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来日方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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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司清刚到公司，艾科的圆脑袋便凑了过来。
“来来来，帮我看下这个程序。”
自从上次司清帮艾科解决过问题后，艾科便十分热衷于跟司清讨论工作。遇到想不通的地方，先拉着司清絮叨一番，往往闭嘴离开时，已经心满意足地得到思路。
艾科随口问：“对了，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之前好像没问过。”
司清微微一顿，笑着回避：“这个不重要，不值一提。”
艾科听了，只当她学校太差不肯说，正准备鼓励她不要自卑，部门秘书推门走了过来：“司清，霍总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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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办公室，霍峻推给司清一沓文件。
“我让秘书整理了俞德地图的相关材料，给你作为参考。”
司清大概翻了翻，皱着眉头说了声“好”。
霍峻精准地捉住她的表情：“怎么，有疑异？”
司清做了一番思想斗争，迟疑片刻才说：“我昨晚听说了一点霍总的家事，想知道此事是否会对合作造成影响。”
霍峻双腿交叠，略带慵懒地看着她：“后悔昨天把话说得太满了？”
“不，只是觉得作为参与人，有理由知悉更多内情。”
霍峻笑着揉了揉太阳穴。
“我看了你的简历。”霍峻开口，话题却与方才大相径庭，“你虽然是留学回来，就读的却是美国一所不知名的野鸡大学。众所周知，野鸡大学的学历并没有价值，但应聘时，你提供了几份非常出色的程序方案。这是我们录用你的原因。”
他语气温柔，说的话却并不含蓄。“野鸡大学”四个字说得无比清晰，连委婉的修辞都没加。
司清全无介意，她好奇的是这和方才的话题有什么关系，很快，她就得到了答案。
“毕业院校不佳，肯定会影响应聘，但并不是决定因素。我和俞家的家事，同样如此。如果一份足够有利益的方案摆在眼前，没有人会傻到拒绝。”
霍峻歪头看向司清，带着征询的语气：“我这么说，司小姐同意吗？”
他一句“司小姐”叫出口，司清顿觉浑身发麻，只剩下点头赞同的份儿。
“很好，”霍峻唇角噙着一抹笑意，“那我们已经达成了一致。”
“可我还有一点好奇，”司清说，“霍总既然知道我是野鸡大学毕业，为什么没有质疑我？”
霍峻的眉毛轻轻挑起，眼波间多情流荡，话却带着两分静冷的味道。
“不管黑猫白猫，能创造财富的，就是好猫。不是吗？”
司清一怔。
一瞬间，仿佛又回到初遇的幽巷。他与她错身而过，声音低回而蛊惑：“人嘛，总会为了金钱不惜一切代价，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对吧？”
她有些晃神，如同幽巷那次一般，不知如何作答。正踟蹰时，霍峻已收敛了表情，指节轻轻扣了两下桌面：“好好准备，下周这时候，我要看到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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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司清之前就对整套技术方案有研究，所以即使时间短暂，依然完成得十分从容。
与此同时，她发现业务部门也在配合做AR眼镜导航的运营方案。司清明白，并不是因为她提出了导航，霍峻才开始筹备；而是因为霍峻早有打算，而她恰好说中了他的心思。
这人虽然不是好人，但思路倒是正确的。
这个阶段的技术方案，并不需要细致到每一个细节，主要是拿出合理的框架。一周后的早晨，司清准时将技术方案交到总经理办公室。霍峻单手接过方案，看也不看，直接用另一只手发了个消息。
司清听见自己的手机“叮”了一声，掏出来看，正是霍峻群发的简讯：十分钟后，技术部全体到会议室开会。
司清有点懵，霍峻总有办法让她感到措手不及。
“全体开会……讨论我的技术方案吗？”她犹豫着问。
“没错。”
“霍总不先过目一下？”
