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蛮荒》恋人未醒

15、十五、铜

　　见丽犀之前，里奇先去了一趟隔壁帐篷，让白和绿萝自己准备晚餐，不必等他。
　　“中午的那种食物……没有了吗？”绿萝马上露出一脸失望。
　　“如果你不改掉自己的贪婪，即便回到氏族，你也还是会被再次拐走的。”里奇回了她一双白眼，然后就转身离开。
　　母系氏族养孩子是全族制的。
　　哺乳期结束，孩子就会离开母亲，转移到类似于托儿所一样的地方生活，由专门的人负责看管、教育。
　　这个地方通常位于聚居地的最中央，外来者几乎不可能进入，只有孩子不听话，自己偷溜了出去，才会出现丢失的可能。
　　绿萝就是这么被拐走的。
　　为了诱惑小孩子和女人，石岗氏族的男人特意养了一种漂亮的鸟，用这种鸟诱使目标离开氏族的保护。
　　河湾氏族的小孩子全都看到了这种鸟，但只有绿萝没有禁住诱惑，追了过去。
　　正因如此，里奇对绿萝虽有同情，却十分有限。
　　这也就是这里的文明还很原始，坏人也坏得不够复杂，若是换成其他星球，绿萝这样的孩子很可能会被诱拐者进一步利用，用威逼利诱使她成为帮凶，再将其送回氏族，利用她的身份之便，将更多的孩子骗出氏族。
　　当然，可能只是可能，并没有真的发生。
　　里奇不会用可能为绿萝定罪，但也不会像帮助白一样帮助绿萝。
　　毕竟，白已经用他的行动证明了自己的人品，而绿萝，接触了这么多天，里奇也没对她生出一丝一毫的改观。

