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一二三）可能是给稻荷大仙捶了吧，也许是害了相思病什么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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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伏见稻荷大社，流川的脸登时跃然纸上。最初不过是樱木给他取了个“狐狸”的外号，也只有樱木一个人敢当面这么叫他，转年扩散到湘北全队了，又从篮球队范围扩散到学校里，加上仙道的推波助澜，陵南队渐渐也用“狐狸”代替他的名字了，众所周知狐狸乃稻荷大仙的使者，有些地方直接用狐狸代替稻荷神，于是越野戏称流川为“稻荷大仙”，仙道深以为然，并在此基础上又创出数个外号轮番叫。流川本人嘛，现在对此已经麻木了，爱叫就叫吧，反正抗议不是也没用么。
不，流川还是稍微有那么一点意见的，陵南高中那个死老鬼教练不止一次拿和高头教练年轻时的对手关系比喻自己和仙道，死老鬼把他自己比作仙道倒还说得过去，问题是他哪一点和海南那个高头欧吉桑相似啦？！打球风格吗，他并没见识过高头打球，这个没法评判，难不成真是长相？尽管他不是个在意外貌的人，但依他看，死老鬼才该赶紧戴上老花镜，他的脸有这么宽这么大吗！前两年还只是和陵南的队员调侃一下，到了高三竟当着他的面如此评价，还自认为中肯地拍着他的肩说了好几遍，流川可真是讶异哎——唔，这件事和外号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吧，好像确实是这样，那么闲话就到此为止吧。
今天京都的气温超过32度了，但伏见稻荷大社境内却仍是阴森沁凉的。
参道上这延绵不绝，望不到尽头的朱红色鸟居，藤真只觉头晕目眩双腿如灌铅，他的体力可不是这么差劲的，还是要怪昨日病了一场元气尚未复原，这种时候就该默念《叹异抄》什么的，求助于神佛之力加持？问题是他从来没有背诵过佛法心经，可别神道了，慢慢爬吧，只要坚持下去总会看到尽头的。
一只狐狸，两只狐狸，三只狐狸，四只……分散下注意力就不会总想着疲累，藤真数起了两侧的狐狸雕像，这些狐狸咋都长得像杜宾犬呢？
如今伏见山的树林里还有野生狐狸出没吗，是不是早些年就都被抓进动物园了？不断映入眼中的刻有黑色字体的朱红色鸟居连成一片，备感炫目的同时胃里些许不适，藤真赶紧甩甩头，在心里安抚自己不要紧、不要紧，低头看脚下走路就行了。
狐狸的皮，《新平家物语》里面是不是有这样一个细节，平家长老清盛年轻时地位尚低，想要制作一件举世无双的盔甲，找到一位制作盔甲的名匠，名匠称需要狐狸皮贴在盔甲内侧作为内衬，于是清盛就去山里猎狐，直到约定日期来临仍一无所获，最后一天终于发现了狐狸一家三口，但他却没有下手，应该说无法放出手中的箭，被雄性狐狸挡在妻儿面前岿然不动的气魄感染了，我为什么一定要残害这美丽的生灵，难道没有举世无双的铠甲我就不能打胜仗了吗，竟要倚靠死物的我究竟算什么？因着没有及时带来狐狸皮触怒了名匠，发誓不再与清盛打交道，后来得知真相被清盛一时的慈悲之念感动——这样的杜撰，把平家这位长老写得太有人情味儿，但是作者想要表达的，生逢乱世无法选择出身，强者终究是强者，只要诚实认真地一步步实现野心，亦可以获得成功，君临天下之人也不过一介凡人，不要总是妄想平步青云……思绪倏地中断，眼前一黑，藤真“咕咚”栽倒在参道上，不省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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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修学旅行的各位暑假里在忙些什么呢？
我们的稻荷大仙同学——不，是流川同学，确实在牛奶公司的销售门店找了份派送牛奶的兼职，每周二三五清晨到分配给他的住宅区，骑自行车将牛奶放到住户门口，送完后再回到门店打卡报到。除了必须必须早起，这份兼职可谓相当清闲，完全不会耽误假期训练。
