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九十九）平凡的世界之下其实隐藏着不少光怪陆离之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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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野就读的神奈川大学，就本地学校排名而言其实还不错，但放到全国范围内那就很一般了，加之专业不受欢迎，他也自知没啥可吹嘘的。
他本人感觉，就因为是冷门专业，才被扒拉到平冢的校区。平冢市这个地方，除了那些教科书上的旅游景点，乡下得要命啊，莫要说和东京比，就连那横滨校区都比不上哪！
这仙道就不懂了，有什么好比较的啊，和高中所在地的镰仓区别也没多大吧，越野解释，主要是这儿的居民生活节奏慢，白天路上都见不到什么年轻人，女孩子们的穿着打扮超土气耶。仙道听完笑了。
“按照行情，那边的房租蛮便宜了，要是在东京同样的租金可就只能租郊区的廉价房，不想多花上一笔交通费，那就做好以脚踏车代步的准备吧。”
“是啊是啊，这些我当然不至于算计不到——”
越野渐渐后悔了，悔得肠子都青了啊！那些国立、公立的一流大学，学费可真便宜啊，当年怎就不说给自己定制更高的目标呢，明知学力不尽人意还得过且过，要是多逼迫自己用功，不那么偏科，最后几个月废寝忘食念书，也不是完全没有半点希望吧！而今呢，因着私立校学费问题，成天被父母念叨，这专业将来能找到什么好公司呀，到时找不到工作干脆去乡下亲戚家种地吧，可别指望家里接济啊——好像这就是老妈现在横竖不待见他的根本原因，啧啧，真是缺乏对子女关爱之心的父母啊！
“我跟你讲啊，就算过了大学联考这一关，还有更恶毒的入学考试等着你咧！我当时也是低空飞过，差点被淘汰哎。”仙道咧咧嘴。
一听这话，越野心头不由得光火，这家伙总是这样，每回考试都说之前没复习肯定烤糊了什么的，等卷子发下来哪回分数差过，骗子，该死的骗子！
“是真的呀！不信你去查查我们那届横滨国立的入学排名，我排得相当靠后了。”仙道言之凿凿，他托着下巴感念，“那些试题简直活像来自外星啊，我看到的满眼都是恶意和嘲讽，就好像在对我说：‘你一定好奇最后会被怎样拒绝吧。’”
“烦死了呀，要不是学生公寓满员了——”越野双手抓挠头发，“总而言之吧，连学校都鼓励本地生干脆回家住，公寓留给留学生。”
其实，仙道这一两天跑了三处不动产中介所门店。均没有他觉着条件还不错想要进一步亲自去看看的公寓，也就没和越野说呢。
“车到山前必有路吧！”越野一忽站起来，“我今天来找你可不是为了倒苦水，你上次在哪儿的旧书店不是淘了本什么佛像图解的珍稀本么，也就你爱买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借给我，我要拿回去抄些资料。”
“噢，你等等。”
仙道暗想自己对找房一事还真是没经验，感觉中介所的人都挺油嘴滑舌的不可信，还是应该尽快托人找找门路才对。
*
三月悄然逝去，牧结束了他在工地的兼职。
临走前，他诚心向指教过他的各位工友鞠躬道谢，并表示希望日后仍能有受教的机会。工头送了他一份大礼，那是一套手工积木，由工头收藏的桧木板制作而成，没有上漆可闻到木材特有的香味儿，说是日后定会派上用途的。感动之余，他自是不忘郑重道谢。
报告论文也只剩几个收尾数据了，再做做开学前准备，这个春假就圆满结束了。
那么正经事先放一放，藤真的生日就要到了，话说那家伙的脾气忒暴躁了吧，随口说几句不中听的他就恼，哼，自己还不平衡哩。