　　里奇来到荒坡氏族的暂住地时，丽犀正在篱笆和土屋之间来回踱步。
　　自从里奇用篱笆围住了自己的帐篷，周围的女人就有样学样，也在自己的暂住地周围树立起了类似的东西，一些有着木系异能的女人甚至移植了会开花的灌木丛，使得东边的这片营地越发地花枝招展，招蜂引蝶。
　　看到里奇过来，丽犀不自觉地松了口气，快步迎了上去。
　　“里奇！”
　　“丽犀！”
　　里奇笑着给出回应，然后在丽犀的招呼下，越过篱笆，来到篱笆中间的篝火堆前。
　　此时已是晚饭时间，篝火堆也被点燃，上面架着烤肉和一个炖煮用的陶锅，周围围着四个荒坡氏族的女人。
　　并不是所有适孕期的女人都会参加秋月集。有的女人因为早前生下的孩子还小，并不急于孕育新的后代；有的女人豢养了自己专属的男奴，不需要到秋月集上寻找男人；此外，聚居地里也有很多事情要做，总要有人留守，干活。
　　这一次，荒坡氏族就只来了五个女人。
　　里奇观察过，这五个女人中有四个是土系异能，包括丽犀，还有一个却是金系，正是想用铜镯子与里奇交换食物的那个。
　　荒坡氏族的土屋就是用土系异能建造的，空间很小，只能容纳一两个人在屋中睡眠。
　　白天的时候，荒坡氏族的女人都在土屋外面活动；夜晚来临的时候，才会带着自己选中的男人回到土屋当中。
　　“里奇！”其他四个女人也笑容灿烂地与里奇打起了招呼。
　　“你们好。”里奇一边回应，一边在在篝火堆旁找了个位置坐下。
　　想用铜镯与里奇交换食物的女人立刻从身边拖出十多个穿在一起的铜镯子，塞到里奇怀中。
　　“这些够吗？”女人紧张地问道。
　　这些铜镯明显是准备用来出售的，只是制作铜镯的金系女实在缺乏艺术细胞，这些镯子除了够圆够重，再也找不出别的优点。
　　“足够了。”里奇一边奉上营业式微笑，一边暗自与阿造沟通，然后又对丽犀道，“可以帮个忙，遮挡一下吗？我不希望被人看见。”
　　“哦，好的！”丽犀愣了一下就明白过来，赶忙拉起身边的两个女人，站到里奇身后。
　　荒坡氏族选择的暂住地也很偏僻，但营地一共就这么大点地方，他们又在露天的空地上，若是发生点什么事情，根本逃不过有心人的眼睛。
　　好在这里已经是营地的最东端，视线只可能来自西面。丽犀带人挡住了西面，若是还有人想看，就只能厚着脸皮绕到近前了。
　　见荒坡氏族的女人做好了准备，阿造也给出了准备就绪的回应，里奇捡起三个铜镯，将其握在一起。
　　“感觉它的变化。”里奇装模作样地对身边的金系女说道。
　　话音未落，三个铜镯就融合在了一起。
　　五个女人立刻发出一声惊呼。
　　不是因为铜镯的变化，而是惊讶于里奇竟然还有金系异能。
　　在这些女人的认知里，异能应该是唯一的。
　　然而不久之前，她们才刚刚看到里奇使用了控物的异能，这会儿又看到他使用了另外一种金系异能，这让她们没法不大吃一惊。
　　——难道控物异能是金系异能的一种？
　　五个女人暗自猜测。
　　里奇没有回应女人们的惊呼，自顾自地继续“摆弄”着铜镯，很快就把铜镯变成了铜块，又拉长成了铜刀，并分离出了当中的杂质。
　　其实这个过程转瞬就能结束，为了加深丽犀等人的印象，阿造才特意将速度放缓。
　　“好了。”见铜镯已经变成了切肉刀的模样，里奇转头向丽犀说道，“可以帮忙找根木头吗？”
　　“哦，好！”丽犀看了看左右，很快朝篱笆跑去，从上面抽了一根树枝下来，送回到里奇手中。
　　里奇接过树枝，往上一扔，在树枝自然下落的时候，右手的铜刀由下向上，顺势一劈，这根树枝立刻整整齐齐地裂为两半。
　　“哇——”五个女人又发出了不约而同的惊呼。
　　“你们可以切肉试试，比石刀锋利，而且易于清洗。”里奇把铜刀交给丽犀。
　　“我试一试！”
　　丽犀迫不及待地接过铜刀，又从篝火堆上取下一块兽肉，按照里奇的指点尝试起来。
　　“真的很锋利！”丽犀很快就惊喜地叫了起来。
　　这个时候，里奇却把她们叫了回来，让她们重新站回到自己身后，然后又拿起两个铜镯，将其变成一把铜剪。
　　这是一种当地女人从未见过的工具，乍一看也想不到它的用途。
　　里奇拿出一块麻布，用剪刀将其剪开，五个女人才恍然大悟地明白过来。
　　“能剪头发吗？”其中一个女人马上想到了剪刀的另一种用途。
　　“当然，比一般的刀要好用。”里奇一边说着，一边又拿起一个铜镯。
　　这一次，里奇让阿造把铜镯变成了铜镜，然后将这个巴掌大的铜镜举到丽犀的面前。
　　“啊！”看到铜镜里的人影，丽犀吓了一大跳。
　　旁边人却是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丽犀，里面的人是你！”
　　“啊？”丽犀马上接过铜镜，对着自己照了起来，“我……我怎么会在这里面？”
　　“别害怕，这和水中倒影是一个原理。”里奇道，“你看到的只是你的影子。”
　　丽犀似懂非懂，眼睛却黏在了铜镜上，怎么都舍不得离开。
　　其他人也伸长了脖子，想要看一看自己的模样。
　　里奇没有打扰她们的顾影自怜，转头向坐在他身旁的金系女问道：“看明白了吗？”
　　“大概……”金系女不是很确定地答道。
　　“多尝试几次就好了。”里奇安慰道，“另外，铜是很容易生锈的，必须经常擦拭或者在制作时掺入别的金属才能防止——具体怎么做，我却是不能教给你的。”
　　“我明白。”金系女赶忙点头。
　　这种事属于各个氏族的不传之秘，里奇肯指点她铜的用法就已经是非常慷慨的举动了。
　　等荒坡氏族的女人们对铜镜的热情有所回落，里奇便打了个响指，重新引回了她们的注意，然后捡起已经被女人们遗弃的铜刀和铜剪，刀刃对刀刃地猛地一撞，“还有，常态下，铜比石头还要坚硬而且坚固，而且可以熔化成薄片——比铜镜还要薄的那种，缝在身上，可以制成比皮甲更好的盔甲。”
　　“但是，这只是常态下。”里奇马上又拉了一个长音，“一旦遇到金系异能者，这样的盔甲就会变得很致命。”
　　“我明白了。”丽犀恍然击掌，“用铜制作的武器其实更适合男人！”
　　“没错。”里奇送上一个夸赞的笑容，但跟着便话音一转，“但我希望你们不要把它卖给男人。”
　　“为什么？”五个女人都有一些费解。
　　“因为它和石头一样，不用异能也可以加工。”里奇笑了笑，“一旦男人们找到方法，就可以用金属把自己武装起来，让狩猎变得更加容易，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这样……有什么不好吗？”金系女迟疑地问道。
　　“这个问题，我建议你们回去问你们的族长。”里奇很清楚说服的难度，所以他干脆留下悬疑，让女人们自己去寻求答案，“另外，给你们一个建议：离开营地的时候，最好不要落单。”
　　一听这话，丽犀便脸色一变，“里奇，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里奇点了点头，“我身边的那个孩子，你也看到过，其实她不是我的孩子，也不是我的族人，而是我在路上捡到的。她被一个男人组成的氏族劫持，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
　　“果然是他们干的！”
　　丽犀恨恨地握紧了拳头，其他四个女人也露出了同仇敌忾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