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失败以后》织朱

5、么么哒与丑拒

　　《现代汉语词典》上说，温柔是一个形容词，是温和柔顺的意思。
　　乔因觉得自己大概一直用错了形容词，卓沉这个人极富主张并且极为固执，明明一点都不柔顺。
　　《现代汉语词典》上又说，温和是一个形容词，有两种释义，一是指气候不冷不热，二是指性情不严厉、不粗暴、使人感到亲切。
　　后者很贴合卓沉的形象，但是不冷不热这个释义，似乎也可以不必单指气候。
　　被拒绝之后，对于卓沉这个人，乔因似乎看得更加清楚了。
　　周三公休日下午，她垂下脑袋，丧气地把下巴搁在面前的资料上，明明都发现他这出乎意料的一面了，为什么还会觉得很喜欢他啊……
　　“乔因学妹——”
　　她抬起头，活动室门口戴着眼镜的男生朝她挥手：“出来出来。”
　　乔因疑惑，推开椅子快步走出去，男生笑得见牙不见眼：“今晚我们外联部聚餐，你来不来，咱们拼酒啊！”
　　乔因眨眨眼：“学长，我不会喝酒。”
　　男生笑道：“上次全科协的人都在呢，别装了别装了啊。”
　　“你上次看到的肯定是假乔因，真乔因滴酒不沾一沾就倒。”乔因摸摸自己的胳膊，非常严肃，“还酒精过敏。”
　　男生惊呆，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他只能默默竖起大拇指：“就服你！”
　　“不用，我便宜舅舅太多了。”
　　男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大笑：“哈哈哈哈冷不冷啊你！好了，我走了，我还得为我们这和尚部继续努力奋斗呢！”
　　乔因帅气挥手：“加油！”
　　活动室里的方于皓凑到卓沉身边：“哎，咱们乔因行情很不错啊！”
　　卓沉笑着赶他：“去，谁跟你是咱们。”
　　“那不是如果说我乔因很奇怪吗？到时候小学妹还以为我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那不是很尴尬吗？办公室恋情要不得啊。”方于皓老神在在摇头，长叹一声，目露忧郁一边说一边抬头，“万一小学妹再看上我……”
　　他忽然就不说话了，卓沉抬头，门口的乔因正似笑非笑看着这边。
　　方于皓僵了一瞬立即改口甩锅：“……身边的这位超级大帅哥，那就一点都不尴尬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卓沉收回视线看向方于皓，勾着唇角皮笑肉不笑。
　　甩锅失败，方于皓抓起书包从后门跑路，最后过了一把嘴瘾：“我突然发现你们俩还真挺有夫妻相！打雪仗去喽哈哈哈哈哈——”
　　他销魂的笑声随着脚步声远去，活动室里又剩下了乔因和卓沉两个人，一个站一个坐，视线相撞。
　　被调侃后还两个人留在这里似乎会很尴尬。
　　乔因提议：“我们也去打雪仗？”
　　卓沉：“……去吧。”
　　乔因小心翼翼：“……分开走？”
　　卓沉无奈：“一起吧。”
　　两人一起往外走，卓沉在前，乔因在后，气氛沉默，原本很快就能走完的走廊似乎都变得漫长了。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有一天，老和尚对小和尚说，从前……”乔因开口，打破了沉默。
　　卓沉被她逗笑：“什么乱七八糟的。”
　　乔因裹了裹大棉袄，哼哼：“我得说点什么啊，不然太冷了。”
　　门口尽在咫尺，她抢先一步钻出去，回头朝做了个鬼脸，然后飞快地融入大家。