不过，还是该买件像样的生日礼物给他吧！牧有些苦恼，藤真并不重视贵重器物，对名牌衣物也不感冒，最爱的电子游戏自己却可谓一窍不通。要不就买那个吧，最新型的游戏掌机，又要跑去秋叶原啊……其实买体育用品也可以，嗯，篮球鞋已经送过了，护腕之类的小玩意儿又感觉拿不出手，一时想不出更实用的物件，他倒是意识到自己该去体育馆了吧！算起来打崴了脚到现在，就没正经练习过几回，这就去试试新买的防护镜，嗯哼哼。
牧在体育馆更衣间换好短裤和T恤，戴上透明边框的运动眼镜，又到淋浴间的镜子前左右端看一番，这才来到篮球馆。
开学前夕，赶作业赶报告的家伙比较多，馆内显得挺空旷。
牧和认识的人挥手打声招呼，朝着墙边放篮球的铁筐走去，啧，怎觉得别人的目光如芒刺在背呢，他挑好篮球蓦地转过身，不是错觉，别人确实在看他。
牧不自觉扶了扶鼻梁上的防护镜，肯定是他们没看惯！原地运两下球试试感觉，他站到篮架下摆开投篮架势，哇，视野真是比过去清楚开阔多了！
轻松尝试两次跑动运球上篮，浑身热了起来，今儿感觉不赖呦！他抱着篮球，兴冲冲走到器械前，先把准备活动做了。
——打篮球真愉快！
没一会儿工夫他就进入了忘我状态。
他喜欢篮球运动，如果只是出于对竞技体育的迷恋，可供选择的热门运动有很多，棒球啊剑道啊，并非不能胜任，选择打篮球是受了美国热潮的影响，美国的篮球手们个子可真高啊，想要成为高大挺拔的男人就来打篮球吧！起初的原因就这么简单。后来随着训练的深入，习得了越来越多篮球中的门道，最初的看法已改变，身高是一大优势却并非成为篮球手的绝对限制条件，即便在美国亦有矮个子的出色球员，遇上了并肩作战的队友，也遭遇了难忘的强劲对手，越来越喜欢这项运动。
“哎，不好意思，打扰你一下——”
这里确是作为篮球馆建立的，但并非只供篮球队使用，不然平时场地太浪费。这时过来跟他搭话的是一直在对面墙边打乒乓球的一位同学，他们只在体育馆打过照面，牧不知道他的姓氏。
对方抓挠脸颊，显得难以启齿。
牧不由得站好，撩起T恤擦擦脸上的汗，未等对方开口，“我知道这副眼镜有点怪，我有近视，不戴的话远投把握不好距离。”
“……我想你误会了，你的眼镜没有问题啊。”对方歪着脸，对他的解释感到费解，可能因为不够熟络不好直说，便委婉道，“总之你再去照下镜子吧，下次不要穿这条短裤了。”
说完，他转身返回兵乓球案那边去了。
我这短裤怎么了，牧纳闷地转来转去看，不就是经常穿的蓝紫色运动短裤吗，难道这颜色是最近的占卜禁忌色？
他百思不得其解，看情形也不好上前追问人家，练了好一阵子了，去洗把脸喝点水吧！遂把篮球放回去，边拿毛巾擦汗边走出篮球馆。
经过走廊，有位篮球部的学长刚好迎面走来，两人互打招呼擦身而过，学长下意识一扭头蓦地一愣，“你等等！”
“嗯？”牧不明所以，慢慢转过身来。
学长几步走过来，手指着他的短裤，“这怎么啦，在哪儿划的呀？”
“啊？”
“你的裤子啊！后面破啦，不是没注意到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牧的表情可以用惊悚来形容了，恨不得钻进地板上的瓷砖缝隙里。
学长无奈地笑着甩甩头发，“你也太马虎了吧，快点去换下来吧！”
牧完全想不起这是怎么弄破的，记得洗过就一直放在更衣柜里，那是月初的事吧，这不是后来没穿过几次么，自然犯不着勤洗，咋就破了这么大个洞啊！
嗯，牧同学平日里大多数时间确是个粗枝大叶的人嘛。
*
且说藤真带着小三毛猫回了家，妹妹见着可欢喜了说着要放自己屋里养，不过被他驳回了，这可是最要的人给他的小猫咪，他要当作他们的小孩来养活哪。
哎呀呀，还没好好看看这只“小藤”呢！虽然那家伙又气到他了，不过“小藤”是无罪的哦。
“嗳，这是你的新家。”他把小猫咪轻轻放进卧室里的浅蓝色软窝中，“还喜欢不，嗯哼哼~”
