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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一七六)又说到了男人的面子这东西,不过也算是酒后吐真言吧 ...

  •   也许是酒喝得稍微多了那么一点儿。也就是那么一点儿啤酒而已,总不至于吧……

      吃吃喝喝,时间一晃而过,现天色已晚,牧心里知道该起身告辞了,身子却不听使唤,脑袋有点晕乎乎,思维迟滞,赖在榻榻米上不想动弹。

      越野刚刚到外面给老妈打了通电话,告诉她,今晚就不回家了,在仙道这边凑合一晚。

      流川得知他这一决定,尽管知道他从高中时就经常这样,可脸色还是迅速冻结,仙道见状连忙宽慰。

      牧半眯缝着眼睛,他听到藤真在找仙道要牙签,金针菇塞到牙缝里了半天都弄不出来,仙道遗憾地表示还真是没有。

      流川也想住下,可是他的父母回来很晚,出门的时候也没给他们留个字条,突然就夜不归宿总归是不大好的,他在家里还是挺守礼的。

      反正不着急走人了,越野悠然逗弄起“流流咪”,他哼了一阵歌,问仙道要不要到附近澡堂洗个澡再回来睡觉?

      “哎?哎,哎!”藤真摇晃牧,“你睡着了?咱们该回去了吧?”

      “嗯?”牧努力张开眼睛又甩了甩头,“你说什么?噢!”他缓缓站起来,“不好意思啊,现在太晚了,不好再打搅你们了。”

      “嗨,牧前辈你又客气!”仙道一摆手,“其实就在我这儿住下也不碍事啊,只要你们不嫌挤的话。”

      牧刚要开口拒绝,藤真就抢先说道,“这家伙啊!可遵守门禁哩,根本不可能在没有家里人同意的情况下整晚不回家的啦。”牧拍他一下,“哪有你说得这么夸张。”

      仙道忍笑点头,“明白,明白。那就不送了,二位学长慢走。”

      “对了,流川你也一起,再磨磨蹭蹭的,一会儿电车——噢,你骑自行车来的。”

      就这样,牧和藤真同他们三位告别,前后脚离开仙道的公寓。

      牧跟在藤真后面,一步一步小心地走下公寓楼外侧有些陡峭的铁扶梯。

      “你刚才怎么了,真喝多了么,喂,不过是啤酒而已。”藤真说着,“这可有点失态哦。”

      牧有些懵然地回了句“是吗”,他在想走之前借用一下卫生间就对了,这会儿有点内急啊。

      “晚上又降温了,还真冷呀。”

      藤真轻快地从最后两阶台阶上跳下。

      谁说不是呢,一冷尿意更甚了,牧忍不住问道,“你知道这周围,最近的公厕在哪儿?”

      “干吗?”藤真条件反射般脱口而出,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一定是他俩在公厕隔间里的种种。

      “什么干吗,你说厕所是用来干吗的!”

      “噢。那,”藤真抬头看楼上,“再上去回仙道那儿解决不就好了。”

      “嗯唔,有点儿……”牧的目光落到脚下。

      “失礼?”藤真撞撞他,“快放下你的‘面子病’吧,这没啥可丢脸的。要不找个没人的旮旯——我给你把风哈。”

      牧已转身重新登上扶梯,“我刚才只是懒得回去而已。”

      “那我就不上去了,你快点啊!”

      牧返回,给他开门的是越野,仙道和流川正在收拾一片狼藉的矮桌。牧说了句“抱歉”,一忽闪身进了卫生间。

      这间公寓的厕所实在太窄小了,没有也根本放不下浴缸,而且这马桶是不是该好好刷一刷了,其实上次用的时候就想问了,抽水箱上面摆个怪鸟玩偶是什么意思啊,小便的时候不得不和这东西面对面,这种意趣牧实在欣赏不来。

      在水池洗手时,断断续续听到屋里的拌嘴声。

      “……明天打球……不行的吧……情人节什么时候放过假啦!”

