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蛮荒》恋人未醒

17、十七、改头换面

　　离开荒坡氏族的时候，里奇牵走了一头健壮的雄性辫辫牛。
　　然后，里奇没有前往集市，转头先回了自己的篱笆院。
　　白和绿萝已经在帐篷前望眼欲穿，看到里奇回来，两个人立刻迎了上来，只是关注的重点各不不同。
　　“您从荒坡氏族换到辫辫牛了？”这是来自白的关注。
　　“你没从荒坡氏族带些食物回来？”这是来自绿萝的质疑。
　　“我让你饿着了吗？怎么整天就知道关心吃的！”里奇没好气地瞪了绿萝一眼，把辫辫牛的缰绳交到白的手中，“拴起来，然后到帐篷里找我，我要给你‘改头换面’。”
　　“好！”白马上紧张起来，拴牛的时候也有些手忙脚乱。
　　绿萝也忘掉了食物，兴奋地问道：“我可以旁观吗？”
　　“想看就过来。”
　　染发和化妆并不是看一看就能学会的，也不是什么值得保密的事情，里奇原本就没准备避开绿萝。
　　但绿萝犹豫了一下，还是留在了白的身边，等他拴好辫辫牛，这才与白一起进了里奇的帐篷。

　　一进里奇的帐篷，绿萝就惊呼起来，“天，这些都是什么啊！”
　　里奇习惯了舒适的生活，自然不愿意一直委屈自己，在制作了床榻之后，又在帐篷里铺上了大块的兽皮做地毯，摆了一个藤蔓编织的躺椅，还在搭建帐篷的木杆子上悬挂了两个插满鲜花的小花篮。
　　除此之外，昨晚制作的铜镜也增添了一个木架，被立在帐篷一角。
　　“这是让生活变美好的智慧。”里奇甩出一句故作高深的谚语式答复，然后就把手一挥，“自己玩去，别打扰我忙正事。”
　　“可以摸吗？”绿萝马上问道。
　　“随便。”里奇再次摆了摆手。
　　帐篷里没有易碎品，绿萝又不会化身哈士奇，自然也生不出那么大的破坏力。
　　打发走绿萝，里奇把藤椅拉到帐篷中央，让白坐在上面。
　　白从未坐过这样的东西，一时间都有些不知道手脚该往哪儿摆。
　　里奇也没教他，自顾自地取出昨晚准备好的染发材料和化妆品。
　　等里奇这边做好准备，白也终于在藤椅上安坐下来，虽然还有一些手足无措，但藤椅的舒适显然让他安心了许多。
　　里奇伸手扯掉白的头巾，开始给他染发。
　　当地人基本都是黑发，偶尔有几个发色偏浅的，也是褐色、棕色，像白这种天生白发的，完全就是基因变异。
　　里奇倒是觉得白发很酷。
　　在他的家乡，不少年轻人会故意把黑发染成白发，以此来彰显自己的潮流和另类。
　　但这个星球的人类明显不吃这一套，白的发色不仅没有人去欣赏，反而给他带来了诸多的歧视和嘲弄，连外出狩猎都不肯让他随行——白色的头发太过显眼，很容易惊走猎物。
　　染发并不需要太多时间，里奇很快就搞定了白的头发颜色，转而开始给他理发修面。
　　“这是什么？”绿萝看到里奇手里的剪子和剃刀，好奇地围了过来。
　　因为自己也要经常使用，这些理发修面的工具都是货箱里常备的。
　　“工具。”里奇没兴趣给绿萝充当十万个为什么，而且这些东西对小孩子来说是十分危险的，绿萝刚一靠近，就被里奇用眼神瞪走。
　　虽然有些不忿，但作为一个在异能影响下长大的女孩子，绿萝对这样的利器原本就兴趣有限，见里奇不肯满足她的好奇心，也只是哼了一声就转过身来，继续欣赏悬挂在一旁的花篮去了。
　　里奇很快刮掉了白的胡茬——白还没到能长出络腮胡子的年纪，给他修剪了眉形，然后又请阿造变出水球，给白重新洗头净面。
　　这一幕让白和绿萝目瞪口呆。
　　他们早前见过里奇“使用”火系异能，前不久又看到他“使用”控物的能力，今日再看到他“使用”水系异能，两个人顿时觉得，即便里奇再表现出其他异能，他们也绝不会再有半点惊讶了！
　　但紧接着，绿萝就突然“啊”了一声，一双眼睛也直盯盯地向白看去。
　　白被她看得浑身发毛，但又不明所以，下意识地扭动起来，想要离开藤椅。
　　“别乱动。”里奇抬手敲了白一记响头，拿起化妆品，给白的脸上添加彩妆。
　　这一步完成之后，一旁的绿萝彻底看呆了。
　　——这……这是谁啊？
　　——虽然穿着白的衣服，但怎么看都和她认识的白不是一个人嘛！
　　绿萝目不转睛地看着白，里奇却心念一转，决定把绿萝也给收拾一下。
　　反正不可能把绿萝一个人扔在帐篷，总要一起带出去，倒不如把她也给打扮一下，肯定比白更能吸引客源。
　　心动就要行动，里奇当即把白从藤椅上推开，把绿萝拎了起来，撂到上面。
　　“乖乖不要动，哥哥就会把你变漂亮。”里奇半哄半吓地蛊惑道。
　　“好！”绿萝马上点头。
　　显然，绿萝认可了里奇的审美，觉得被里奇“修理”过白很是漂亮。
　　白这会儿依旧是满头雾水，手足无措地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左顾右盼，掩饰心中的慌张。
