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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英明的琥珀 ...
那须走后不久,就有一个勿吉族少年前来接沈追出去。
少年不过十三四岁,个子不高,身量有些单薄,肤色白皙,眼睛是奇异的浅灰色,睫毛微微上翘,鼻翼有些宽,鼻梁两侧散落着几粒褐色斑点,两片唇很薄,上唇微微向前突着,闭紧时总像含着什么委屈。
这个少年,无论如何都可以用漂亮来形容。勿吉族经年隐居在长白山密林,无论男女都极具异域风情,与辽东慕容燕的明秀不相同,勿吉族的人有一种模糊的难以言表的美,就像这个少年。
沈追问了他姓名,少年说叫博西勒,在汉话里是琥珀的意思。
博西勒很沉默,不会主动挑起话题,只在前面低着头带路,沈追感到他有很重的心事,可惜什么都问不出来,只好悻悻地跟着。
把他引到一片丛林围绕的空地里,沈追才知道,今晚为了食用雪猿,部落要举行一个严肃的祭祀仪式,除了用猪和羊作为祭牲,另外还有活人生祭。
沈追以为那倒霉的生祭人一定会是石虎,他放火人家粮仓,人家反过来烧他祭神也合情合理。想起他的混账做派,他无奈地打着主意,等那木言带领族人念叨完那没完没了的咒语和祭文后,就拼杀出去救人。
幽蓝的天幕下,三层高的柴台搭起来了,星空下,那木言跪天之后,再跪地,以米酒撒地祭神,又有四五个壮汉将一头几百斤重的猪生杀分众饮血,羊同样生杀,动物的哀嚎声震颤了树木大地,响彻在遥远的山空里,但勿吉族似乎在祭祀这件事上无情无义,每个人脸上都不含一分悲悯。
这样的场面身为专业山匪的沈追虽然身经百战,可是一想到马上被当猪羊宰杀的人是石虎,也禁不住恐慌起来。
他暗扣匕首,隐藏在一棵大树后不显露的位置,如豹一样紧紧地窥视着柴台上的一切,只等关键时刻救人。
这时,两个壮汉架着一个带着头罩的人上来,从外形上与石虎差不多,但身高似乎矮一些,距离关系,沈追并不能确定十足是他。
祭生被绑在一根木桩上,四周架起了大捆大捆的柴草,两个壮汉确认绳索捆绑无误后退下柴台。那木言又念了一遍咒语,带着族人跪拜了几下,一挥手,就有人持着火把点燃了柴草,柴草瞬间燃烧,从零星几簇的火苗,劈劈啪啪,一下子蹿出半人高。
沈追远远看见被当作祭生的人因恐惧颤抖如宰割的羔羊,似乎在抽泣,可这微弱的哭泣声顷刻便淹没在族人们近乎疯狂的祷告中,沈追感到心脏一下下抽紧,怒火也随着火焰越燃越高。
火舌已经舔向身体了,不用须臾,就将毁灭一切。
千钧一发时刻,沈追再无法等,使出自己毕生最上乘的轻功修为,足尖点地,跃过层层人群,只在途中一棵树木上借力,便直接落入柴台的祭生旁边。
“石虎!”他一边大叫着,一边用力同蹿上来的火龙搏斗。
浓烟滚滚,“石虎”早晕了过去,沈追用匕首削断了绑缚他的麻绳,一把将他扛在肩上,用衣袖遮住口鼻,打算突围。
那木言被他突然这么一搅,当下还没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时,沈追已经扛着人大拆了两层柴台了,眼看就要拆散最后一层,熊熊火光中衬得豪气干云。
“哪个敢阻断祭祀?来人擒住他啊!”那木言高声喊叫,立刻就有几个汉子一拥而上,要与沈追搏斗。
正在此时,一个人影抢在头里倏地飞向柴台,稳稳落在沈追面前,抓住了沈追的胳膊。
“容汉,那须说你看在他是我朋友份上,不会要他命!”沈追焦急道。
“我是不会要他命,可我阻止不了祭神,你如此劫人,是触犯了族人的底线的。”
飞上柴台的人正是容汉,他阴沉着脸,挡住沈追去路。
“管不了什么底线了,人命关天,挡我者死!”
沈追摆出一副拼命的架势。
容汉见他坚决的样子,无可奈何说:“你要拼命我不管,可是你弄清楚你肩上扛着的究竟是不是你的同伴?”
趁他发愣的功夫,容汉一把抓起他腾空而起,带着祭生一同落在柴台外的一处草丛里。
一落地,沈追就迫不及待地剥下那人的面罩,露出一张少年的面孔,英挺黝黑,浓眉宽额,却不是石虎。
“不是…”他失望之余,又庆幸。
“肯色?”容汉大吃一惊,认出少年来,“怎么回事?”