大二的暑假还算是闲在，流川留在东京的外婆家嘛，仙道也就时不时从神奈川回自己家住个一两天。喏，他现在正趴在外婆家二楼流川的房间地板上，津津有味地阅读流川的选修课课本《人体解剖学》。
上了半年大学，流川感到去美国留学一事比过去更加困难重重了呢。不对，是他过去太仓促冒失，几乎是一拍脑门的决定，根本没有考察过自身实际情况，出国留学并非有财力支持就足够的，当然他的目的只是想要接受顶级专业篮球训练，美国本地学生或许不必考察文化课水平，但外国人可不同，随随便便一句我有毅力又能吃苦，专业教练可不会认可！不能一步登天，只能先选择进入美国的学校，加入篮球部，在比赛中引起注意，这样才能获得专业受训的机会。在国内读大学反而是走了捷径，因为大学有公费留学和交换生制度呀，只要符合条件就能申请，流川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拖后腿的是文化课成绩，仅仅及格都不行呀！
一想到这儿，他便怒气冲冲瞥向趴在一旁的仙道。体育学原来也是一门包罗万象的学问啊，需得死记硬背的理论，在他看来不逊于文学系呀。
而仙道呢，丝毫没有觉察到小男友此时的情绪，抑或是故意无视，悠闲地晃悠着脑袋看书，时不时捏一块盘里的曲奇饼干。
唉——流川重重吐了口气，就是不能跟这个人置气，除了把自己活活气死什么也落不着。他抱起其中名为“小龙”的猫，打心眼儿里喜欢这两只小家伙，观察它们的一举一动有种说不出来的快活。
其实还有件事挺烦人，他没有告诉仙道，觉得其实也不值一提吧。他负责送奶的一户人家的闺女，自第一次无意中在家门外看到他，好像每天早上都打扮得花枝招展不到六点边伫立在门外等他，借着取牛奶的工夫跟他搭话。流川被女人追惯了，没啥感觉，她爱等便等，既然不妨碍自己的工作，自己也干涉不着，可终究觉得有点烦，啧……小龙你也这么认为么？
“我说小金针菇呀，”仙道蓦地张嘴说话了，“咱那个补考，复习得咋样了？”
这个人绝对是金针菇吃多了中毒了！流川恨恨地想道，自在阿叔家吃过火锅以后，他就誓死用金针菇叫自己，怎么整都没用，真是气人！
“唔……”仙道沉吟着缓缓起身，“我必须提醒你喔，既然有大把时间就多念念书，免得一到考试就抓瞎。”
“……”流川只是抱着猫斜睨他。
“怎么了，小针又不高兴了？”
小……小针是个什么玩意儿？！喔，金针菇简称小针？
“那你自个儿是什么蘑菇？”
“我不是菌类呀，”仙道晃头笑道，“你当然也不是嘛，我就是觉得超顺口的，好有趣，所以就叫个没完，你不用介意哦。”
啧，流川挠挠鬓角，这人又说胡话了，他竟喜欢上这么个古怪的东西，真乃老天爷开的大玩笑啊。
“好了好了，那我不逗你咯。”仙道挪到他身边抱起另一只名为“小虎”的猫，“流川你这几次都没提起那事啊，为何……？”
“你不是不喜欢么！”
“哎？”仙道眨眨眼，“我从没说过不喜欢呀，一直强调的是咱俩不协调。”
“！”
“现在，目前为止，暂时的。”仙道赶忙补充解释，“还有就是，嗯，将来——”他的目光投向窗外，变得渺远。世俗观念不是凭他一人之力可以扭转的，亦知道眼下烦恼没有任何意义，可他就是无法不去想，该怎么做人真的好难，想要随心所欲我行我素却不能彻底放开，固守社会良俗又不甘心，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
如今流川多少也能明白他的顾虑，简单概括的话，不就是子嗣问题么！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是生不出孩子的，这点常识他当然了解，他还太年轻对家庭和孩子的重要性没啥感觉，社会偏见也不觉有什么大不了，不过爷爷年岁大了，盼望着早日见到曾孙子的心情他能够体谅，为此他琢磨出一个最简单的解决方案：让父母在生个儿子，独生子家庭才不正常哩。爷爷会长命百岁的，肯定还能活好多年头，等到他这个“弟弟”结婚生子一点儿问题也没有！可是这事的决定权到底在父母手里，如果只是要他传宗接代那也不算难办，虽然究竟该怎个处理他心里还没谱，但就是乐观地认为一定能解决。
