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风》一半山川

18、陌生人

　　周日的补课期间难得的空闲时间。

　　通常易晓全会选择在这一天好好睡上一觉，不到中午十二点妈妈电话催她起床记得吃饭绝对不会离开床板半寸距离。

　　可是不知道是受到之前测试成绩的刺激还是杨风的鼓励，这天她破天荒的没有睡懒觉起了个大早——看眼钟，九点半，相对于之前的十二点的确可以算是个“大早”。

　　给自己热了两片面包温了一杯热牛奶，易晓全从带回来习题册里搜刮了好一会儿才最终确定了自己今天的学习计划。

　　先把数学作业做完，然后争取把地球运动那一章节从头到尾顺一遍，连带着把练习题上的测试也给做了，然后以此类推，政治，历史。英语这种零碎的知识就放在中间累的时候看两眼……嗯，一天的时间应该可以充分利用起来。

　　之前睡到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易晓全也会选择去下午去学校里自习。

　　不记得是从哪里看到的了，家里是堕落的温床——相比起学校，WiFi和食物不断的家里只适合放假时期的堕落，根本不适合学习。

　　易晓全毫不犹豫地把要用的素材装进书包往学校晃。

　　然而原本进出无阻的大门被门卫给拦住——理由是最近学校要加强监管，放假期间不让学生进来。

　　“升旗仪式的时候应该通知了的啊？你不知道吗？”门卫大叔赶人的时候看易晓全一个小姑娘还是温和地提醒了一句。

　　“……”易晓全汗颜，她升旗仪式基本光顾着发呆去了，根本不会注意这种小通知。

　　“你们啊……一个个的都不好好看通告，行了，小姑娘，下次可长点心吧。”门卫大叔十分无奈。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永远都不知道上面的人随时会出什么幺蛾子，或者是因为自己没有注意听而错过了一些关键消息，从而造成许许多多的无用功。事倍功半就是这用写就的。

　　易晓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背着书包在校门口望洋兴叹了一番，立即掉头——准备去离学校只有十几分钟距离的麦当劳自习。

　　学校附近的麦当劳有两层，第一层点餐，第二层放了一些小孩子玩的滑梯之类的玩具，通常二楼只会有几个小孩子，人流量本来就少了一半，而这个点也一般不会有人。着实是个自习的第二选择。

　　易晓全轻而易举的在一个隐蔽的角落找了个空位，把书包往侧边一方，几乎形成一个封闭的空间，只有面前巨大的玻璃窗对着街面，余下的三面不注意的话根本不会注意这里还坐着一个人。

　　直属于她自己的小世界。

　　易晓全几乎是虔诚地从书包里捧出数学卷子，拧开钢笔帽，郑重地在上面写下来自己的名字。

　　——新的人生，要从庄重的仪式感开始迈步。

　　然而刚把第一道集合选择题填上答案，易晓全就听见上楼的楼梯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小孩子啊……

　　易晓全默默从书包侧边掏出耳机。

　　就在她把耳机塞进左耳的一瞬间，她便听见了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带着三分调侃，三分讥讽，最后四分，满满的轻蔑。

　　“杨风，走什么啊——撞见老同学都不打声招呼？”

　　像是某个下三滥的小混混。

　　“诶袁彰你别不识抬举，杨姐不想搭理你有多远滚多远。”

　　……听声音，另一个小混混。

　　“别啊，好歹都是在二中一起爬过墙逃过课的，作为老朋友我关心一下杨风不行啊。”那叫袁彰的根本不识抬举，嬉皮笑脸的，“听说杨姐转去了一中，过得怎么样啊？有没有见到漂亮的……”

　　“袁彰你再逼逼信不信我抽你！”

　　“大家都是老朋友了这么轻易就动手啊。”

　　易晓全偷偷从透亮的玻璃反光里看到一群人从冲了上来。

　　“谁他妈跟你是朋友了？”那声音有些义愤，“杨姐你别听他的，这小子就是嘴贱。”

　　“嘿我嘴贱？我他妈就是实话实说！你那天是在网吧没来上课，你去问问当时的在场人，哪个不知道杨风她亲口承认……”

　　袁彰话没说完，易晓全就看到一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揣了他一脚——正中腹部，虽然没有功夫片里演的那样把人踹飞，却也让袁彰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杨风你！”

　　易晓全这才注意到那人是杨风。

　　……有点像，又有点不像。

　　脱去了一中的校服，杨风换了身米白色的短袖，白球鞋，破洞牛仔裤把她的腿裹得笔直，黑色的鸭舌帽遮得眼前一片阴影，耳环夸张的换了两个大银环，她整理自己因为那一揣而褶皱的衣角时，暗红色的指甲有股低调的张扬。

　　易晓全看不清杨风的表情，但从凝滞的空气中也察觉得到形势特别不好。

　　“别给脸不要脸。”杨风皱着眉，对袁彰说了这么一句，在对方暴怒前夕又一拳揍了上去——雪上加霜！

　　速度太快，快得别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本来想上来避开你，没想到你还追上来，那就怪不得我了。”杨风从嘴里吐出这么几个字，似乎觉得刚刚的举动多此一举，语气有些不耐。

　　“滚吧。”她不悦地跨过袁彰的身边，又顺着楼梯往下走，刚抬脚准备下楼，眼角余光捕捉到了把自己缩在角落的易晓全。

　　易晓全直直对上杨风的眼睛。

　　她的同桌，面无表情，眼里一片孤寂。

　　“一中的校服……”后面跟着的那男生也顺着看过来，有些诧异，“杨姐，你认识？”

　　“不，走吧。”

　　杨风迅速把视线移开，语气冷淡，头也不抬地往下走。

　　像是一个陌生人。

　　不。

　　易晓全那一刻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了解过真正的杨风。

　　她所了解的全部都是杨风在学校表现出来的一面，而这样的一个杨风，于她而言，确确实实就是个陌生人。

　　即使她不愿意承认，这样的杨风，陌生到令她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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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觉得双生梗也不错？然后再加个狗血三角恋……（不，我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