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蛮荒》恋人未醒

27、二七、一力降十会，唯快不破

　　分赃结束之后，里奇的帐篷被拆成了一个木头架子，绿萝也被带回了河湾氏族的暂住地。
　　在那里，绿萝再一次见到了莹桦。
　　莹桦似乎刚刚哭过，眼睛还红肿着，看到绿萝的时候，脸上立刻闪过明显的忿恨。
　　河棠把绿萝带到莹桦面前，告诉绿萝，她们已经知道，绿萝之所以离开氏族的保护，是受了莹桦姐妹的影响，但莹桦姐妹也没想到绿萝会在离开氏族之后就被掳走，只能算是无心之失，所以，莹桦应该向绿萝道歉，而绿萝也应该接受道歉，然后原谅她们。
　　一听这话，绿萝顿时装不下去了，马上瞪起眼睛，“不如把她们也撵出氏族，送给那些臭男人折磨，然后再由我来向她们道歉！”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她们可是你的姐妹！”河棠听得目瞪口呆，接着就怒火中烧，大声叱责起绿萝。
　　“她们害我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我也是她们的姐妹？！”更恐怖的事情都经历过了，绿萝哪会被河棠几句训斥就吓得闭嘴，立刻挺直腰板，用更大的声音回敬道，“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想换取我的原谅？告诉你们，做梦！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们，也不会原谅你们！”
　　“你总是这么不听话！”河棠下意识地举起巴掌，朝绿萝的脸颊扇了过去。
　　绿萝本能地抬起手，抓向河棠的手腕，并且准确地将它抓在了手里。
　　这样的结果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绿萝自己也没想到。
　　就在她愣愕的时候，河棠率先回过神来，恼羞成怒地想要将手腕从绿萝的手中抽出。
　　河棠这么一扯动，绿萝也不自觉地加大了力气。
　　河棠顿时一声惨叫，手掌和前臂竟然出现了一个诡异的折角。
　　其他人略一愣愕就反应过来——
　　绿萝掐断了她的手腕！
　　“你竟然伤害了河棠妈姆！”
　　一旁的莹桦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大叫一声便放出冰箭，朝绿萝射了过去。
　　然而她这一叫却让绿萝生了警觉，下意识地往旁边一闪，竟是将冰箭闪了过去。
　　看到冰箭从自己的身侧飞过，绿萝顿时头皮一炸，惊出一身冷汗。
　　——莹桦想要杀她！
　　想到莹桦这么做的意图，绿萝哪还忍得下去，马上转过身来，朝着莹桦就扑了过去。
　　绿萝从未学过搏击之术。
　　但在石岗氏族的时候，她曾经看到过那里的男人是如何相互搏斗的，此刻不自觉地效仿起来，竟也一扑得中，直接把莹桦扑倒在地。
　　绿萝没有多想，其他人却被她的速度吓得呆住，只觉得面前一道残影，莹桦就已经被比她小了一半还多的绿萝压在了地上。
　　正因为太过惊讶，河湾氏族的女人们竟是忘了上前阻拦，眼睁睁地看着绿萝举起拳头，朝着莹桦狠狠揍了下去。
　　绿萝根本没打过架，这会儿也只是凭借猛然得来的力气，胡乱地发泄着怨恨与怒火，心里虽然想着“你想杀我，我就先杀死你”，真正挥起拳头，却没有几下能准确地落在要害，开始的几拳甚至都没打中莹桦，在她偏头躲避的时候，直接砸在了地上。
　　但莹桦平日里也不过就是欺负欺负比自己弱小的同族，一样没经历过大阵仗，被绿萝暴起痛击，竟是连异能都忘了使用，只本能地举起胳膊，护住了脑袋。
　　这时候，旁边的河棠终于从腕骨碎裂的剧痛中挣脱出来，挣扎着站起身，朝其他族人大声命令，“赶紧把她们分开，再打下去会死人的！”
　　两个年纪稍长的女人立刻回过神来，释放出各自的异能——木系的藤蔓和土系的石墙，将绿萝从莹桦的身上拉开，并用石墙把莹桦保护起来。
　　趁此机会，河棠忍住自己身上的剧痛，冲到莹桦身边查看她的伤势，随即发现她的性命虽然无忧，手臂却断成了几折，像被折断的树枝一样耷拉在头部两侧。
　　河棠恼怒地转过身来，正想痛骂绿萝，却惊恐地发现，绿萝正抓住缠绕在她身上的藤蔓，并且硬生生地将其撕扯开来。
　　另一名土系异能者马上在绿萝周围筑起圆柱形的石墙，试图将她困在里面。
　　一开始，她成功了。
　　然而不过数秒，石墙内就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墙壁上也出现了蛛网状的裂纹。
　　当第二声巨响再次传入耳膜的时候，石墙上的裂纹就扩展成了裂缝，继而散落，崩塌。
　　烟尘散尽，绿萝血淋淋的拳头也出现在河棠等人眼前。
　　石墙，竟是被绿萝用拳头砸破了！
　　看到这一幕，再没人试图使用异能，全都连退数步，与绿萝拉开了距离。
　　河棠却是退无可退，一旦闪避，莹桦就会再一次暴露在绿萝面前。
　　情急之下，河棠干脆展开双臂，挡在了莹桦身前。
　　“如果你想杀她，就把我也一起杀死吧！”
　　说完，河棠就直盯盯地看向绿萝，摆出了决不退让的姿态。
　　绿萝终于停下了脚步。
　　河棠立刻再接再厉，“如果你杀了莹桦，你就再也不能回到河湾氏族了！你应该还记得，族规是不允许杀害同胞的，无论什么理由！”
　　“是啊，如果你杀了莹桦，即便你是族长的孙女，也不可能再被氏族接纳！”
　　“即便你舍弃了氏族，难道你还能舍弃青藤妈姆吗？”
　　“你好不容易才有了回家的机会，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就舍弃掉啊！”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劝了起来。
　　她们都被绿萝打破石墙的劲头吓到了，谁也没发现，绿萝这会儿其实已是强弩之末。
　　打碎石墙之后，绿萝就被手骨处传来的剧痛痛没了热血，随即发现两个手臂也酸疼得厉害，动一下都像要断掉一样，之所以停下，一方面是因为河棠的阻拦，另一方面却是她原本就已经无法继续了。
　　——可恶的里奇，就不能给她更完美的力量吗？
　　绿萝一边腹诽，一边调整自己的呼吸。
　　当她觉得自己的声音应该不会暴露什么，这才开口道：“我要休息。”
　　“带她去我的屋子！”河棠马上吩咐族人。
　　之前使用土系异能的女人站了出来，将绿萝领了出去。

