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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九十八)雨后好像还是没彩虹 ...

  •   只要有篮球,流川就就能过得很充实。

      继续待在小公园里的工夫,他不停投篮,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仙道蹲在一旁,观赏越野用树枝在土地上作画。起初他只是拾起藤真丢在一旁的小树枝随手画着田字格,突发奇想在“田里”画起了稻穗,接着又在一旁添上弯腰插秧的农民,这是水田,当有水牛,现代化农具一应俱全,至少得有个拖拉机才像话……

      越野画得很生动,在田间劳作的农民有男有女,动作惟妙惟肖,仙道不由作想,这家伙当年没考美术学院很可惜呢。

      “咿——不画了!”越野突然扔下树枝,站起来活动腰身,“反正明早一准儿会被清理,简直浪费心血。”

      “赶紧去小卖部买个拍立得,我觉得都可以直接拿去参赛了。”

      “哪里啊,粗糙得很哪!”越野却摇摇头说,“全凭过去的印象,真要写实画,大概要每天坐在田边观察。”

      “宏明,你现在在美术社?”

      “没啊,我还在打篮球呢,啊,虽然感觉进步不是很大吧。”

      越野告诉仙道,室友搬出去虽然房租压力变大,但一个人住也有不少方便之处,他可以尽情搞自己的爱好,以前提过的吧,一直对人偶、模型有极大兴趣,这学期开始他购买了黏土和雕刻工具,在公寓里试做模型人,打算赶在学园祭之前做几件得以作品,到时看看能不能卖出去。

      “哈哈,不错啊,真的很不错!看好你,一定没问题的。”

      “唉,突然必须搬家这一点,其实我挺为难的,”越野胡乱搔着头发说,“那些半成品还有工具,不好收拾啊,现在一部分存到学校里要好的朋友那儿,方便携带的就拿回家里了,为此又被老妈数落了。”

      “你大概不晓得,黏土啊树脂啊这些材料在操作的过程中会产生一些对人体有害的物质,必须戴上口罩和手套,我要是在自己屋里弄,非得被老妈扔出去不可。”

      “这些我是不怎么了解,”仙道抓抓脸颊,“帮不上你的忙,至于合适的便宜公寓嘛……”他脑中灵光一闪,“你看这样好不好,去找咱田冈教练,我那公寓一直是他当担保人,这些年从未涨租金耶,咱去看望他,教练肯定会高兴啦!不过居住条件,这你就别挑剔了,反正也能凑合,我不就住得很好么。”

      “你那时情况特殊啊,”越野瞟他一眼,“教练邀请你到陵南来,给你提供各种便利和照顾是理所当然的。现在都毕业了,突然提这么无理的要求,这不让教练为难么。”

      “唔,我倒觉得田冈教练这样热心肠的好人会乐意帮忙的。其实拜托便利屋老板也可以,便利屋接触得到各式各样的人,应该知道那儿有便宜又合适你的公寓吧。”

      “便宜固然重要啦,你可别忘了,交通方便更重要,再说离我们大学太远就没意义了。”

      流川练累了,望着篮架抹抹脸上的汗,不慎踩到了越野地上的画作,“喂你看着点啊!把拖拉机踩坏了!”

      流川哼了哼,低头瞅瞅,又补了两脚,越野登时跳起来跟他理论。

      嗯……仙道没急着上前调解,他在琢磨啊,作为朋友越野给了他很多无形中的支援,这一回一定要帮他找到合适的房子,最好能赶在他开学之前!

      *
      既然全无心愧之处,藤真觉得他该大模大样去牧家,怎奈还是咽不下一口气,虽也明白挺无聊吧。

      接到短信后约过了一小时,他给牧回复:你不想来找我就罢了,双方各退一步,约个地方见吧!

      自打有了手机,牧还是头一回如此盼望着短信到来,提示尾音尚未结束便亟不可待翻开阅读。看罢,他本是不想妥协的,但对方已经有所让步,自己还死咬不放未免过于小气了,遂回道:可以,那就老地方见吧。

      这次藤真很快回了:凭什么你说在哪儿就在哪儿,山下公园,爱来不来!

      天哪!牧大大翻了白眼,半晌无语。那些成天抱怨女人难搞,完全不讲道理,女朋友不好摆弄,成天无理取闹的家伙,且看看这种男人吧!

      这家伙蛮横无理的姿态——忽然有所醒悟,藤真骨子里的强势和任性,是不是造就了这样一种恋爱意识形态:我是如此优秀出人一等,我中意你,我垂青你,那是天降恩泽,乃八辈子修来的阴德,你只有下跪谢恩的份儿,臣服于我,事事遂我意,胆敢不从乃是有罪,抗拒和背叛更是罪当论诛九族!