霍峻笑得一派坦然，大言不惭地说：“我不是技术型，需要更专业的意见。”
“那……您要不先发给桂佳佳总监看看？”司清斟酌着话语，“毕竟，这套AR导航的技术方案，同公司的其他应用一样，都是建立在桂总研发的核心算法之上。”
霍峻只是勾了勾唇角：“她啊……”
尾音拖得深长，却没再往下说。他站起身捋了捋西装的衣袖，对司清说：“再不走，会议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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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清的技术方案打印了十余份，在技术部同事的手中翻阅。
会议室一片安静，只剩纸页哗哗翻动的声音。
司清的手在桌下攥成拳，时时提防霍峻又吐出什么惊人之语。好在霍峻在众人面前极懂分寸，他严肃地翻开文件，一本正经地说：“公司的AR眼镜，之前都以室内功能为主，如今，我们有意拓展室外导航功能。你们手中翻看的，就是司清这一周做出的技术方案，请她给大家做一个简要的介绍。”
说完，他转过皮椅面向司清，双手抱臂，饶有兴致地等着她开口。
这是司清头一次在公司的会议中发言，她并非善于言谈之人，但如果说的是她最擅长的东西，就另当别论了。
她坐直了身体，在众人低低的议论声中清了清嗓子，声音稳定而清晰。
“AR眼镜导航，这一块在国内的市场几乎空白，而且有很大潜力。现在大部分所谓的AR导航，依然是在智能手机上实现。在一定程度上，的确为步行的路痴带来了便利。可对于开车的人来说，依然没有太多实用性。”
她比了个握住方向盘的手势，“开车时偏过头去看手机或者导航，是很危险的举动。每一年，因此造成的车祸不计其数。而AR眼镜导航，能够在看到现实路况的同时，看见叠加的提示信息——这些提示信息包括目的地的方向、地形、路况，还可以提示潜在危险。”
艾科问：“你的设想中，这个导航主要在开车时使用？”
司清摇头：“车行步行都可以。对于步行的人来说，AR眼镜可以解放用户的双手，还能帮助分不清地图上东南西北的路痴找到方向。”
霍峻扬了扬眉毛，又多打量了司清几眼。平日里，她是温和的、素净的，甚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紧张。但谈及专业，整个人却变得明丽起来，眼里闪着光。
其他数人又问了几点技术上的问题，司清一一作答。到技术经理杜天佑发问时，众人纷纷安静下来，都知道他平日里最喜挑刺，说话跟炮轰似的。
然而这次，杜天佑翻完了方案，却只单单问了一句：“这是你一个周内做出来的？”
司清想了想：“思路之前就有数，文字则是一周内成形的。”
杜天佑点点头，没话了。
司清长舒一口气，霍峻倒是十分意外。
他的本意，是无论司清做成什么样，都可以拿她的方案抛砖引玉，将导航设计正式提上日程。只要有一个现成的方案在手，哪怕是个烂方案，也能迅速刺激员工的积极性。
他没想到，会议室里，居然无人异议，连号称“机关枪”的杜天佑都没吱声。
这就很难得了。
霍峻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司清身上，终于知道她同他定下七日之约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了。
“那就在这个基础上，细化方案吧。”霍峻最后说，“散会。”
众人收拾东西离开，司清落在末尾，刚迈出会议室半步，又被霍峻叫住。
“司清，”霍峻背后是宽大的落地窗，他在林立的高楼间微眯起眼睛，像一头审视猎物的豹子，“你真的是野鸡大学毕业的？”
司清身体僵直，一瞬间以为自己暴露，缓缓地转过身，却听霍峻笑了一声：“怕什么？我这是在夸你，没听出来？”
司清确实没见过这种夸人的方式，苦笑着应承：“那就多谢霍总夸奖了。”
“去吧，你还有很多事要做。”霍峻对她眨了眨眼，起身拍拍她纤弱的肩头。
“至于我们，来日方长。”
司清心里“咯噔”一跳，明知他指的是工作，仍免不了呼吸一滞。
会议室安静得听见空调运转的声音，冷气扑面而来。司清额上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刚抬头想说些什么，却见他已迈步，利落地走出了会议室。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来日方长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