　　绿萝一走，河棠立刻瘫坐在了地上，莹桦也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其他女人迅速围拢过来，查看河棠与莹桦的伤势。
　　“你的手腕应该能够恢复，但莹桦就……”一名懂些医术的女人很快给出了判断。
　　“不管怎么说，先去找些草药吧，顺便把半山氏族的巫医请来。”河棠苦笑了两声，“刚才动静很大，恐怕会把其他氏族的人给引来。”
　　“要说实话吗？”一名河湾氏族的女人问道。
　　“就说绿萝觉醒异能，一时间控制不住力量。”河棠叹了口气。
　　“那真的是异能吗？”懂医术的女人有些怀疑。
　　刚才，绿萝表现出来的只有蛮力和速度，而这两样一向是男人的属性，从不在异能的范畴之内。
　　“暂且……就当作是异能吧！”河棠看了身后的莹桦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虽然河棠保护了莹桦，但这只是出于领队应该肩负的义务，并不是因为她偏向于莹桦。
　　事实上，河棠对莹桦的恶感比对绿萝有过之而无不及。
　　毕竟，绿萝还是孩子，性格再糟糕也还有教导的余地，而莹桦的性格已经定型，又明显酷似她那个满肚子坏水的父亲，根本没有改变的可能。
　　昨天被里奇一质问，河棠就对这次参加秋月集的族人产生了怀疑——如果致使绿萝失踪的人还在氏族，那她即便再次遭到迫害，也肯定是在返回氏族之后，怎么都不会让那个叫里奇的人说出“无法回家”这种话。
　　当晚，在参加完清剿之后，河棠就对族人展开了调查，很快得知，莹桦是为了躲避族长的怒火才来参加秋月集的，以莹桦现在的年纪，原本还没到必须生儿育女的时候。
　　河棠当即找到莹桦，稍一逼问就问出了真相。
　　族长和绿萝的母亲青藤已经查出绿萝是被莹桦姐妹“逼”出的氏族，如果绿萝发生了意外，即便不是莹桦姐妹亲自下手，也和她们脱不开关系。
　　但不等族长出面追究莹桦姐妹的责任，察觉到此事的优兰就把女儿塞进了前往秋月集的队伍，暂且避开了族长的追究。等秋月集结束，莹桦也就怀了身孕，即便还要受罚，也肯定会顾及到她腹中的胎儿，不可能太过严厉。
　　河棠对优兰的做法不以为然，但也没打算越俎代庖，替族长处置莹桦，只想着一件事是一件事，分开解决，先把绿萝带回氏族再说。
　　没曾想，绿萝的坏脾气一如既往，根本没因为受了磨难而有所改变，更获得了奇怪的力量，使起性子来也是变本加厉。
　　——或许，绿萝的力量与那个失踪的“女人”不无关系。
　　河棠随即想起了里奇，以及“她”所带来的那些异乎寻常的东西。

　　其他氏族的女人并没有对河湾氏族的异动太过在意，得知不是男人导致的，只是女人内部的问题，便没有继续追究。
　　当天下午，半山氏族的族长再一次把母系氏族的女头目们召集到一起，商量秋月集是否应该继续举行的问题。
　　按惯例，秋月集要持续一整月的时间，以此确保女人们能够顺利受孕。
　　但经过昨日的那场清剿，男人们已经十不存一，不是被当场宰杀，就是被关进了牢笼，余下的也被吓破了胆，能不能做父亲都很难说。
　　即便秋月集继续下去，也没有足够的男人去满足女人们的需要。
　　最终，无法就此事达成一致的女人们决定将问题上交给生命女神，准备在当晚的祭祀上寻求生命女神的指点。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女神还没给出答复，意外便再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