      他委身于你,并不是什么出于少许年长的谦让,或是豁达不在乎那点尊严,而是大胆奔放“以身相许”,你接受了就等于签下了此生不离不弃之不平等条约,如若反悔,后果不堪设想。反正我喜欢你,你若也喜欢我,我就为所欲为,你就应该事事顺我意,无条件包容我;我喜欢你,你不接受,我继续喜欢我的,你大可以无动于衷,我做什么都跟你无关;要是我不喜欢你,我就是你死也攀不上的高枝儿,任凭你上天入地也甭想打动我,有点自知之明吧——想着想着,牧自个儿都给逗乐了,世上居然真有这么天真幼稚的家伙哇,而且还偏偏就是他的情人,也难怪啊,除了他再找不到合适对象了!

      牧将早先选好的那只小三毛猫哄进宠物箱,转头再去找猫妈妈,也许是被人类饲养的缘故也许是早已有所知觉,它在聚精会神摆弄春江阿姨的毛线球,看起来并不大伤心,他多少感到安然。

      今日也是个好天!

      牧走出房子,在门外驻足,环视生机勃勃的自家庭院。

      ——幸好啊!你这么死心塌地跟定我,正合我意。

      牧骨子里也有着实高傲霸道之处,他懂。

      心情豁然开朗并不是出于想通了决定妥协,只觉命运的奇妙之处,他俩八成是上辈子的冤家吧!毕竟世事难料人心善变,藤真这份蛮横执拗固然幼稚,却也决绝得率真可爱。同时,他是精明世俗的,处事矜持,懂得拿捏分寸,自知不会被接纳的那些本性他会选择掩藏起来,但不会彻底埋葬。如果没遇到自己或另外的钟情对象,抑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相守,他则一定会守着自己那份自视甚高,独自很好地在这俗世间生活下去。

      周一的山下公园且是工作时间,闲逛的人不多,牧一眼瞅见坐在面海的长椅上吹风的藤真。

      他顿了顿,大步走上前去。

      “……”

      藤真用没有半点好气儿的眼神上下打量他个遍,着实哼了一声,下巴一扬,势要以鼻孔看他。

      “干吗,干吗你这是,真人秀示范狗眼看人低?”牧瞪着眼睛呛道,“别说,学得还真像,狗就是这副德性,不,是恶犬。”

      藤真一拍椅子忒儿地站起来,“那您可快别跟狗在一块儿了!”抱起胳膊,眼睛一翻,鄙视道,“嘿,你以为狗就看得上你了,你算老几?”

      “行行行,大人您说什么就是什么。也不知道是谁哈,死追着我不放,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不跟我在一起就孤独终老,真是‘贵人多忘事’哪!”

      “呦!”藤真马上摆出一脸好笑的神情,乜斜道,“翻旧账是吧?还真是不知道是谁呢,成天拿人家男扮女装的照片当宝贝,每天晚上一边意淫一边打飞机,哼。”

      牧惊讶地快速看看周围,就算公园里没啥人,再怎么气急败坏也别说这么不成体统的话吧!

      “怎么?”藤真一边眉毛高高吊起,“说中了是吧,没话说了吧,你倒是反驳啊。”

      牧瞪着眼睛指责起他,“我说,你这玩意儿现在怎么成这样了!”

      “嘿,你这混蛋又是怎个说话的!我什么玩意儿,啊?!你今儿不说清楚,咱没完!”

      眼见着藤真一副打架的架势,牧的喉结上下滚动,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对吧。

      他蹲下来,将宠物箱轻轻放在地上,打开小门冲里面道,“哎呦,还是咱的‘小藤’乖巧可爱呢。”

      “……”藤真忍不住垂下眼梢,斜眼瞟过去,比这家伙手掌大不了多少的小猫,白色背上分布着几撮黄黑毛,是典型的三花猫。

      牧一边温柔地对猫自言自语,“‘小藤’乖乖呦,不想去新家是么,‘小藤’还是喜欢我想和我在一起,嗯?”一边不忘偷眼瞧瞧藤真。

      “嗯——!”藤真运了口气,双臂抱胸重重坐回长椅中央。

      “嗨呀,累了哎——”牧双手托着小猫,刚要在长椅左侧坐下藤真一忽就挪到了左边,他转而想去右边坐吧,又被藤真抢先一步挡住了。

      “讲点道理,这是公共财产,不属于你私人,你无权霸占!”

