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失败以后》织朱

4、男友力与不集中

　　太安静了，乔因甚至觉得自己听到了雪被压扁的声音。
　　很尴尬。
　　如果她之前没有向卓沉告白，那么现在的气氛一定不会是这样的，这位学长平时总是笑盈盈有他在就没有冷场的时候，现在气氛这么迷，完全是因为自己让他有了顾虑……
　　如果自己跟他搭话的话，又怕他会觉得特别烦，虽然她这么主动说要送他一程就已经很让人烦了……
　　但是她又控制不住自己，早知道刚刚就把伞扔过去就跑开好了……
　　不对，那样好像会让他更有负担……
　　乔因正出神，脚下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卓沉没来得及扶，她身体往前倒，狠狠地摔了个狗啃泥。
　　好、尴、尬！
　　乔因一骨碌爬起来，极为迅速地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裤子，强装镇定继续走。
　　这一幕和昨天晚上的那一幕完全重叠，本来心中还颇为沉重的卓沉没忍住笑出声，乔因听着他笑得还很真心实意……
　　她满脸呆滞地转过去：“嘲、嘲笑？”
　　两人的视线对上，卓沉收住笑，空着的右手握成拳放在唇边轻声咳了一下：“昨天……你在新世纪门前摔倒，我也看见了。”
　　乔因的眼睛瞪得更圆，下一秒伸手捂脸，生无可恋：“我要静一静。”
　　卓沉忍笑：“你静吧。”
　　虽然对于乔因来说气氛依旧尴尬，但空气里活波因子好像活过来了，手足无措感觉逐渐消失。
　　卓沉低头，他看了看乔因长到脚踝的羽绒外套，觉得她屡屡摔跤的原因可能就在这里，衣服长收口也不宽，步子一急就容易绊倒，他不着痕迹放慢了脚步。
　　“冒昧问一下。”乔因提了提书包带，低着头看这条被踩得乱七八糟的路，“女生对你纠缠不清的话……你会不会很反感？”
　　她的声音和头一起低了下去，卓沉听得出来，她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心里有多忐忑。
　　但是该说的还是要说，卓沉反问：“如果一个男生对你纠缠不清，你会不会反感？”
　　乔因扒了扒头发，垂眉耷眼：“反感。”
　　卓沉笑了：“还要我说答案吗？”
　　乔因沮丧摇头，然后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学长你有弟弟妹妹吗？”
　　“嗯？我是独生子。”
　　乔因“哦”了一声，低头看他的脚：“但是你语重心长的样子很像我们家老头子，一个六十二岁地中海秃头。”
　　卓沉嘴角抽搐：“……第一次听说。”
　　“以前我和我姐姐犯错的时候，我爸就老是对我们用反问句……搞得我们现在对反问句都特别敏感。”乔因松了一口气，抬头看向他，弯起眉眼，“不过学长你放心，你长得这么好看，跟那种老头说出来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卓沉失笑：“这是调侃吗？”
　　乔因想了想：“姑且算吧。”
　　卓沉所在的三号楼在乔因所在的六号楼前面，他们这样一路说过去，竟然很快就到了。
　　把伞重新交到乔因手里，卓沉露出惯来的微笑：“今晚谢谢你。”
　　“不客气。”乔因摆摆手，卓沉最后点了一下头，转身快步走进宿舍楼。
　　乔因也转身，脚步轻快地往寝室的方向走。
　　虽然上次被拒绝了，这次他的态度也依然坚决，但是那也没办法，不由自主就会去看他，小心脏还总是怦怦乱跳，她能怎么办？
　　当然是继续喜欢他啊……暗恋好了。
　　不过，明恋不成转暗恋，还能叫暗恋吗？

