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驸马是神》沈*

24、先生

　　回到廊月阁，顾明初已经等在厅里，长安跑上前惊喜道：“哥哥几日没过来了。”

　　顾明初笑着看她在一旁坐下从袖子里掏出一对缠扣，合在一起给他看朦胧的莲花光晕。

　　宇文墨跟在后面走进来，与他点点头便转进偏房书屋。

　　顾明初慢慢起身，走到小姑娘身边坐。

　　小姑娘伸手将绯红缠扣在他衣襟上，左右端详一阵，又摘下来换个位置，往他腰带上别。

　　顾明初等着她弄好，低声道：“今晚我不回去了吧。”

　　长安点头说好，那日以后宇文墨搬到偏房书屋里，将卧房让给了她。

　　顾明初牵着她往卧房走，下人备好热水守在里间，服侍清洗后人退出去，兄妹躺在床上说话，长安这才问，“哥哥喝酒了？”

　　明明来前已经洗过一回，顾明初笑着转身过来看她，“还有味道？”

　　长安抬手摸摸他染上一丝薄媚的眼角，“你眼梢都红了。”

　　顾明初细长的眼睛微微一亮，不自觉地勾起唇角，小姑娘还记得。不想谈论前面的事，只说宫里小宴，也没有多喝。

　　窗子像是没关好，吹入一阵凉风，长安穿着薄绡衣有些冷，扯过被子钻进去，也为顾明初盖好，不管醉没醉，“哥哥就早些休息吧。”

　　顾明初在被子里抱住她的腰，龙涎香淡淡好闻，长安眯上眼睛，呼吸不远不近，稳静平缓，人一会儿就睡过去。

　　醒来时身边人不在，早朝时辰，朝堂政务时刻在心的兄长从不缺席。

　　她躺在床上不想起来，没多久许四进来房间，瞪她道：“你学坏了。”

　　外面阳光透过床帘刚刚好晒在床上，长安有些懒洋洋裹着被子翻过身，“我怎么了。”

　　许四让石榴去打水，走到桌前坐下数落她，“昨晚就那么跟着苏先生走了，也不知道打声招呼，我在街上来回寻了你们两遍。”

　　“你一个人？”沈伯荣不会这般失礼。

　　“是啊，甩掉他们去找你来着。”看着石榴端水进来，许四略停了话音，待长安洗漱完毕石榴退出去，才继续道：“虽然没找着，但你猜我瞧见了谁？”

　　长安抬起头，对方目光晶晶闪闪，透着兴奋和激动，她有些疑惑，七夕夜烟花道上能见到谁，墨云？

　　“不是小宋。”许四神秘的摇摇头，一边凑近她。

　　“许小姐。”端正声音打断进来，许四掩饰的清清嗓子退开一些，宇文墨进到房间，看看她们两个，“今日天气不错，不如去游湖？”

　　许四高呼万岁，马上抛下要说的话，催着长安起床收拾一番，早饭后稍作休息，趁着日头不高，三人乘坐马车离开相府。

　　这个时节荷花盛开，说到游湖自然是去望明，望明湖风景宜人水面开阔，如一颗明珠镶嵌城中，两岸连着几座小山，岸上平坦的地方便是那几条著名的富贵街公侯巷，清兰巷也在其中。

　　国相府是清兰巷第三家，距离这里不远，宇文墨在附近的天香楼租一条画舫，几个人顺顺当当登上湖面。

　　进去船室坐下，许四打量了一圈，满意笑道：“苏先生才来到京里多久，对这些就已经熟门熟路。”

　　宇文墨将路上买来的一壶茶浸入冰盆，放下船室四面纱质垂挂，告诉舟人行船方向，在她们对面的位置坐下，“昨夜失眠，做了些功课。”

　　许四掀开茶壶盖子瞅瞅，几只泡开的玫瑰花朵在茶水中起伏，不由挪揄一笑，“先生居然喜欢喝花茶。”

　　长安也看一眼，淡琥珀色茶水里飘着朵朵玫红花苞，有些已经伸展开花瓣，层叠长大，每一颗都像是留心挑选出来的，新嫩可爱。

　　想到一丝不苟的宇文墨半夜点灯，研究游玩的模样，长安也忍不住打趣一句，“可见不能凭表相度人。”

　　宇文墨整日一身黑袍端正不苟，似乎没见有过什么表情，行动之间浩气凛然，开始还将人吓得不行，越接触才知道是随和近人的，许四跟着笑道：“可不就是这样？”

　　画舫逐渐行至荷花区域，在一片紧密拥堵的绿荷粉花包围下慢慢穿行，微风掀开纱帘，荷香和草叶香混着湿凉的水的味道，装满船室。

　　宇文墨拨开垂帘，伸手折下一只翠色莲蓬，使水擦了手，取出一捧莲子剥开放在手心递过去，“尝一尝。”