“以后你可要乖乖听话啊，别跟那家伙学，一天到晚龟毛得要命，很烦的，是不是，嗯？”
“你说说看，长毛怎么啦，汗毛多有罪吗？这不是天气渐渐暖和了嘛，为了调节体表温度，汗毛自然就会变重啊！再看你这一身毛，那家伙还不是喜欢得要命，切。”
“那家伙就是投错了胎哪，本该是个女人的，对不？要是那样——啧，我们就不可能相遇了吧，我不喜欢皮肤黑的女人，哈哈哈。”
“私下里幻想一下总还是可以的吧。那家伙如果是女人得是怎个模样，首先是那个身材啊，反正绝对不可能消瘦苗条，丰满性感型的嘛，早熟的身材，绝对安产型吧？”
“他那张脸变成女人的话，棱角应会柔和一些，五官轮廓深就会很好看，化妆后效果会更好，只是黑了点的话，绝对不会被叫‘欧巴桑’，嘿嘿！啊可是，追求者也会有很多的啦，比方说政商界人士……竞争不过怎办呢，那就干脆生米煮成熟饭，嗯？让那家伙生一个我属于我的孩子，一定会是个漂亮的孩子吧，比你还要可爱，嗯？”
……
他就这么一边用手指轻点小猫的脑袋一边胡说八道起来没完没了。猜想这过程中，牧一定在不停地打喷嚏吧！
当晚他洗过澡躺到床上准备关上床头灯，小猫颤颤巍巍走到他床下，发出“喵喵”孱弱的叫声，焦躁地在地毯上打转，咦，你害怕，觉得冷是吗？他俯身将小猫托上床，你以后就跟我睡吧！
这么爱心四溢的举动，却不想几乎给“小藤”带去了灭顶之灾，他的睡相并不是那么老实的，“小藤”不得不为了躲避突然压到身上的重物而挪动不停，不过普通家猫毕竟没那么娇气，生命力顽强，几天下来相安无事。
现在藤真早上起来，坐在餐桌前先要抱着小猫用奶瓶给它喂几口宠物牛奶然后才就餐，妈妈都笑他了，有了这只猫什么都顾不上了呢，生日那天想吃顿什么？
嗯哼，是嘛，又要过生日了，而那家伙可还没动静呢！
*
越野不想让老妈唠叨他，退租的事就一直瞒着家里，他已拜托各种信息灵便的校友帮忙留意，眼瞅着就要开学了，对方也没给他明确消息，他似乎已死心决定依靠大学生协了。
仙道想来想去，既然不便麻烦高中的田冈教练，眼下也就只有便利屋的老板靠谱了。就在他准备拿起电话听筒时，座机先一步响了起来，显示的号码有些眼熟，可又说不上是哪儿的电话，先接听吧，“喂喂，您好。”
打电话来的是之前拜访过的不动产中介所之一的业务员，出于客套他留下了这间公寓的座机号码，寒暄介绍过后，业务员切入正题，告诉他目前手里刚好有一处比较符合他预期的一户室公寓，若他仍有租房的意愿，近几日方便的时候可以再来谈谈。
仙道握着听筒斟酌片刻，看了仍不满意就婉拒呗，于是他答了声“OK”，事不宜迟，就今天好了，他马上就赶过去，请稍候。
放下电话，仙道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就换鞋出门了。
刚沿着公寓楼外的铁扶梯走下来，撞见了流川。
流川一愣，简洁问道，“去哪儿？”
仙道也简洁地跟他作了解释，现在正赶时间，不着急的话就先上屋里等等，他一会儿就回来。
流川是因为午觉醒来无事可做，便带着小虎皮（如今的超肥虎皮猫）出门做运动，琢磨着可以顺便找仙道吃个饭。
他不想在屋里干等，就跟仙道说，带他一起去呗。
仙道抬了抬眉毛，行啊，那就一起吧。
那间不动产中介所，距离仙道过去就读的陵南高中不远，连车都不用搭，走路过去足可以。
戴着厚镜片眼镜的矮个子中年营业员挤出一脸谄笑，指着桌上的房型平面图，不等仙道好好看清就口沫横飞地游说起来。超过三十年的建筑龄确实老了些，但反过来也说明坚固耐用呀，厨卫设施老化不假，亲自用过便会发现相当好使的，毕竟月租金已经如此低廉总不可能面面俱到嘛，最重要的是去最近的车站步行不超过十分钟，距离集市也近可以买到新鲜便宜的食材，如果愿意早起的话还能步行到就近的早市，说了这么多不如亲眼去瞧瞧吧，眼下还来得及……流川听得都又犯困了。
