好之前,一见人就哭诉委屈好长一段时间,就全部丢掉了。自己和曲文倾牙好,又用不上,这么久也没让同事上过家门,家里就一直没备。
宋臻颖态度云淡风轻的伸手去摘耳钉。夏舒不知道他这是干嘛,听到了门铃声只好去应门。曲文倾也从房间里头看向大门,当看到那一地上的箱子时,不悦的崩起了脸。
门边两个穿着休闲的人还在向夏舒问好,就听到从房间走向防盗门的曲文倾语气不善的问:“你们这是干嘛?”
宋臻颖也没在意曲文倾的恶声恶气,从沙发上站起来说:“我昨晚从法兰克福直飞R市。夏宁让我捎带上,我也不知是什么。”说着已经走到了门口,把一张电话卡伸向夏舒。
夏舒有点木呆呆的,并没有接。门口上的两个人差不多同口同声的叫了声“宋老板”。
宋臻颖点了点头,把电话卡放到了地上的箱子上,留下一句,“还有事,走了。”
曲文倾看着宋臻颖的背影“呸”了一声,“什么玩意,拽不拉鸡的。”
夏舒拿起电话卡,瞟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你故意让我回这么晚的吧。”
曲文倾很理直气壮的说:“TMMD,我又没叫那SB等。但我先说明,真不知道他还带着你姐的消息。那个SB什么都不肯说,NND。”
夏舒也知道曲文倾在为自己故意膈应宋臻颖,但是他真的觉得没必要。过去就那样,又改变不了什么,严格说来,宋臻颖有他喜欢和不喜欢的自由。
曲文倾看着夏舒平静的态度,“你别跟我说他来过这里。”
夏舒没好气,“什么你我他的,他之前也有给转送东西,但上门来还真是第一次。”
曲文倾不爽了,“又说这里是高档小区,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
夏舒不吭声的走回屋里,看到垃圾筒里有两个菱形的银色金属。才明白宋臻颖向他要牙签是为了拿出电话卡,倒是害他掰断了耳钉。材质看不出是银的还是铂金的,喃喃着不知道说给谁听,“都变了好多啊。”,以前人气最高的时候,都没见到宋臻颖戴这种在他看来归类于花哨的东西。
耳尖的曲文倾跟着夏舒看了一眼垃圾筒里的耳饰,鄙夷的说:“变得更讨厌。”
夏舒不禁笑了笑,的确是有点讨厌,不过宋臻颖又没必要让他们二人喜欢。
本来以为最早是明天才碰面,没想到,这就见上。他不喜欢这种没有缓冲的突发情况。他有设想过两人重逢的场景,却没料到会这么促不及防,更没预料到的却是自己的淡然。他本来以为至少会尴尬难堪的,却不承想自己和宋臻颖两人都是不起波澜的沉寂着。见到人,反而有种碰到老同学的释然感,过去的耿耿于怀似乎变成了廓然无累。
这个人,在来来去去的人里,有着最不咸不淡的关系,他好像没有理由去放不开。
晚上在23点左右终于打通夏宁的电话,逛了一天的人那时居然是刚刚坐下来吃这顿不知算中餐还是晚餐的饭,还不时重复道歉,说是手机没电了,刚叫人家客房服务借的充电线。
在说完要了解的事情后,两人一时都无话可说。电波传递的只有单调的嚼食吞咽声。久到夏舒都有感到难为情,不经意间看到通话时长居然才46分,比他以为的短多了。
只有两人的时候,在过年的那段时间都能相顾无言,何况是现在,在没有更多话题的时候,年少时期的亲密早已不再。在夏舒的看来,对不起夏宁的人是自己,如同鸡肋的自己在家里也是可有可无的。夏宁也应该像那些人一样,当自己不存在,恨不得抹掉自己存在的一切痕迹。可是这么多年来,曾经让自己单方面切断的联系,夏宁又固执的驳接上。但是,一旦用可以实时传达的方式对话,两人总是难堪的时常沉默,小心试探的人居然还是夏宁。
夏舒不由得自嘲的想,自己也没有什么逼人的气势啊。搞不好夏宁也是感到困迫的,所以才说只用邮件联系,却可以用电话和宋臻颖聊天,还能保持至少2分钟的通话时长。可是自己与她,连1分钟都是拖够的。
他想不明白的,不止是夏宁与宋臻颖藕断丝连的关系,还有她与自己这样的不尴不尬,却还在找虐似的死拧着。
他不止一次想过也付诸行动的断开联系,但夏宁总会再次联系上并小心翼翼的,他烦燥的揉着额头,真是不知如何是好。那头的人似乎是给他的叹气声弄得期期艾艾的慌乱找话说。
夏舒沉默的听着无序的话,终于在对面的人再次无言时,说了:“我还没洗澡,很晚了,有空再聊。”
“好好!”夏宁急切的答应着,听得出来她也是松了一口气的。
点下结束通话键时,夏舒放松的吐气。曲文倾看着夏舒身上的浴袍“啧”了一声,“我就不啰嗦你用了这么个烂借口。她为什么不回来?”
“说是有一个很紧要的科研。她作为区决策人,走不开。”夏舒看着曲文倾,没事找事的说:“帮我儿子擦干净身子没?”
“绝对干净,随时恭迎领导的检查。”,曲文倾嬉皮笑脸着,明知夏舒的困窘,也知夏舒是想岔开话题,却偏不如他意的说:“每次听你们两个谈话我都纠结,难为你们嗲。”
夏舒反唇相讥:“难为你听了!”
曲文倾死不吃亏的说:“嗨,要不是看在你明天还有工作,我今天肯定不放过你。”,边说边走向客房,“晚安,好梦。”
夏舒却是摇了摇头,“祝你梦到最爱的波多野酱。
曲文倾一脸还是你懂我的淫-笑一声,吹着口哨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