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蛮荒》恋人未醒

26、二六、男人逃命，女人分赃

　　黑敖站在一处高岗上，遥遥看着已经起火的营地，心中百感交集。
　　这两天，黑敖一直在盯梢里奇，半山氏族的族长率人过去寻找里奇的时候，恰好被黑敖看个正着。
　　虽然不可能靠近，但黑敖还是借助自己超乎寻常的听力，把对话的内容听了个清清楚楚。
　　然后，黑敖就意识到大事不妙。
　　父系氏族出现之后，男人有了自己的领地，自己的权力，一些人就开始轻视女人，觉得她们蠢笨又好愚弄，即便有着异能，也可以通过欺骗之类的手段来打败她们甚至是控制她们。
　　但黑敖一直记得父亲的教诲。
　　“永远不要相信你对女人的掌控。”
　　“我们能够掌控女人，只是因为她们愿意被我们掌控。”
　　“同样地，我们能够欺骗女人，也是因为她们愿意被我们欺骗。”
　　“但女人是善变的，而我们，永远都无法知道她们会在什么时候改变！”
　　黑敖的母亲，一个只有微弱水系异能的女人，也用她的实际行动证实了这一点。
　　当她迷恋黑敖父亲的时候，她甚至愿意像女奴一样匍匐在他的脚下，舔舐他的脚趾；当她厌倦了这样的把戏之后，她就利用自己那微弱的异能，毫不留情地将整个聚居地的男人全都淹没在决堤的洪水之中，包括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
　　黑敖不知道母亲为何会有这样的改变，但这件事让他再也不敢相信任何女人，也不会小觑任何女人。
　　即便是一个没有异能的女人，也可能在枕边人睡觉的时候，拿出自己隐藏的利刃，割断他的喉咙。
　　更别说这些拥有异能，随时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可怕女人。
　　当半山氏族的女族长询问是哪个氏族而不是哪个男人掳走了那个名为绿萝的女孩时，黑敖就知道，这些可怕的女人不会再容忍父系氏族的存在。
　　——他们的氏族危险了！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黑敖当机立断，召集族人，离开了秋月集的营地。
　　之后的发展也正如黑敖预料到的，他们刚刚离开不久，男人的营地就遭到了女人的封锁，那些试图反抗这种封锁的男人，全都遭到了女人毫不留情的屠杀。
　　“她们多情的时候，可以温柔得让你融化。”
　　“她们绝情的时候，也会真的让你融化——尸骨无存的那种！”
　　黑敖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将父亲的遗言复述了一遍，然后就转过头，向身边的族人问道：“你们手里还有多少干粮？”
　　“节省一点，可以吃三天。”
　　“我没准备，大概只能吃一天。”
　　“我身上多一些，可以分你一点。”
　　听几个族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完，黑敖立刻下令，“把干粮均分一下，我们必须抓紧时间赶回氏族，途中还要防备女人的追击，所以，从现在开始一直到干粮耗尽，我们都不会也不能停下脚步，把时间浪费在狩猎和寻找食物上。”
　　“明白！”
　　“那就出发！”
　　黑敖最后看了一眼秋月集的方向。
　　——可惜，他还是错过了那个名叫里奇的“女人”。
　　黑敖轻轻地叹了口气，接着就毅然决然地转过身，率领族人大步离去。

　　黑敖不知道的是，当他站在高岗上遥望秋月集营地的时候，里奇正踩在飞行滑板上，居高临下地遥望着他。
　　里奇原本是想监控自己的帐篷，确保绿萝能够顺利回归河湾氏族，只是刚一飞上天空，阿造就告诉里奇，黑石氏族的男人全都“逃”了出来，就在不远处的山岗上。
　　“这应该不是运气吧？”里奇对黑敖等人竟能逃过一劫表示惊讶。
　　『就是狗屎运。』阿造不屑地哼了一声。
　　里奇没有注意，阿造却很清楚，黑敖一直关注着里奇，只要里奇出现在集市上，肯定就会有黑石氏族的人在不远处盯梢，之所以能够恰到好处地避开女人的清剿，肯定也是注意到了里奇与那群女人的交集互动，和里奇一样心生警觉所致。
　　就这个角度来说，里奇也算是黑石氏族的“幸运女神”。
　　只是话说回来，如果不是里奇横空出世又横插一脚，这场混乱大概也不会发生。
　　就这个角度来说，里奇反倒更像是扫把星了。
　　“这样也好，我先把绿萝安顿好，过两天就可以过去和他们来一次巧遇，到黑石氏族去混日子了。”里奇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忽地皱起眉头，“阿造，黑石氏族不会也像那个石岗氏族似的，抢了一群女人吧？”
　　『我无法立刻给你答案。』阿造回应道，『如果你想知道，不如尾随他们一段时间，让我可以找机会读取他们的记忆。』
　　“太麻烦了，而且也没时间……还是先过去看看再说吧。”里奇马上摇头，“如果真有女人，就把附近的母系氏族引来，她们应该比我更乐于解救那些女人。”
　　『随便你。』
　　阿造对人类的纷争早已麻木，无论正邪对抗还是利益使然，都无法让他生出参与其中的兴趣。
　　反正，人类总是被诸多造物主青睐，生命力也是堪比菌种。
　　即便是哪一个造物主厌倦了人类，将自己辖下的人类全部灭绝，也肯定会有其他的造物主心血来潮，把人类重新培育出来，给这些新生的人类提供一个新的家园。
　　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只要宇宙没有消亡，人类就会永远存在。