营业员看看手表，殷勤搓着手地说不必搭电车，可以开中介所的车子载他们过去。
仙道见流川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就当成兜风走一遭吧！
平冢市虽是个静谧冷清的小城镇，但城市交通非常便捷，去东京也是极为方便的，但是营业员推荐的一户室公寓可不是在大矶町……吗？说是坐落于交界地带，确实可以步行到达大矶站，但显然已经到乡下地界了啊！怪不得特意强调什么早市、集市哩。
车子驶入一条白天都人烟稀少的公路，在一幢三层传统民宅构造的公寓门外停下。
仙道犹疑着推开副驾驶门，走了下来，坐在后面的流川已经抱着小虎皮站在屋前了。
单看外观房型，忽略周遭环境——过于幽静了，连个便利店的影子都找不见，所谓步行不会超过十分钟的车站就是指这条路上唯一的公交车站吧，估计还不是全天都有车次，早晚各来几趟且要时隔半小时以上错过了就完蛋那种，仙道觉得这房子盖得真不错，营业员挠挠发量稀薄的头顶，告诉他们这一带有不少出自国内鬼才建筑家设计的房屋。
如果真如他所说，这是当年名建筑家设计的房子，就算因为地段差异，价格能压得这么低，怕不是里面有那个——不干净的东西，仙道不禁打了个寒战，这点常识没人不晓得吧，出过人命的屋子通常就只能以超低价格以求转手，因为世上完全不忌讳这些的人可谓凤毛麟角。
营业员似乎看出了他此时的心思，赶紧解释说这间名为“悠幽斋”的公寓一共九间出租房，其中五间已有人居住，公寓的名字嘛，取自战国大名细川藤孝的号“幽斋”，千万不要多虑啊。
大门玄关靠走廊左侧的第一间屋里住着管理员，就是房东派来日常看管、打扫公寓的人，是个年纪蛮大的老伯，人有点怪，现在快到饭点了，不要打扰他了，营业员直接带领二人沿着走廊右手边的木扶梯上到二楼，推荐的房间是走道左侧第二间，独立卫生间在右边顶头处。
嘿，不动产中介所的人就是狡猾哈，仙道心里冷笑一声，车站和具体地址就不说了，原来屋里没有独立卫浴啊，这能叫一户室公寓么，看来他们很有自信，只要看过实物就会心动？
营业员用钥匙拧开屋门，呈现在眼前的是一间六叠大的西式房屋。蛮干净清爽的屋子，敞亮的推拉式大窗户倒教人为之一振，可欣赏到远处铺满绿意的山坡丘陵，墙壁上贴的淡色千纸鹤壁纸也教人眼前一亮，书桌座椅以及单人床等基本家具齐全，只是右边壁柜上方的壁龛显得和整间屋子的风格不大协调。
营业员介绍说，这里以前是和式房间，后来应租客要求改建了，制作壁龛的木料独特，毁了可惜，经协商后就保留下来了，放着不用便好，或者可以放些小摆设。
流川怀中的小虎皮显得有些烦躁，盯视着壁龛不断挣扎，流川拍它一下让它别闹。
尽管觉得有上当之嫌，平心而论，这是个能安心创作的屋子，而且上学坐车也方便，租金又那么便宜，仙道觉着越野应会喜欢，毕竟最后要住进来的是他，仙道面向营业员微笑，表示希望近一两天能安排自己那个要租房的朋友再来看一次，决定权在他手里。
营业员显得有些失望，但表面上还得服务到位，接着带他们参观了二楼的卫生间，淋浴是可以的，要泡澡就只能到一楼的浴室，厨房灶台是老式的，不过看起来还挺新的吧，其他租客也有使用的……期间见缝插针叮嘱几句“机不可失，要尽快决定”之类的话。
再搭乘中介所的车子回到镰仓，二人和营业员道别，承诺一半天内再联络。
“流川，你觉得如何呢？”
仙道问他。流川本就是一天不说话也不稀奇的人，参观全程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挺乡下的地方，说得再好听，村庄还是村庄。”
“哎呀，没问你这个啦，那房间性价比如何，嗯？”
流川摸摸小虎皮的背，把它放到地上，“它在里面不怎么舒服。”
仙道瘪瘪嘴，“嗯，动物通常比人敏感，也就是说——”