　　第二天清早醒来白茫茫的一片，天上还飞舞着细碎的雪花，地上的积雪已经很厚实了，学校安排的清洁人员清扫出了一条小道，早起的学生裹得严严实实往食堂走，或者从食堂里出来。即使白雪皑皑，所有的事情也还依然如此。
　　陌琪已经没有初来北方时看到这种大雪的兴奋了，不过仍然觉得吃惊和讶异：“二月底了还能下雪啊，还下这么大一场雪，很漂亮阿嚏——”她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揉了揉鼻子又打了个哆嗦，“也很冷啊！！”
　　她轻轻推了推走在前面的陈乐怡：“走快点，我要去有暖气的地方，冻死我了！”
　　陈乐怡拍拍乔因的腰，也道：“走快点，我要去有暖气的地方，冻死我了！”
　　身为北方人却似乎比陌琪更不能挨冷的乔因把脸埋在围巾里，哆哆嗦嗦地往前走：“我、我尽量。”
　　话音刚落，她旁边就蹿出来一个纤细的女生，一把揽住了她“庞大的身躯”：“小学妹们，早上好~”
　　梅琳穿着轻便，脸上红扑扑地似乎也不觉得有多冷，乔因牙齿都在发抖：“学姐，早、早上好。”
　　陌琪和陈乐怡也都赶紧打了招呼，梅琳笑着点点头，然后附到乔因耳边低声道：“小学妹，我收到一手情报，听说你昨天晚上跟咱们卓沉大帅一起回去的，两个人一把伞，是不是真的？”
　　乔因觉得昨天晚上虽然没有这么冷但也应该是很冷很冷的，但是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居然一点也没哆嗦，果然男神在侧，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会兴奋起来，运动生热，就不会冷了。她侧过脸看了梅琳一眼，女神的效果就没有男神那么好了，她继续哆嗦：“是真的，他没带、带伞，我送他回、回去的。”
　　陌琪重点歪了：“乔因你的男友力都用到卓学长身上去了？！腻害！”
　　乔因紧了紧围巾：“过、过奖。”
　　梅琳不怀好意地笑：“和咱们卓帅一起走，感觉棒不棒？”
　　乔因点头：“棒呆。”
　　“有没有……趁机占点小便宜什么的？应该不会错过这种好机会吧？！”
　　“偷、偷摸了两下。”
　　梅琳控制不住自己，张开了嘴巴小小声“啊”了一下。
　　路过的卓沉微笑：“手法不错，我都没感觉到。”
　　一语惊起四人回头，装逼被当场抓包，乔因感觉略尴尬，补充道：“在心里……”
　　乔因浑身的细胞又活跃了起来，脸上火辣辣的一点都不觉得冷了呢！
　　梅琳松开抱着她的手，落后两步跟卓沉并排，娇笑道：“乔因意外地有幽默细胞啊。”
　　陌琪和陈乐怡摇头，异口同声纠正她的说法：“那叫男友力！”
　　她们一左一右亲昵地贴着已然怂成球的乔因：“我俩最爱的蓝朋友。”
　　卓沉弯起唇角，笑容温和：“嗯，祝你们幸福。”
　　她们的步子小，卓沉笑着绕过她们，走到了前面，梅琳追上他，朝她们挥挥手：“小学妹们，我们先走啦~”
　　等他们走远，陈乐怡撇嘴：“那位刚才过来就跟兴师问罪似的，又不是卓沉什么人，看见就烦，还是咱们蓝朋友可爱讨人喜欢。”
　　陌琪轻声附和：“就是，还好咱们蓝朋友够帅，不然不就被她欺负了。”
　　乔因神情严肃：“快抱紧我。”
　　陈乐怡和陌琪不解，紧张起来：“怎么了怎么了？”
　　“你们俩吹的太厉害，我要起飞了。”
　　三人对视，一秒破功，哈哈大笑。
　　乔因抬头望去，卓沉已经过了这一条水泥路，走到旁边那片小湖的对面了，就算隔得远已经看不见他的神情，乔因也完全可以想象他此时的模样，肯定是微微翘着唇角，笑得冰雪消融了。
　　“不过啊……”陈乐怡笑停后，看了看四周小声道，“卓沉对谁都是一张笑脸，那位目的多明显啊，没见他答应，也没见他拒绝……你们觉不得觉得他跟中央空调有点儿像？无差别温暖啊！”
　　陌琪赞同：“对，无论对哪个女生都很温柔的，上次我抱了俩箱子活动用品，他看见主动帮我搬了，还有一次我们部门一个女生摆明了对他有意思，然后找理由请他帮忙他也答应了，还有大一那会儿，乔因差点被篮球砸到那事……好像是心特别好，又完全不会拒绝别人的那种人呢。”
　　她们的话狠狠在乔因心上扎了一刀，一口老血卡在喉咙口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在你们心里无差别温暖又不会拒绝别人的这位，已经拒绝我很多次了，还拒绝地相当干脆利落……
　　人和人之间的距离很奇妙，走得近了会吵架，隔得远了就又会看错。
　　她叹气，把下半张脸埋进大围巾里，略郁闷。
　　“卓沉！”梅琳提高了音量，一脸失望，“你有听到我说话吗？”
　　卓沉把目光从对岸收回来，抱歉一笑：“不好意思，我昨天晚上没睡好，注意力不是很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