　　河湾氏族的反应比里奇预料的要慢了好多，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她们才结伴来到里奇的帐篷，还是被绿萝“叫”过来的。
　　半夜的时候，绿萝就已经醒了，也看到了里奇留在地上的文字。
　　里奇告诉绿萝，当她看到这些文字的时候，他和白已经走了，绿萝也可以对族人说真话了。帐篷里的床、椅子、兽皮、麻布……全都交给绿萝处理，她可以带回河湾氏族，也可以送给附近的荒坡氏族，或者随便怎样。
　　此外，他还给绿萝留下了名为“力量”的礼物，至于礼物在哪儿，却要绿萝自己寻找。
　　看过留言，绿萝就把这些文字毁尸灭迹，接着就开始四下翻找里奇留给她的“礼物”。
　　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
　　但很快，绿萝就注意到了自己的力气。
　　用藤椅、木床等物品进行了测试之后，绿萝终于发现，她的力气明显变大了，原本不可能搬动的东西，现在却是轻而易举。
　　再一联想里奇的留言，绿萝终于明白，这就是里奇留给她的礼物。
　　力量。
　　有了这样的力量，即便是终生都无法觉醒异能，她也不必再畏惧那些试图将她变成“财富”的男人；即便是无法返回氏族，她也可以像男人一般，通过狩猎来养活自己。
　　只是，对于这样的礼物，绿萝一点都不觉得满意。
　　——宁可大手笔地赐予她力量，也不肯把她一起带走吗？！
　　——她到底哪里不好，比不上白？！
　　绿萝愤愤地怨恨了半宿。
　　第二天天一亮，绿萝就跑去了丽犀那边，请她们去河湾氏族的暂住地走一趟，把河棠叫来。
　　丽犀这么一叫，包括莹桦在内的河湾氏族的女人立刻来了大半。
　　没多久，半山氏族的族长也率人赶了过来。
　　见到这些人后，绿萝没有展示自己刚刚获得的力量，也没有说出里奇的真实身份，只像一个受到惊吓的小孩子一样，反反复复地告诉别人，“里奇走掉了。”
　　然后，不管别人问什么，她都用“我不知道”四个字做回答。
　　被叫来的女人很快就放弃了从绿萝那里寻求真相的可能，分出人手，在营地周围仔细搜查，最终得出结论：那个叫里奇的“女人”真的已经带着“她”的男奴离开了。
　　确认这一点后，以半山氏族族长为首的女人就将注意力转回到里奇留下的物品上。
　　两个用布搭建的棚屋，用木头叠出来的床，用藤蔓编成的椅子，特别柔软顺滑的兽皮，可以清楚照出人脸的金属镜子……每一件东西都新奇得让人眼花缭乱，情不自禁地想要占有。
　　在河湾氏族的女人看来，这些东西全都是里奇留给绿萝的。
　　但绿萝毁掉了留言，没有了证明此事的证据，也不想浪费力气去争夺这些在她看来已经不值一提的东西。
　　正如里奇说过的，这些不过就是“让生活变舒适的智慧”，和里奇拥有的“力量”一比，简直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差别。
　　唯一能让绿萝想要得到的，只有里奇那个好像可以变出一切的神奇货箱。
　　可惜，里奇并没有把那个真正的宝贝留在这里。
　　这也让绿萝越发地恼火。
　　——下次见面，一定要把里奇的货箱抢过来！
　　——不不不，比起货箱，圣子的价值更大！
　　——没错，如果还能再见面，她一定要把里奇也一起抢过来！
　　——这样一来，当她长大的时候，她的孩子就可以有一个圣子做父亲，再不会像她一样无法觉醒异能了！
　　——嗯嗯嗯，就这样决定了！
　　绿萝窝在角落里拓展脑洞的时候，成年的女人们也就“分赃”一事达成了协议。
　　半山氏族的族长拿走了藤椅，另外几个人多势众的氏族分走了搭设帐篷的布、床、铜镜等东西，河湾氏族得到了柔软的兽皮，并给绿萝“争”回了一个寓意美好的干花花篮做纪念。
　　绿萝身上的衣服首饰倒是没人瓜分，但河棠也已经暗示绿萝，回到氏族之后，她应该主动把身上的东西上交给氏族，由族长和长老们按照氏族的需要进行研究或者分配。
　　至于与里奇关系最好的荒坡氏族，却因为势单力薄，什么都没有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