      藤真一脸“那又怎样”的表情,二郎腿一跷,“这是我先占上的,当然归我坐,旁边不是还有这么多空椅子,非要和别人抢也不知脑子里想的啥,难道在阶梯教室上课你也这么抢座?”

      这家伙是横下心来要跟他死扛到底咯,牧吁了口气,“哎,你说都各退一步,我就来山下公园了,可你又这么副态度,到底要怎么谈事情,别太过分啊。”

      语毕,他严肃地和对方沉默对峙。

      藤真面皮紧绷,胸口起伏,眼睛瞪得有如铜铃,牧不承想,他落泪了!那双大眼睛汩汩溢出泪水。

      这下子,牧顿时慌了,手忙脚乱把手里的小猫搁在椅子上又笨手笨脚翻找全身的口袋,掏出了手绢抖开来,赶紧给他擦脸,“你说说你!你这人,气性恁大,都老大不小的了!”

      藤真一把扒开他的手,“我没哭!”

      “哎——?”牧舔舔嘴唇,“这事实摆在眼前了,得了得了,咱不抬杠了,快擦擦吧。”

      “我没哭我没哭我没哭!”

      藤真失去理智似的怒捶了他数拳,可真疼啊,这家伙怕不是有失心疯吧。

      “你不要误会,我确实没哭。”发泄够了,藤真一把抢过手绢胡乱抹了脸,他使劲吸吸鼻子,“就、就和那时一样而已!”

      那时?牧终于得以小心翼翼在旁落座,他把小猫放在大腿上用手护着,等待下文。

      “你还记得吧,高三我们翔阳和湘北的比赛,对,最后我们输了。”藤真垂下眼帘,胸口还在起伏,“列队的时候,在场的无数人都看到我哭了,其实我那不是在哭。真的……并不是因为想哭而哭。”

      “居然会那样,自己当时真的不知道,经人提醒才发现不知何时竟已泪流满面!只是情绪过于亢奋激动之下泪腺失控的反应,困极了也会流眼泪不是,还有女人生孩子时,无论是不是疼到想哭眼泪都会流出来,想必其他动物也是。”

      “嘿,瞧你这比喻找的!”牧在想母猫生小猫的时候也流眼泪了吗?

      “真的是这样啦!但毕竟那么多人都看到了,我没啥可解释,不然跟输不起似的。况且确实够懊恼的,输得是挺惨,哭也是应该的。”

      “你这也太……”牧失语片刻,续道,“情绪总这么激愤可不好,将来容易患上心脑血管病啊!”

      藤真用力吸了口气,情绪平定大半,横了牧一眼,“又说这种老头子似的话!”

      “哎、哎,”牧往他这边凑凑,“我不知道,没想过的,把你气成这样。”

      “你以为,”藤真恢复本态,扬起下巴鼻孔对着他,“我是为着刚才几句抬杠话生气?我气不过的是,你毫无道理地惩罚我之后还振振有词!”

      “哈?!”这可是荒天下之大谬了!“我、我——你不要一时神志不清就血口喷人啊!”牧磕巴道,“我,我惩罚你什么了啊?”

      “你有,你就是有!”藤真瞋目铿锵道。

      “那天晚上,我正在兴头上,你突然停下来,可不是性冷暴力惩罚吗?万一患上官能性冷感了,你要怎么赔?”

      啊?啊?牧听得一愣一愣,他竟是为着这种天方夜谭理论气哭了,虽然总在关键时刻泼冷水是不好,但他可从未想过以此作为惩罚啊!

      “我必须得为自己申辩,”牧挠着小猫的下巴,尽可能把语气放平缓,“我当时没有继续下去,那是我警告自己必须冷静,以激越状态强行施暴你一定会受伤的,怎知你会误会成这样啊。”

      “……是吗,”藤真犹豫道,“可你难道不认为痛快来上那么一次比什么都强吗。”

      “咿——”牧咧嘴惊叹,“不、不可以的!我查了很多经验之谈,那个地方吧,不比女性的——”他歪着脸挠挠后脑勺,“反正你也明白对吧!就是不能着急,不能太用力,切记悠着来,不然很容易裂开哎,很可怕的!去医院缝合也不能完全治好,更可怕的会失禁的!因为了解这些,再生气我也不能冲动犯浑啊,不然事后后悔的还是我啊。”

      听牧有板有眼地说着这些,藤真忍不住颤身轻笑,“你别被BBS上那些夸大的言论忽悠了,事实上可没那么糟糕,嗯?”

      “反正,”牧努努嘴,“我就是不能嘛,必须强制自己冷静下来。这我可就得好好说说你了,你跟我闹就罢了,吵到邻居可太不好了,隔天人家可又当年提醒我了,可尬尴了。”

      “我那不是正在气头上么,哪还管得了这么多,何况后来我也没再吵了啊。”藤真把小猫抱到自己腿上,它这身柔软温暖的绒毛!