　　长安看着眼前白净手心上一撮新鲜莲子，模样是想让人尝一尝，但是生莲啊……

　　宇文墨拾起一个吃下去，过了片刻道：“不苦。”

　　许四看看两人，扑哧笑了，长安扭头看她，“有什么好笑吗？”

　　这两人气氛有些微妙，苏先生眼神并不掩躲，长安竟然没有感觉出来，许四抿嘴笑着摆摆手，背过身自己去摘莲蓬。

　　长安还是尝了一颗，不是很苦，也不好吃，有些淡淡的涩香，清若微凉……

　　“给你。”一支粉白荷花递到她面前，花瓣上还带着水露。

　　长安莫名的接过来，“摘这个做什么。”

　　“它的根茎被船碰断，捡起来的。”宇文墨捞起冰好的花茶，倒出两杯，一杯给许四的放在桌上，一杯递给她，“尝尝。”

　　最近好像经常听到这句“尝尝”，饲养动物一样，长安想要接过杯子，无奈手里没空，放满莲子荷花。

　　宇文墨将茶杯移她近些，长安凑过去尝一口，浓浓甜香，却不觉得腻，刚放下手里荷花要去接过来慢慢喝，忽然似有所觉，扭头望向身后。

　　满目碧绿莲叶接天，点缀着映日荷花，湖上安静清宁，并没有别的什么。

　　日光渐盛空气里有些燥热，上岸后宇文墨带她们在天香楼点一桌清淡的夏荷席面，饭后稍微休息一会儿，许四跟长安悄悄道：“昨日没去成，这会儿有空，咱们回那儿坐坐吧？”

　　长安看一眼在柜台付账的宇文墨。

　　许四道：“苏先生肯定愿意跟咱们一起去，这有什么，我的地方又不比外间那种……很久没过去，前一段找人做的样酒也该做成了。”

　　宇文墨走回来，听她们说要去楚风楼，点头道：“若是远了，咱们还是乘车。”

　　许四连忙说，“不远不远，就在烟花道上，昨天经过那边呢。”

　　直到进了楼宇文墨才明白一路上两人闪躲悄悄笑的意思，原来是间南风馆。

　　公主竟然会来这种地方？宇文墨颇有些诧异，一个淡青色长衫熟门熟路地引她们登上二层，待坐下了，青衫奉上凉茶，甜点和冰酒上来，许四摆手，青衫退出去合上门。

　　许四见宇文墨面上还是没有表情，心里啧啧，这苏先生还真是见多识广，遇事不惊呐……

　　房间分为内室和外阁，内室有卧床，外阁是喝茶聊天的地方，为追求通透舒适，外阁正对街道那一面没有窗子，朱红的廊柱，修了围栏和廊椅，只遮了几道绡金色轻纱，算是抵挡日光的直照。

　　宇文墨道：“环境倒是不错。”

　　许四嘿嘿一笑，说过奖过奖，扭头见长安眼睛眯着似是有些困乏，“你进去睡会儿？”

　　长安撑开眼皮看看宇文墨，宇文墨点头，“公主去吧，我与许小姐就在这里。”

　　长安进去内室卧倒床上，许四进来看她睡熟了，轻手轻脚退出去，关严内室的门。

　　走回外厅中间矮桌前跪坐下来，看看负手站在廊下的宇文墨，“苏先生怎么不坐？”

　　宇文墨没有动，过了一会儿，仍然没有想明白，“二位时常来这里？”

　　就说怎么可能不在意，许四笑眯眯道：“从前是，不过宁乐认识了少司命以后就没再来过。”

　　宇文墨转过身看向桌前坐的人，这句话明明是回答他的问题，却让他听出别的意思，“公主说她不能与少司命结姻。”

　　许四噙着一杯茶，微微收敛了笑意，“宁乐喜欢那个人，先生是知道的吧。”

　　宇文墨点头道：“在下看得出来。”

　　“既然明白为何还起了心思？”许四有些疑惑，苏先生进京没有多久，这想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

　　宇文墨道：“他们两人在一起未必会有结果，都说长痛不如短痛，在下考虑后认为，感情到了这样的地步，公主应该放下。”

　　“先生只是看表面，却不懂人的心。”许四枕着脑袋叹气，“宁乐不可能放下他。”

　　宇文墨终于皱了眉，“依许小姐的意思，旁人似是无能为力，公主只能消极度日？”

　　许四静默一会儿，抬头笑道：“也不一定，瞧她此时还没什么戒备，先生若真的有意，可以一试，只是有一句话说在前头，能成功最好，失败了也不要再去纠缠。”

　　宇文墨尚未开口，忽而转头看向廊外，目光越过摇动的金纱落在孔雀河对岸。

　　“告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