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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谁比谁脑洞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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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发店宽敞明亮,单论装修甚至算得上金碧辉煌,排场布置恢宏,甚至会让人误以为是哪位土豪搞得豪宅。
店里非常干净,每个店员笑容温暖和煦如同朝阳,态度温和可亲跟前跟后面面俱到,生怕顾客看不出来他们是服务性行业。
内部皮椅舒适,设备齐全,连负责招揽客人的小姐姐都长得特别漂亮,处处传递出‘此处血贵’的讯息。
往常季言路过这种店面前,都会加快脚步速速离开,生怕多看两眼,兜里寥寥无几的硬币蹦出来两个。今天被明明晃晃带进店里,每位员工笑容明媚的脸在他看来仿佛要吃人般,吓得他直往谭礼背后躲,揪着他衣服死活不肯撒手。
谭大哥肯定是嫌他烦,要找个委婉的方式赶他走了。
在这种地方随便折腾下,消费金额足够他刷上千个盘子吧?
…前提是理发店有刷盘子业务的话,否则他只能卖毛抵债了。
季言难过的想,但愿他秃了以后,谭礼还愿意当他的辩护律师。
“两位先生好,”接待小姐姐迎过来,漂亮的脸上分明写着尴尬。她长得有那么难看吗?居然吓成那样,小姐姐捡起哗啦啦碎了一地的玻璃心,努力露出更加明媚的笑容,温柔地招呼这两人,“请问,是哪位先生需要服务?”
“他。”谭礼把季言从背后拎出来,隐隐有些怒意。
这孩子天知道怎么了,打从进理发店开始就变得奇奇怪怪,在背后揪着他的皮带,都快要扯下来了。
他就不能换个地方扯吗?万一裤子掉了怎么办?
…等等,这孩子为什么一脸抗拒?难道是青少年惯有的毛病,视头发如生命?
谭礼暗想,他要是叛逆起来,该怎么办才好啊?
“这位是您…弟弟吧?”这两位的举动实在奇怪,小姐姐一时难以界定他们的关系。
说是父子吧,年龄对不上。
朋友的话,又太亲密了些。
兄弟还勉强合适,但还是觉得哪里古怪。
“嗯。”谭礼正沉浸在家养小破孩可能处于叛逆期的悲痛中,懒得纠正小姐姐,随意承认了兄弟关系。他拎着季言领子,直接把人扔到皮椅上,吩咐理发师小帅哥,“剪短,看起来清爽点。他还是学生,烫染都不需要。”
“好的。”小帅哥打量下季言毛躁的头发,粗略估计造型,搓了把他的发梢。
谭礼看他的头发遭到其他男人抚摸,心里有些异样,像是独居野兽被其他同类侵犯了领地。
带个孩子而已,居然带出保护欲了,谭礼自嘲的想。
“先生发质很柔顺,但是有些干燥,营养失衡,需要做个护理吗?”理发师礼貌推销。
而他的亲和,在季言看来,这完全属于敲诈范围,他警惕的问,“多少钱?”
“呃…”问价钱的人多了,但像他这么防备的顾客,理发师还是第一次遇到。他很快调整专业状态,拿出宣传册递给季言,“营养护理有一百二十八档,还有五百八十档,更…”
“停?不用了!”季言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立刻把宣传册推回理发师手里,看都不敢再看一眼。
五百八?
开玩笑,他宁愿变秃!
理发师有点尴尬,推销失败他遇到过,但被顾客避如蛇蝎情况甚少。他正在想怎么继续这笔生意,忽然手中一轻,宣传册到了随行的男人手里。
谭礼翻了两页,大概扫了眼乱七八糟的名词和效果图,随意问道,“全套护理效果能维持多久?”
“啊?”理发师还沉浸在打击中,无精打采地解释,“主要看个人发质,滋养普遍效果能保持三个月到半年。”
“三个月足够了,到时候肯定还要来剪。全套护理除了能让头发柔顺光滑,能在手感方面做出改善吗?”谭礼把宣传册还回去,状似随意的问了句。
头发要啥手感?你以为是给宠物做毛发护理吗?
还有,这不是个男孩子吗!