“可是真不像出过人命的房子哎。不知其他租客是怎个情况，居然一个都没碰到，也许是故意不想出屋吧。”
那种事怎好坦白讲给客户听，流川心想个中道理他都懂。
“嗨，我回去就给越野打电话，要找房子的是他，我确实不能替他决定。”
“饿了，”流川说，“找地方吃饭。”
“对了啊，你行李收拾好了没，入学典礼的日子快到了。我外婆那边，已经收拾好二楼的空房给你咯。”
流川说了句“蠢材”，他根本什么行李，无非带几件衣服和日常用品，又不是去离家很远的地界，缺什么再回家取就是了，最主要的是带上篮球。他挽起手里的牵绳拽拽小虎皮，该走了，我可不抱着你了，快多动弹动弹吧！
嗨，越想越觉得当初的建议轻率——世田谷离神奈川远吗，交通不够方便吗，许多家住神奈川的人都是每天乘车到东京的公司上班，流川没有必要非得搬去东京不可，完全可以乘车往返大学与家中。仙道不禁看向低头牵小虎皮走的家伙，流川之所以同意住进外婆家，就是不想拂自己的好意吧。
流川是单纯，不够通情达理，宁愿被误会也不屑用语言表达心意，其实他很有想法，也一直在用他的方式默默为自己着想，想要彼此能够更好地在一起。
“你笑什么？”流川一抬头，纳闷道。
仙道轻轻摇摇头，“忽然觉得——”他伸展双臂长长舒了一口气，“能认识你，真好哪！”
对于他的感慨，流川当然还是眼都不眨吐出那句口头禅。仙道果断戳了他柔软的脸颊，“哇，这么喘气儿的流川最好玩了！”
不喘气儿岂不死了，这家伙果然是蠢蛋吧！
“流川我认真地跟你说，”仙道弯腰抱起小虎皮，“如果你不愿意折腾，就取消之前的决定吧，不用担心外婆那边，我会去说清楚的。”
“？”
“就是你想住在家里就继续住下去吧，毕竟哪儿都不如自己家里待着自在，从世田谷到你家的车也挺多的，所以你不想搬去外婆家，就算现在反悔——”流川怒而打断他，“别多事！”
目前这事已基本敲定，都到这节骨眼儿了，这家伙居然说出这种话，真教人生气，流川愤愤然解释，他最反感的就是赶电车了，尤其是早上！光看那人头攒动的车站就不想走进去了。初三毕业那年陵南的死老鬼教练来找他，光是为着上学路程他就不想去陵南念书，湘北离得近，早上不但可以多睡一阵还有时间晨练，哼。如今让他天天搭车从家里去东京，就东京那一个个迷宫似的大车站——那可不行，做不到的，再者说了，就连越野那家伙都说上了大学就是该独立，还住家里算怎么回事！
篮球以外的事，流川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可见他对早班车有着怎样深厚的怨念，仙道听完着实傻眼了，莫不是刚才自己想多了，纯属自作多情啊？
流川又说了句“蠢材”，从他手中抢过小虎皮放在地上，“我带着它，是为了让它出来多跑跑的。”
“嗯……”仙道噘起了嘴巴。“也不用这么较真吧，你看藤真学长不就还住家里么，房租伙食费全省下，奖学金加上学园祭还有赚头。”
钱什么的，流川不屑地哼了一声，他可不在乎，也从来没啥概念。除了刚才阐述的客观原因，他胸中还怀有小小的兴奋，第一次离家独自生活的体验，蛮期待的，爷爷得知他要入住这家伙的外婆家也很高兴，事到如今他怎可能反悔！
早上长跑回来，中午就吃了两块三明治，现在肚子都咕咕叫唤了，流川催促道，“你想吃什么我都请，快点决定好么。”
嗨呀，流川果然还是个小孩子，不过自己喜欢，希望可以陪着他长大，仙道笑着拍上他的背，“拉面就好啦，我请你。”
“切，不用，蠢材。”
趁着逢魔时刻天色擦黑，流川轻快地亲过他的脸颊。
作者有话说
第99章 （九十九）平凡的世界之下其实隐藏着不少光怪陆离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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