      下个月就到情人节啦,感觉上圣诞节的光景还近在眼前哪,一月份都还没过完,讨论下个月的事为时过早,牧匆匆擦干手,藤真还在楼下等他呢。

      牧“噔噔噔”踩着铁梯快步来到藤真面前。

      “不是让你快点么,”藤真搓了搓冻得有些发红的鼻尖,“上大号啊?”

      “没,又和他们絮叨了几句。”牧一拍他的胳膊,“走,先送你去车站。”

      “那三个人商量明天去练练球。”

      “你也想去?”藤真问,他明天可能得去便利屋干活,等老板电话通知吧。

      牧口中呼出白气,“我无所谓。”

      “话说奇怪,你们似乎都能轻易找到兼职啊。”牧右手搭在额头上,藤真却用右胳膊勾住他的脖子,口中透着酒气揶揄道,“呦,你这个少爷开始在意生计的事啦?”

      “我又不是没打过工嘛,但是像别人那样,这份不行马上换一份,或是短期内兼任好几份工作,尤其是好像总能发现那种只做一天或几天的活儿。这个,真有那么多地方缺人手吗?”

      “嘿呀,还是因为你不够留意啊。怎么,嫌太无聊,想打工了?”

      “就是纳闷而已,上课期间可真没空的!假期嘛,我要是也天天忙,咱不就没空见面咯,就是忽然觉得只做个一两天的兼职挺不错,什么也不耽误。认真计划安排的话,打工我只会选在春假或暑假。”

      “你愿意的话,可以来便利屋搭把手啊,看看我们平时都是怎么干活的,反正你也不太在意报酬,嗯?你说的这个,向学校里各种消息活络的同学打听不就行了,我记得拜托大学生协也行。”

      藤真差不多是半挂在牧身上由他拖着走,牧停住脚步,路灯下藤真的一双大眼睛稍显朦胧,“大人您,醉了?”

      “胡说什么呢,醉了的那个明明是你,刚出来的时候走路都不稳当了,吹吹冷风,清醒了?”藤真直冲他皱鼻,双手挂在他脖子上,“还没醒,一点儿啤酒就喝傻了?”

      胡乱聊着这些闲话间,牧心中却萌生出一种凄美的感受,宛如在冰天雪地间见到了一只盛开的玫瑰花。酒意抑或是寒冬路灯下的幻象。忽而想到小说中平静又汹涌的忘年之爱,爱情的火花全都绽放在精神世界中,结局唯是平淡地擦身而过,铿锵婉转的筝曲放佛倏忽奏响——

      你淡淡地谈着你的日常琐碎,我默默地听着你说。你的生活规律我了如指掌,我故意到你每晚都光顾的酒馆,却装作是不经意偶遇,你或许早已看穿我的心思,然却配合我演戏。我随你到你熟悉的旧街,听你兴奋地讲起儿时的趣事,寻找曾经喜欢吃的那些零食。你一直什么都清楚,却永远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无辜相,直到离世的那一刻,混蛋!我该怎样哭,才能抒写心中的悲伤,其实我,并不悲伤,我一个人埋葬了属于你的紫阳花。

      牧蓦地感到一点冰冷的东西落在脸颊上,下意识用手去揩,还以为是雪花呢,当然也不是眼泪,只不过是神经过敏罢了。

      他晃晃肩膀,站稳当了,说出来的话却是与刚刚的凄美想象半点不搭边。

      “我嘛,比任何时候都来得清醒。所以现在说的可都是真心话。”

      牧注视着藤真的眼睛,“我才不宽厚呢,也不大度,有时候甚是都不坚强,烂男人身上的毛病我一样都不差,既狭隘又容易嫉妒,急火攻心了就会变得不顾一切,还什么面子,脸面,嗯?劳什子的东西!”像是挥开烦恼般右手用力一甩,“所以你日后若胡乱劈腿,把我甩了,我就把你之前私底下不讲究的行为全捅出去,什么身上毛太长都扎着人了,睡觉放屁啦,写成厚厚一本书,装订成册,站在街头免费发放!”

      “!!”

      藤真两条胳膊无意识垂下,愣怔几秒后爆笑不已,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太震撼啦!

      牧仍一脸固执,他吸了吸鼻子,“怎样,怕了吧?”

      “你……你等等!”