喏，如此一番想来，无须顾虑！流川把小龙放下，“喂”了一声，仙道回过神转头看他。
“你今天回去吗？”
“我？一会儿回家去。”外婆今天去戏院了，要很晚才回来，仙道不想叨扰了，“明天越野过来，我带他玩玩，然后我俩一起回神奈川。”
又是那个越野！流川心里的白眼要翻上天了，听说那家伙在新公寓住得不亦乐乎，这怎么又黏上仙道了，哼，活该找不到女朋友！
“干吗，没说你不能跟来啊——噢对，你明儿要训练，哪咱改天再玩呗。”
流川心想算了，不提煞风景的人免得争执，“将来的事，你总惦念着也没用，阿叔他们还不是一样，人家就过得很愉快。”至少他碰到的几次都是相当愉快的，从二人之间的气氛中就能有所感受。
“你只看到表面啊，人家关起门来是怎样的你不知道呀，家丑不可外扬嘛。”仙道摊了摊手，转而转转眼睛，“嗳，要不这样，改天找他们探讨一下，吸取别人的意见我觉得十分有必要。”
流川沉默作想，认为这个提议有理，那就等他们方便的时候约见一下吧。
仙道也点点头，遂又趴下继续看书，流川见状没来由心中光火，干脆一屁股坐到他身上，仙道随之发出气球突然漏气儿般的叫声。
*
藤真莫不是当真中邪了？
不不，没那么玄乎，就是被京都的暑气灼伤了一时没撑住，人在身体虚弱的时候是不能到炎热的户外操劳的。
他已及时被送回旅馆，目前清醒过来了，辅导员吩咐往后两天京都的行程他最好都留在房内休息，切不可再勉强行动，实在坚持不下去的话，就先行返回神奈川就医吧！
藤真心中很是不忿呀，身体这么不争气，关键时刻掉链子，第几次了？可是除了懊恼又有什么办法呢，心下一时委屈，忍不住给牧发了条短信：嗳，我病了。
牧和校友们在旭山动物园看企鹅看得入迷，他没忘记给藤真捎一件动物印花的插肩T恤衫，北极熊挺可爱的，想必那家伙会喜欢。
身旁的同学提醒他刚才手机响了一下，他忙掏出来查看，打开藤真的短息，登时紧张起来。他跟在场的人打了声招呼就匆匆走出企鹅馆。
牧在附近寻了个背静点的地方，把电话拨过去。
“怎么了，你怎么了，好些没，现在感觉怎么样？”一经接通他就迫不及待发问。
“……中暑，消化不良就这样子吧，嗯，现在没事了，浑身没劲儿。”藤真有气无力的声音传了过来。
“咦，关西那边这么热啊？！”
“其实也还好吧，主要是我自己胡来……那个饮食不节，心情总是慌慌然不踏实，这不就——”藤真叹口气，“人真是不能瞎折腾啊，出门在外要格外注意饮食作息规律。”
“真的不是……心病吗？”牧探问道。
“这什么意思，我这几天确实情绪不大稳定啦——”藤真恍悟道，“你还担心是南那家伙给我带来的影响？通过几次话我觉得，他不是个阴险的人，并不复杂哎，而且是真心喜欢篮球的，以前的比赛急于求成以致于钻进牛犄角尖了，听他那意思，似乎当时真有苦衷。”
“原来你们聊得还蛮多。”
“呵，你看你果然在吃醋。”藤真轻轻笑道，“反正回到关东也不会有啥机会再碰面了。”
牧咂咂嘴，手机换到另一边，“我对自己可有信心哩，想起往事牵动当年的思绪，一时难免心情复杂。你真的不要紧吧，去过医院没，要不就先回来吧，京都而已，咱以后有的是机会去。”
“安啦，安啦……超想让你抱抱我。”藤真撒娇道。
牧忙不迭抬头看看周围，低声道，“你旁边没人吧？”
“你担心的可真不是地方，总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耽误所有人的行程吧。”
“你抱抱我呀，快来抱抱我，好想打一炮啊，打一炮之后肯定什么都好了！”
牧这边“噗”一下，“这是胡说啥呢！这是欲求不满了啊，喔，还有这心思看来你真的无碍，我也就放心多了。”
“切，对于男人来说，这事兹事体大啦。”
“到了京都，你也不自觉用上书面语了嘛。”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你要抱抱我，赶紧飞过来！”
“大人您这是强人所难啊，我一介凡人没个上天入地的本事啊，”牧翻着眼球看看上空，“嗳，现在这儿有不少会飞的呢。”
“嗯？噢，你们今天到哪里了？”
“在动物园呢，刚刚在看很像你的企鹅呢，可有意思了。”
“喔~原来我长得像企鹅，嗯？”
“不是啦，是那个动作啊，举止啊……企鹅梳毛之后环视周围那个表情，就跟你刚睡醒的时候一模一样，哈哈哈。”