      “原来你心里老是这么战战兢兢,难怪了。”他低头慢慢捋着小猫的背,“每回都慢吞吞地做,我不是埋怨你啊,我确实挺舒服的也挺满足,你如此我为着想我很高兴,可那也太对不起你自己了吧。没那么容易坏啦,你就多放纵自己一些呗,可好?”

      “嗯啊,你说的这,我呀……”正欲抬手挽起他鬓发的牧忽然沉吟起来。

      “你看啊,我几乎每回都是从头到尾地服侍大人您,过程相当久对吧,其实也不全是因为刚才说的那些,和我的性格有关,我喜欢慢慢推进,循序渐进地燃烧起来才能持续更久,速成的东西也好关系也罢,没个酝酿升温过程,心里怎么都觉得不妥帖,反正不称我心思——这么解释可能还是不准确,我也不会说了,不过你担心什么啊,我很喜欢那些前戏啊,我这叫‘柔情派’懂不,柔情哎!”

      藤真抬起头,“真的,不是敷衍?”

      “你倒是格外在意这方面啊,”牧跷起腿,“真色!”

      “男人哪有不好色的,你就让我上一次呗,准保是不同的体验,让你爽到飞起来呦!”

      “NO!”牧失口摇头,“你这冲动的性情,我拒绝。我可不愿意因裂开而入院治疗,甭提多丢脸了。”

      “原来你这么不信任我。”

      “怎扯到这上面了,一码归一码啊,你冷静的时候是很冷静,一旦热血上了头还能不能收得住那可是未知数。”

      “切,这还不就是不信任我的自控能力。”

      牧哑然一笑,手臂顺着椅背滑到他肩上,就势拍了拍,藤真欠身说,“放心吧,就算你将来有个好歹,瘫痪在床大小便失禁我也不会不管你的。”

      “喂!你有这份决心我是很感动,可也不带这么诅咒的吧!”

      藤真“嘿嘿”笑着贴到他身边,“爱情呦,有时蛮脆弱,昔日的爱人变得面目全非,面对这样的考验,有多少人能坚定如初呢。我说过的,我会保佑你的。”

      “嘻,大人您这是在对我表白心意呢?”牧一忽搂紧他的肩,“假设条件下的承诺,谁都做得到,毕竟全靠一张嘴说嘛,我这个人一直不太会讲漂亮话,只能说让你拭目以待。”

      “什么,你言下之意,我是在说漂亮话,不过是空谈?”

      “哎呀!”牧赶紧摆出讨饶的姿态,“是我不好,我不对,我考虑不周,大人您就别再抬杠了行不。”

      藤真扬着脸哼笑乜斜他。

      “‘小藤’就交给你了,可要好好待它啊。”

      “你都不问问我的意见,就自己把名字决定了。”

      “既然是送给你的,那当然——”牧眼睛一转,“要不叫‘健太郎’,可人家是女孩子啊。”

      “你果然是更喜欢‘小藤叶’。”

      “对呀,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有个长得像你的女儿。”

      “那也是我自己的,带走自己养着。”藤真冲他皱皱鼻子,佯作恼愠撇过脸去。

      过了一会儿,他站了起来,“风还挺大,小家伙好像冷了,要不回去吧。”

      牧提起宠物箱,让他把小猫放回去,建议说,“在这儿随便走一圈吧。”

      藤真张望下泛着微波的海面,颔首同意了。

      到此处,两人应是和好了,不,高兴过早了——藤真无意间撸起衣袖,牧不经意间瞟到他小臂上冒出的黑毛,以为眼花看错了,甩甩头揉揉眼,待看仔细了,确实乃粗重的汗毛无疑!遂开口碎碎念,以前明明没有的啊,怎就突然冒出来了呢,不是已经成年了,为何还会长毛呢,真是太奇怪了,应该去美容院做激光脱毛,你就当唇红齿白美如冠玉……这死鬼玩意儿有时嘴巴真的很欠哈,到底是有多迷恋时代小说里描写的美艳小姓啊,不知道那是忽悠人的啊,古今审美标准可是有所差异的,噢做你的“天人五衰”之白日梦去吧,我一介凡夫俗子可无法企及!藤真愤然而去。

      眼看着藤真下个月初的生日就要到了,再过不久将是二人交往满三周年的纪念日,偶尔吵架是情调,一旦过度可就变味儿了,快点正式和好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8章 (九十八)雨后好像还是没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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