      藤真双手叉腰,实在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哎呦,哎呦,脑门都冒出汗了,这大冷天的!他好歹站直了身,“你以为,不要脸就天下无敌啦?”

      “哼,我就是要天下人都看清楚,你这漂亮优雅的外表底下的真面目!”

      “嗯哼~”藤真眨眨眼点头,“那么,然后呢,然后又怎样呢?”

      “不明真相的人得知以后就会疏远你,远离你,最后你就只能回到我身边。”

      “瞧你,这可失态咯,算是酒后吐真言么。”藤真也不顾有没有人经过,踮起脚碰了下牧的额头,“醉了呦,真的醉了。”他一转身继续往前走,“你想过没有,我要是不在乎呢?嗯,我是真的不在乎哎。”

      “也许,不了解我的人觉得我特别在意形象,还特别爱面子,时刻都得端着架子,实际上不是那么回事呀,反正肯定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在意,就像学校网站留言板上写的那样——嘿,难道你还不了解我?”

      “都写什么了?”牧好奇道。

      “不想说啦!”藤真一摆手,“想起来就怪肉麻兮兮的。”继而两手背到身后,“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我又不是什么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走在大街上谁认识我啊,虽然我不信大人物私底下就没有不讲究的时候,不过谁会关心一个普通人私下里是怎么过日子的,你这自以为是的奇招,不但没用,反而会被当做神经病吧。况且,我也见识过你好多不为人知的地方,无非互相揭短嘛,来啊。”

      牧匪夷所思地接了句“不知道”。

      “我气昏了头,就不知道要干什么,自己在干什么,哎总之!人一旦没了理智,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好啦,懂你的意思。”藤真把他语无伦次的话总结起来,“你无非是想表达,一旦被我抛弃,你就会丧失理智,继而胡作非为,会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哦,哼哼。”

      牧难得没有尴尬掩饰,“你就该属于我一个人,太多人喜欢你,光是想到就觉得很讨厌!”

      藤真欢快地“哈哈哈”笑起来,跳上路旁的便道,张开双臂踩着便道沿走,“还真是自私哈。你怎就不好好照照镜子?不过你突然这么有危机感倒是好事耶,我长久以来的心情,你总算是体会到几分了,不错呀,深感欣慰。”

      “你那纯属杞人忧天!”牧不客气地反驳,“我怎么了?现在我走在马路上,有一大群发烧友围过来要签名要拥抱吗,我很受追捧,还是成天泡在女人堆里了?要说球迷,过去倒是有些,可那是过去,高中毕业都一年一年又一年了!我将来又不会从事抛头露面的行业,就算想怕是也不成,你说你是不是杞人忧天了?”

      “兜来绕去的,其实你就是不满我当兼职模特是吧,干吗不早说,这都憋出心病了吧。真是的,你要早说,我不做了就是了呗。”

      “不是的!”牧摇头,继续强硬反驳,“你就是走到哪儿都有人盯着看,以前还好,现在越来越不愉快了。”

      “呵,那你要我怎样啊,请问?总不能,让我以后出门都把脸包上吧?你才杞人忧天,有被害妄想症呢,哪来这么多人看我啊,更不可能都是看上我了吧。”

      “所以呀,”牧低下头,撒娇似的嘟囔,“我只能自个儿心里别扭呗。”

      “嘿,别傻了。”他的小一啊,内心纤细的部分还真是细哈,藤真又想笑了。“我又不会离开你。”

      “我知道。”只不过人心是难以控制的,即便是自己,也无法时时刻刻驾驭内心的浮沉,不会产生情绪的,唯有神明和佛祖吧。

      “这附近真冷清啊,”牧看看左右,“没有别的车站了?”

      “不想陪我多走一会儿?”

      “没那个意思。哎,大人您想吃炸鸡腿是吧,周围可有快餐店?”