理发师思维僵滞,机械性回答,“会啊,如果是长发效果更明显…”
“男孩长发多难看,流里流气,还是剪短点清爽。”迅速拒绝他非主流的提议,谭礼伸长胳膊揉了揉季言头发,“他有点营养不良,头发摸起来毛糙,给做个全套护理吧。”
“好…”生意居然成了?理发师觉得这事情有点荒唐。
竖起耳朵听完他们对话,季言内心哀嚎要完。
全套护理那东西好像要九百多,这下他肯定要卖毛还债了,季言悲痛的想。
能把眉毛也算上吗?实在不行,还有睫毛和…呃,不能卖的毛。
理发师把季言带去里间洗头,谭礼瞄了眼,除了小孩满脸慷慨就义外一切正常。
剪个头,难过成那样,现在的孩子。
谭礼无奈的摇摇头,感慨下他的叛逆,掏出之前委托人送的会员卡递给接待小姐姐结账,又跟她嘱咐了两句。
小姐姐捧着金卡,面上维持礼貌温柔,内心早已经脑补出一场大戏。难怪怎么定位他们的关系都觉得奇怪,实际这俩男人是一对吧?
财大气粗的霸道总裁跟误入狼窝的男大学生,真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丧!
真是…好萌啊!
季言做完准备出来时,店里已经没有谭礼的踪迹。他慌忙逃开理发师的桎梏追问接待小姐姐,“谭…跟我一起来的人呢?”
“他有事先出去了,您先做头发吧。”沉浸在自萌的世界里,小姐姐看向季言的目光无比慈祥,语气温柔了整整三度。
“啊?”季言感受不到小姐姐能掐出水的关怀,话语中难掩浓浓失望,他伸长脖子想去外面张望,又被理发师拉按回去架上剪刀。
锋利的刀刃,隐隐闪着寒光。季言悲壮地阖眸。
果然是这种套路吗?削发还债太虐了啊!
风萧萧兮易水寒,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因为要做护理,剪发过程变得十分漫长。
季言原本还带着些许被抛弃的悲伤,渐渐在‘咔嚓’声里整个人都麻木了。
男子汉大丈夫,光头有什么大不了!
实在欠得多,他还可以去帮忙揽客啊!
无形中被抢了工作的接待小姐姐不明真相,依旧慈祥凝视渐渐蜕变的季言,感慨这孩子真有姿色,难怪能俘获霸道总裁。
发呆的功夫,季言已经剪完头发,准备趁人不备偷偷溜出去。小姐姐连忙叫住他,“先等一下,你…哥哥让你在这里等他。”
“呃…好。”
什么等他,是在这里打工吧?
做完头发偷跑失败的季言站在理发店中央,内心无比慌乱。
他们要是知道自己没钱付,应该会报警吧?
到了警察局,他还能请谭礼作为辩护律师吗?
谭大哥不会在警察局里再卖他一次吧?
十分钟后。
谭礼提着两个纸袋回到理发店,总觉得店里气氛有些奇怪,接待小姐姐总用种欲语还休的视线在他跟季言之间徘徊,似乎像污点证人不忍举报老东家那种哀伤。
而季言的视线就更复杂了。
他看到谭礼的瞬间,眸子亮了一下,接着又黯淡下去,蒙上一层薄薄的怒气,而后撅起嘴移开视线,分明是在跟他赌气。
谭礼顿觉百感交集,只是剪了他的头发,孩子居然叛逆到这种程度,真是翻天了!
他心里暗暗训斥,却又不敢当着人骂,怕伤害到孩子的自尊心。谭礼走过去揉揉季言新发型,轻声哄道,“转过来,我看看。”
要看什么?难道给剩下的毛估价吗?
季言在刚才十分钟里等得心慌意乱,手脚冰凉,总觉得漫长过一个世纪。他心里委屈得不行,可又没胆违背谭礼,便转过来任他审视。
“挺好看的,别呕气了。”果然,换个造型跟换个人似得,顺眼多了。谭礼拨弄他的头发,满意地感觉到手感真变好了。把手里纸袋塞给季言,把他推到理发店里屋方向,“去吧。”
“去做什么?”季言瞪大眼睛,委屈又可怜的望着他,“你真的要我去打工抵债吗?”
谭礼有点懵,“打什么工?抵什么债?”
“剪头发的债啊!”季言难过的控诉,“你带我剪这么贵的头发,肯定是想摆脱我。你还给我塞两袋东西…这什么啊?”
季言手一松,把袋子里东西倒出来,捡起掉到地上的布料,抖开瞅了瞅。
嗯?这么高档的工作服?
算起来,工作服都比毛值钱了呀!
“噗——”接待小姐姐没忍住,捂住嘴侧过去偷笑。虽然她少传了两句话,但这少年能误会到这种地步,也是没谁了。
谭礼听完季言控诉,满脸冷漠,阴沉地说,“这边账已经结过了,我刚才去给你买了两件新衣服。”
“呃…”季言缓缓举起纸袋,挡住自己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