　　楼与楼中间的积雪已经面目全非了，有歪七扭八堆了雪人的，有形状还不规则就被主人放弃而闲置一边的大雪球，也有雪都被糟蹋光了而光秃秃露在外面的褐色草皮，雪球乱飞，好几拨人打成一团。
　　卓沉站在门口没有过去，他并不适合这样的活动，他的性格更适合围炉煮酒，然后看看雪景。
　　一个雪球从左侧飞来，他机敏地躲过，却被另外一个雪球砸中了胳膊。
　　他抬头看过去，梅琳高高地举起了右手，笑得闭月羞虾：“耶~砸中目标！”
　　在她身后，被追的乱跑的乔因脚底下一滑，又一次摔倒了，方于皓抓住机会，就近捧起一大捧雪扔在她身上：“哈哈哈哈，乔因，感受一下雪崩的力量吧！”
　　厮混在另外一边的陈乐怡发现了乔因的狼狈，立刻把目标换了一个，朝方于皓扔出了自己手中的雪球：“居然这么没有风度欺负女孩子，受死吧——”
　　乔因趁机爬起来，两手一捧一按，都没捏紧就把雪球扔了出去，被方于皓躲过后砸到了他身后梅琳的脚边。
　　方于皓大叫：“两个人欺负一个！你们也很过分！”
　　真是一团乱战，卓沉拍拍身上的雪，笑着摇摇头。
　　梅琳跑到他身边，用力拉了他一把：“出来啦，卓沉你得参加这些集体活动增加以下团体凝聚力，别端着！同为咱们建院两支花，王孝丰就放得开多了！你也得接接地气嘛！”
　　卓沉挣脱开梅琳拉自己的手，微笑推拒：“不了学姐，我看你们玩就好。”
　　看着自己再度被推开的手，梅琳又是生气又是委屈，她跺跺脚正要朝卓沉泼雪逼他出来玩儿的时候，一个大雪球越过她直击卓沉面门，雪花就在她眼前炸开。
　　王孝丰的手还没有收回来：“卓沉，你别怂——”
　　话还没说完，他的胸口也炸了一体积颇大的雪球，他低头看了一下后抬头找了找，成功捕捉犯罪嫌疑人乔因：“小学妹你是不是特别不待见我！你这个雪球是堆雪人用的吧这么大！”
　　谁让你砸卓沉脸的！乔因觉得自己一时没控制住也是情有可原，不过这种时候不把场面圆回来那就很尴尬了，于是喊了一声：“学长对不住，我是要砸方学长的！太重了准星有点儿偏。”
　　她也不全算说谎吧，这个加强版大雪球本来就是打算献给方于皓的。
　　站在王孝丰不远处的原受害人爆笑：“谢学长代我受过！感激不尽！”
　　王孝丰咬牙切齿：“不原谅！小学妹看招——”
　　他弯腰捞起脚边的另外两个雪球，一起朝乔因扔了过去，后者下腰完美躲过，然后迅速接过陈乐怡支援的雪球反击！
　　王孝丰追了她一段路，一个雪球精准地砸中了他的脸，因为一边跑一边在说话，还糊了一嘴雪。
　　卓沉掂着手里剩下的一个雪球，笑盈盈道：“学长，还你一个。”
　　“我靠！”王孝丰放弃了追乔因，转向卓沉：“卓沉，今天咱们就新仇旧恨一起算了！”
　　雪花飞扬，一场大混战爆发。
　　“项目部集合！干死他们竞赛部的！”
　　“项目部以多胜少，竞赛部乔因申请宣传部支援！”
　　“宣传部支援已到，项目部速速投降！”
　　“兴趣部人呢！靠你们怎么就过来两个人！”
　　“外联部的在哪里？干掉两朵花称王称霸啦——”
　　一群二十岁的大孩子在雪地里打闹，吵得办公区的老师都出来看热闹，世纪大混战每个人都沾了满身的雪，热出了一身的汗。

　　结束混战后大家回到各自的活动室，都累瘫了，横七竖八挂在各个角落，乔因一个指头都不想动了。
　　“乔因，帮我倒杯水。”方于皓喘着气，摸了一把汗湿的额头。
　　乔因不动：“乔因已阵亡。”
　　方于皓转向其他同胞：“乐子，帮……”
　　“何家乐已阵亡。”
　　“路侃已阵亡。”
　　“江一涛已阵亡。”
　　好像少了一个，所有人齐齐看向卓沉，后者无奈地站起来：“想喝水的举手。”
　　五只胳膊立刻竖起，成就一片小树林。
　　卓沉挨桌收了杯子，接满水后一一分送。
　　方于皓接过水杯，朝他抛了个媚眼：“部长么么哒！”
　　何家乐：“部长么么哒。”
　　路侃：“部长么么哒。”
　　江一涛：“部长么么哒。”
　　乔因的桌子离饮水机最远，理所当然地落到了最后，她看着水杯被轻轻地放在桌角，犹豫了一下，接上：“部长么么哒。”
　　卓沉：“……”他算不算被占便宜了？
　　他转身往回走，方于皓捧着杯子暗搓搓使坏：“部长啊，咱们这么热情你也不回应一下？”
　　卓沉给自己的杯子里也接了热水，热气蒸腾而上，将周围的事物模糊。
　　他回到位置上，笑看众人：“丑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