      “我什么时候说想吃了?”藤真自己倒是不记得了,“晚上吃得挺饱,现在不饿呢,买点炸鸡块当个零食倒也可以啦。”

      这家伙还真是一时一变呢,“行吧!”牧拉住他的手腕,顺势把他拉到自己身旁,“到你家附近买。”

      “好咧。”

      说起一时一变这事,转天睡醒一觉,神清气爽,再调侃起昨天晚上的对话,牧矢口否认,一口咬定是藤真发梦了,要么就是喝醉糊涂了,他没说过,反正就是死不认账,总而言之一句话:你胡说八道,可别想我承认。

      *
      今天一早果然接到了便利屋老板的电话,被喊来干活的藤真这会儿不禁感叹,男人真东西,可真是一言难尽啊。

      就在刚刚休息吃便当的时候,牧打开电话问候他,藤真自然告诉他正在打工呢,问他要不要来现场看看,自己跟老板打声招呼就行了,反正他也不是会添乱的人嘛,既然提到了昨晚说的事,难免顺着多说几句玩笑话,哪知牧一下子正经起来了,嚷嚷着自己诬陷他,通话结束时还气哼哼的。

      昨晚,也不知是真醉还是装醉了。反正,藤真自己也是男人嘛,对于“男人的脸面”这样东西的重要性了然于胸,但是呢,在这个基础上,重视的程度就因人而异了。像他,很多人自以为他是那种把面子看得比天高远胜于一切,活着就是为了一张脸的人,实则忒自以为是了吧!对别人的印象这件事,不可能完全剔除主观印象,莫要说解释没用,即便亲眼所见也很难否定先入为主的印象,反而会自顾自找出一大堆理由来圆之前的印象没有错,人大抵都是如此的,所以他才懒得为此说明什么,自然也不会去反驳。而牧,可比他金贵脸面就是了,长时间地接触可以证实,即便在只有两个人的空间,牧依然不会轻易说出内心的下流想法,更不要说歇斯底里发脾气了,这当然可以归结为牧有良好的家教,自我约束能力强,不过并不完全,那样多丢脸啊,牧无意识中就在维护自我形象且已变成根深蒂固的习惯,除非大受打击情绪严重失控,或是在其他外因影响的情况下,比方说醉酒。从昨晚和今天的反差就看出来了吧,昨天吃饭的时候牧是喝得有点醉,于是少许松口,今儿全然清醒过来,哪能承认说过那么丢人的话呢!

      嘿,越是爱面子的人,一旦豁出去了把脸面都扔地上践踏了,那后果可是相当可怕的,藤真嘴角不禁漾起窃笑,他又好想见识一把。

      “昨天玩得挺高兴吧,你嘟嘟囔囔半天说啥呢?”

      听到老板的话,藤真回过神,“嗯?我有说什么吗?”

      “我是没听懂,不过这块地界你已经擦了半天了。”

      “噢、噢!明白了,我不该走神的,好好干活。”

      用来洗抹布的水已经凉透了,藤真拎起水桶,去重新接点温水来。

      刚刚自己不过是胡思乱想,他才不要刺激小一呢。在这个世界上啊,至少在他所能接触到的范围内,不会有人比牧更出色,对自己的眼光就是这么自信,也可说有种直觉吧,对,就是第六感。总而言之,说到归齐,反复重申,他就是这么喜欢小一!

      藤真拍拍手,拧开热水龙头,认真工作啦!今天的委托是房屋打扫和维护,一座相当古韵盎然的日式老宅,他负责擦拭外廊的木地板,老板在给屋内的走廊和楼梯打蜡,光是趴在地板上就能感受到茶道提倡的闲寂意境,他是诚心想叫牧来参观一番的,因为牧很中意过去的老房子的建筑结构,可谁知——他耸耸肩,这可怪不得自己,爱来不来咯。

      牧睡醒起来,对昨晚回来路上具体都聊过些什么,是记不大清楚了,依稀仍是想得起说了些不该说的,于是这“面子病”不就发作了。

      我怎么能那样呢,晚上的气氛明明挺好的呀,很适合多说点浪漫的话,我这张嘴——估计他今天就在家闷头念书,一直都是瞎涂瞎画,也是该认真完成布置下来的绘图作业了,权当闭门思过了吧!

      最后再说一遍吧,男人这种生物啊,有的时候真是一言难尽哪。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6章 (一七六)又说到了男人的面子这东西,不过也算是酒后吐真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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