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蛮荒》恋人未醒

21、二一、女人最喜欢分享秘密

　　里奇并不急于把绿萝送走，自然也不会急于寻求答案，见绿萝答不出来，很快就转而问道：“你刚才为什么拦住我，不让我和她进行交易？”
　　“她手里的魔晶是假的！”绿萝马上说道，“那根本不是什么魔晶，那就是一块石头！”
　　“你竟然也能看得出来？”里奇故作讶异地问道。
　　“那东西原本就是我的，是我亲手捡来的！”绿萝愤愤说道，“一开始，我也以为那是魔晶，给妈妈和祖妈看过才知道那就是一块样子很像魔晶的漂亮石头。我本想用这块石头给自己做一条项链，拿到匠人嬷嬷那里的时候，却被莹桦看到，硬是被她说成偷窃，直接抢了去！”
　　“她不是已经成年了吗？一个大人抢一个小孩的东西，就没人管？”里奇愣愕地问道。
　　“她说我偷了妹桦的东西！”绿萝气恼地握紧了拳头，东一句，西一句地抱怨起来。
　　里奇听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原来那石头是绿萝在河湾氏族的聚居地外面捡到的，但她这种年纪的孩子是不被允许离开聚居地的，她之所以能够出去，根本就是偷跑了出去。
　　正因如此，当莹桦污蔑绿萝偷窃的时候，绿萝才无法当场反驳，因为在绿萝看来，擅自离开氏族的行为比偷窃要严重得多——后者是她没做过的，自然不需要担心，而前者却是她真真切切做了的，一旦暴露，肯定受罚。
　　然而大人们并不知道绿萝离开了氏族的聚居地，只觉得她确实不可能在氏族内部“捡”到一块这么漂亮的石头，她获取这种东西的唯一途径就是偷窃。
　　绿萝无法理解大人们的思维，只觉得所有人都不相信自己，顿时生出了逆反心理，同样也不愿意再去相信那些大人，即便受了欺负、污蔑，也只想用自己的方法解决。
　　但就结果来看，她的解决方法并不高明，不然也不会沦落到如今这种地步。
　　里奇正在心中腹诽，绿萝却因为发过了牢骚，把多年苦闷倾泻干净，心情舒爽了许多，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哎呀，我才发现，莹桦那家伙好像没有认出我呢！”绿萝一惊一乍地叫嚷起来。
　　——别说一个关系不好的仇人了，就是你亲妈在这儿，她也一样认不出你！
　　——愚蠢的凡人岂能看破化妆术的神奇！
　　里奇撇了撇嘴，没向绿萝解释，省得伤她自尊。

　　吃过午饭，里奇把白和绿萝留下看守帐篷和辫辫牛，也让绿萝好好想一想怎么才能顺利平安地返回氏族——这种事当然不能指望一个孩子，但给她出个题目，总能让她老实一段时间，省得多动症发作，又没事找事地到处乱跑。
　　听过绿萝的往事，白倒是恢复了正常，终于不再盯着镜子发呆，将注意力转回到了如何帮助绿萝上。
　　不过，白能做的事很是有限，里奇也不打算让他去做。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有阿造在，里奇觉得自己总能想出法子，给绿萝一个平安。

　　又是一个下午的辛劳，里奇终于将绘制魔纹的材料找齐。
　　按照阿造的估算，这些材料只能绘制一套顶级魔纹，再多，就要继续寻找了。
　　『太辛苦了，晚上可要好好犒劳犒劳我！』
　　回到秋月集的边界地带，里奇一边收起飞行滑板，一边向阿造寻求安慰。
　　『你想怎么犒劳？』阿造问，『持续[高]潮，让你爽到忘乎所以？』
　　『别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你个色[情]狂！我只是想吃些好吃的，比如红烧肉、酱排骨！』里奇满头都是井字黑线。
　　『炖排骨吧，正好刚才找到了几个块状根茎，可以充当土豆。』阿造给出了里奇满意的答复，但语气却满满都是失望。
　　『有时间还是多找些可以充当调料的东西吧，那可比魔纹原料什么的实用多了……呃？』
　　眼看着集市在左，营地在右，里奇却忽地停下脚步。
　　『怎么了？』阿造问。
　　『总觉得有人在看我，而且是不怀好意的那种。』里奇一边回答，一边向四周看去。
　　『看你的人很多，不怀好意的应该只有两个。』阿造道，『西北方向有个男人，东南方向有个女人。』
　　经过搭帐篷和做生意这两件事，里奇在秋月集上已经是小有名气，关注他的人自然也不会少，有好奇他来历的女人，也有想要自荐枕席的男人。
　　里奇按照阿造的指点朝西北和东南两个方向找了找，很快发现，西北方向的男人是黑石氏族的成员，但不是黑敖也不是强佤，而东南方向的女人却是里奇上午刚刚见过的莹桦。
　　——果然是个记仇的家伙呢！
　　里奇摸了摸下巴，对阿造道：『盯着那个叫莹桦的女人，看河湾氏族的人住在哪里，来了几个，都有哪些。』
　　『这些事情，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阿造漠然回道。
　　『呃？』
　　『这种事难道不是第一天就该调查清楚的吗？你一直没问，我还以为你变身萝莉控，想要把那个小丫头一直留在身边呢！』
　　『怎么可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讨厌小孩子了！』
　　『人是会改变的。』
　　『才怪！』