　　但看着看着，白的目光就落在了铜镜上，被铜镜里面的人影引走了注意。
　　那似乎是一个男人，个高，平胸，有喉结。
　　但又似乎不是一个男人，因为男人不会有那么好看的头发，那么漂亮的眼睛，更不会有那么一种难以描述的独特韵味，嘴唇也不会鲜嫩得让人想要扑过去咬上一口。
　　——这是画吗？
　　白痴迷地看着，只是看着看着，他就发现金属圆板里不只有“美人”，还有他认识的“熟人”——里奇和绿萝，而且他们都在“动”，每一次动作，都和他们在金属圆板外面的动作一模一样。
　　愣愕了一会儿，白就忽地一下明白过来。
　　金属圆板里面的图像并不是画，而是影子，就像水面映出的倒影一样，只不过这里的影子是正立的，只是横向翻转了一下。
　　再一对比里奇和绿萝的位置，白就愕然发现，他所以为的“美人”，竟然是他自己。
　　——他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白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随即发现，金属圆板里的人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真的是他！
　　刹那间，白觉得自己的心脏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里奇这边把绿萝都已经打理好了，白仍旧未从三观破碎的冲击中清醒过来，被走过来的里奇拍了一把，这才彻底恢复了神智。
　　“这里面的人是我吗？”白脱口问道，“我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别担心，用水洗一次脸就能恢复了。”里奇完全没想到这件事会对白造成多大的影响，随口安抚了一句，然后就转身朝货箱走去，边走边道，“对了，恢复的只是脸，头发的颜色是不会被洗掉的，但新长出来的头发还会是原来的颜色。”
　　这个时候的白哪还有心情去管什么头发，对着铜镜里的人影，继续患得患失起来。
　　然而绿萝也好奇地挤了过来，一看到铜镜里的影像就大呼小叫起来，“我知道，这是镜子，祖母也有一块，只是没这么大！”
　　说着，绿萝就把白挤到一边，霸占了整个镜面。
　　“哇，真的变漂亮了！”绿萝捧住自己的脸颊，眼睛里，脸庞上，满满的都是喜悦，“头发好漂亮，眉毛好漂亮，眼睛也好漂亮，什么都好漂亮——啊啊啊，我真的是太漂亮了！”
　　“适可而止，你这个自恋狂！”里奇回到镜子前面，给了绿萝一记响头，然后把一件阿造刚刚改制好的麻布童装塞到绿萝手里，“拿去换了。”
　　“哦。”绿萝早就想要一件布做的衣服了，接过布衣就要解开身上的兽皮。
　　“回自己帐篷换去！”里奇赶忙把她按住，“你可是女孩子，再小也不能在男人面前暴露身体，你的——明白？！”
　　“哦。”绿萝眨了眨眼，随即绽放出笑容，抱着衣服，蹦蹦跳跳地去了另一个帐篷。
　　“你也过来。”里奇朝白勾了勾手，把他叫到面前，然后将一块纯白的麻布披在他的身上，反反复复地摆弄了几次，终于确定了衣服的款式——如古希腊美少年那样将一块纯白的麻布斜披在胸前，再在腰间系上带子，将腰际以下的部分扯开，做成短裙状，遮住男人不雅的部位，露出下面的两条大长腿。
　　接着，里奇又取出一双以草藤为鞋底、用布条做鞋面的鞋子，帮白穿在脚上。
　　当地人还没有穿鞋的习惯，只有少数女人在脚上绑了些类似于鞋的东西，男人和小孩全是赤足。
　　第一次穿上鞋子的白也很不适应，来回走了两步，总有一种脚上的东西会随时散架的错觉。
　　其实这不是错觉。
　　里奇让阿造准备的这双鞋子完全就是个样子货，只为了能和布做的衣服协调地搭配在一起才被设计出来，慢慢走路的话，倒也还好，一旦跑动起来，必定会脱离脚掌，对穿着者造成妨碍。
　　“完美！”里奇拍了拍巴掌，对自己的作品很是满意。
　　不等白给出评价，绿萝也换好衣服，钻了回来。
　　绿萝的衣服自然是裙子，也是很简易的那种无袖连衣裙，只在两边的肩膀处各加了一个金属扣环，使上半身的布料形成涟漪状的褶皱，并在腰上加了一条腰带，突显出了女孩子的纤细腰肢。
　　里奇上下打量了绿萝几眼，很快把她拽了过来，扯下她自己胡乱系好的腰带，重新在她腰间围了一圈，在身后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
　　“这样才对。”里奇满意地点了点头，拿出一朵绿色的布艺花饰，戴在绿萝绑成麻花辫的头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