“呿，你们倒是美了哈。”藤真泄气道。
“好了，你赶紧躺下睡会儿吧，我现在……远水救不了近火，恨不得赶紧飞过去也做不到啊，你千万别逞强，毕竟在外地多有不便，实在不行就回来看医生吧。”
“你可算了吧！企鹅多可爱啊，我看你是巴不得快点挂上电话回去接着看呢，我可给你煞风景了是吧，哈哈哈！”藤真满满的讽刺语气。
“大人您讲哪里的话！”牧皱紧了眉头，“真是这么想的，那我可生气了。”
“这么不禁逗，嗯？罢了，抱歉让你担心了，我是不该无理取闹的。”
“不，我是真的着急，但要我脱队过去找你这就……下回旅行还是咱俩一起去吧，我一不在你就出状况，我真的很头痛啊。”
“少来！”藤真霍地坐了起来，“这次是我自作自受，以前去外地比赛一向严格管理食宿，这回肆无忌惮了，吃完热的吃冷的，还在起码34度的户外蹦来跳去，往下几天我要反省收敛了。”
牧听完愣怔眨眨眼，“搞了半天，大人您就是吃多了吃坏了啊，不过要是患上肠胃炎也很麻烦，吃过药了吧？”
“校医给看过了，我自己也带了些常备药。行了，我躺下睡了，你继续看企鹅去吧。”
牧连声“哎哎”应道，“行吧，好在行程过去大半了，等回了家我去看你。”
结束通话后，牧把手机放回口袋，四下找寻他的同伴，今年的生日可能赶不回家了，算了不碍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藤真平躺在被褥上，双手举着旅游手账看，往下的奈良和兵库嘛，神户地区有不少高档街区，阪神淡路大地震后的重建……眼睛有点累，他撂下地图，拿起枕旁的薄荷膏，涂抹在太阳穴处轻轻按摩。
病痛使人心理变得脆弱，他真的超想他的小一，这种时候哪怕只是待在情人身旁亦是莫大的抚慰，他不觉得有什么可难为情，交往以来头一次两厢分离在这么远、伸手无法触及的地方，甚是想念啊，些许寂寞感渐渐袭来，一个人再怎么好玩好吃的东西也觉意兴阑珊，想跟他的小一分享。同时他也明白办不到的事横竖办不到，没妄想什么浪漫的奇迹会发生，所以跟牧撒撒娇就罢了。
哪怕看看照片也好啊，藤真终于也意识到了，两人交往了近四年竟低调到连一张像样的亲密合影都没有。不非得是合影，应该找那家伙要张单人照片，然后呢，随身携带，现在就可以放在枕头下面了。
他翻过来转过去，睡不着了！莫不是相思病害得，就是想让那家伙抱抱，想被那双粗糙的手温柔地爱抚，啊啊啊啊！这种身心一阵阵空虚的感觉——他干脆起身，带上自己的盥洗用具走出房间，决定去泡温水池调养。
伏见稻荷大社广为人知，一年四季香火极旺，然而偏偏有些人就是觉得那千本鸟居非常阴森，被稻荷大仙厌恶的家伙，会被狐狸追着咬，然后被狸猫骗，家里田地遭野兔啃食，会遇见各种倒霉事，嗯哼？
藤真泡在池中，回想早上的参道，那一排排整齐的鸟居迎面压来真的教他备感眩晕，千年神社自身拥有很强的气场，自己不会就是万里挑一被稻荷大仙讨厌的家伙吧，所以不想让自己去本殿？幸亏还没吐一地，不然真要把稻荷大仙气疯了。这也不过是他一厢情愿地胡思乱想，明明是自己身体抱恙硬把责任推给神明可说不过去吧，不如这么想吧，这是神明对他的心灵进行清洗涤荡时造成的身体不适，神明是要自己在修学期间清心寡欲哪！想看狐狸啊——不是流川喔，好想看野生的狐狸啊，没有狐狸出没的稻荷神社一点儿不好玩。
眼下考虑点现实的事吧，按时服药，挑些寡淡食物来吃，最多明日再休养一天便可随大家继续游览了，已经折腾了两天，不能再给别人添麻烦了，而且到了奈良天气就凉爽些了，感觉自然会舒适很多。
最后，打道回府之前，跟南烈彻底把话摊开来说。他感觉南每次都有些欲言又止，可能是拉不下面子直说于是顾左右而言他说些讥诮话来转移，高二赛场上的那次事故真的已成为往事，证据就是见到南那一刻心情没有掀起巨大的波澜，如果双方都能够彻底拨开过去的云雾未尝不是件太好的事，到时就可以真正和关西暂时道别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3章 （一二三）可能是给稻荷大仙捶了吧，也许是害了相思病什么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