　　得知各种消息都已尽在阿造掌握，里奇立刻放松下来，把那些或无意或恶意的目光统统抛在脑后，一边和阿造斗嘴，一边径直回了营地。
　　把带回来的东西“藏”好，里奇叫上白和绿萝，一起去了荒坡氏族的营地，借用她们的石锅和地方炖肉排，以分享食物作为交换。
　　炖肉没什么技术难度可言，秘诀全在盐和调味料上。
　　荒坡氏族的女人已经拿不出东西与里奇交换调味料的制作方法了，里奇也“坦诚”地告诉她们，制作调味料的原料并不是那种随处可见的植物或者动物，即便告诉她们做法，她们也未必能够找到制作调味料所需的原料。
　　丽犀等人虽有遗憾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抓住机会，品尝里奇提供的美味佳肴，准备将其当成谈资，回氏族里向族人们大肆炫耀一番。
　　如今的氏族还没有太过明确的等级差异，白虽然是里奇名义上的奴隶，荒坡氏族的女人也没有将他从篝火堆旁驱离，不仅给了他一个位置，还允许他与她们一起分享食物。
　　当然，这也不能排除是白的容貌起了作用。
　　白还没有卸妆，依旧是花儿一样的美少年。自打他进了院子，荒坡氏族的女人就全都往他那边猛瞧，年轻的两个更是恨不得把眼睛长在他的身上。
　　好在她们都还记得，自己是来参加秋月集的，不能与白这种被人“豢养”的男奴发生关系，看归看，并没有一个人提出额外的要求。
　　当然，这也不能排除是荒坡氏族太穷，养不起奴隶的缘故。

　　吃饭的时候，丽犀随口告诉里奇，她和周围的几个氏族聊过，得知好几个氏族都出现了族人丢失的情况，而且十个失踪者里有八个是未曾觉醒异能的女人或者女孩。
　　里奇有阿造当光环，至今还未遭遇过能够给他带来威胁的物种。
　　但在那些祖祖辈辈都生活在当地的女人眼里，世界原本就是危险的，聚居地周围有进去就再也出不来的森林，有很容易把人淹死的深水，更有野兽、猛兽、凶兽、魔兽等诸多危险等级不同的吃人生物，悄无声息地死掉几个族人，实在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每一年，氏族里都有族人失踪，其中的绝大多数都被当成了意外身亡，今天被丽犀一询问，她们才恍然惊觉，很多失踪者竟然有着一样的身份特征——比男人还要弱小。
　　“大家都要气死了，真想冲到对面，把那些混蛋男人统统宰掉！”丽犀愤怒地挥拳。
　　“冤有头，债有主，迁怒可是不对的哦！”里奇没再附和丽犀，反而故作公正地为西边的男人辩解了一句，“惩罚之前，总要先拿到他们做坏事的证据。”
　　“这倒也是。”丽犀叹了口气，认可了里奇的说法。

　　当晚，回到自己的暂住地之后，里奇先去了白和绿萝的帐篷，放下帘子就开口问道：“绿萝，会撒谎吗？”
　　“啊？”绿萝被这种没头没尾的问题问懵了。
　　“看来是不会。”里奇摸了摸下巴，再次问道，“那么，哭总该会吧？”
　　“应该……会吧？”绿萝迟疑了一下，终是诚实地说道，“可能不会掉眼泪。”
　　“干嚎就够了。”里奇拍拍她的脑袋，“跟你商量点事。”
　　“什么事？”绿萝一脸狐疑地看向里奇，总觉得他这会儿的态度怪怪的。
　　里奇叹了口气，很是歉意地看了白一眼，开口道：“我担心，用不了多久，河湾氏族就会自己找上门来。”
　　“啊？”白和绿萝都是一愣。
　　“我把绿萝的事和荒坡氏族的女人说了说，然后，她们就把这件事又说给了别人。”里奇既郁闷又无奈，“就我估计，用不了多久，所有女人都会知道绿萝是我捡回来的，那些丢过孩子的氏族也肯定会找上门来，辨认绿萝。”
　　女人最喜欢分享秘密，总是热衷于把所有秘密都变成人尽皆知的秘密。
　　这似乎是烙印在基因当中的物种本能，完全不会因为环境和文化的改变而改变。
　　里奇当时之所以会提起这件事，就是为了用这种分享秘密的行为拉近自己与荒坡氏族的关系，让丽犀等人将他视为关系密切的同类。
　　然而，他只记住了这种特性的前半部分，却忽略了它还有让人头大的后半部分。

作者有话说

　　蠢作者上周忘了申榜! T_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