沈追反问道:“难道你也不清楚?”
容汉摇摇头,“我并不是勿吉族人,祭祀这等大事,他们不会过问我。”
这时那木言带人追了过来,向容汉责问道:
“师傅,你也帮他们破坏神祭?
“哎,”容汉摆摆手,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我不过劝诫他罢了。他以为你抓了他的同伴做生祭,当然要急了,也怪你们太莽撞…另外,为什么是肯色?他触犯什么族规么?”
那木言长叹了一声,“唉,肯色偷了一只羊,还把人家的羊圈放火烧了,就被大祭司选做生祭了…”
容汉奇道:“这孩子的性情我了解,虽然桀骜,但不大像会偷东西的,你们查清楚了吗?”
“他自己对偷羊放火一事供认不讳,可就是不说出这么做的理由。”
沈追望着昏厥的少年,忽然在不远处的树丛后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边盯着身影动向,边向容汉问道:“师傅,他们打算怎么处置他?”
容汉一喜,“你终于肯叫我师傅了?”
沈追点了点头,“师傅,我看这少年犯错必事出有因,如果就这样平白被当作祭生烧死了,他的家人也会很悲伤吧。不如调查清楚再做决断。”
“嗯,我正有此意。”容汉对那木言说,“肯色交给我吧,不出三日我定会向受害人有所交代..上次我离族时他还好好的,让我下次回来教他练剑,不可能一段时间不见,就失心疯去偷羊放火。”
那木言抹不开面子,只得同意了,因要善后,就先将肯色留给容汉处置。
临走前他颇为不满地指着沈追说:
“容汉师傅,你也要看好你的徒儿,若他以后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坏我族规矩,就算是你,我也要法不容情了。”
“正是此言,你不说我也要惩诫他…就罚他为族人放一个月的羊如何?”
“好啊,咳咳,这个惩戒虽然太轻了些…”
“再加罚洗一个月茅厕。”容汉及时补充。
“咳咳,这…我想个也差不多了...”
“外加给全族人洗一个月的衣服!”容汉悄声对那木言说,“你也不要太过分,这些事情够他一个小爷们儿受得了,给了台阶就下吧。”
“那就这么定了,明日就开始,哈哈哈哈——”那木言开心的滑下“台阶”。
容汉朝沈追挑了挑眉,后者一脸黑线。
那木言走远后,沈追向着丛林方向叫道:“再不出来,有你好看!”
一阵窸窣响动后,果然从树林里钻出一个少年来,怯怯地看了看沈追,随后目光不离地望着昏迷的叫肯色的少年。
这个少年正是引沈追来到此地的博西勒。
沈追厉声问道:“为何在暗中窥视我们?”
博西勒吓了一跳,将头要成拨浪鼓:“没,没...我只是,只是...”
“你只是什么?”沈追看了看地上的肯色:
“你是担忧他?你们是兄弟?”
博西勒摇摇头,咬着嘴唇不说话,那委屈忧郁的神色更深了。
沈追心中一紧,
“那么,是伙伴?”
博西勒点点头。
沈追目光冷了下来,“那么你一定知道,他偷羊放火的目的了?”
博西勒摇摇头,脸色突然煞白,滚出两大颗泪珠来。
“他,他是为了我…”他嗫嚅着。
“说下去。”一旁容汉的语气不容置疑。
“让我先给他喂点水。”
博西勒抽泣了两下,蹲在肯色身边,摘下一个随身携带的皮质水袋,小心翼翼地扶起肯色的头部,拧开水袋塞,喂他喝水,并轻轻呼唤他的名字。
“肯色,肯色…”
肯色咳了两下,竟真的张开眼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最后定格在博西勒脸上,忽然伸出手臂紧紧地抱住他,那姿态竟像久别重逢的恋人。
沈追与容汉对望一眼,轻轻地拂了拂博西勒的肩:
“将你们的苦衷告诉我吧,我保证,不会让这里以外的人知道。”
肯色放开博西勒,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警惕地盯着沈追。
博西勒敏锐地捕捉到他的敌意,对他说:“是他和容汉叔叔救你的,他叫沈追,被阿木言抓来的,但是并无恶意。”
肯色这才慢慢放下戒备,看到身后的容汉更显出悲戚的神色,哑着嗓音说:
“容汉叔叔,他,他们虐待博西勒,还不给他东西吃,我一生气,就放了把火,偷的羊是为给他补身体…他生病了,浑身都在发高烧。”
容汉咬了咬牙,沉声道:“嗯,知道了。你先别说了,等休养好再慢慢跟我说吧。”
随后交代沈追:“先让肯色和你住在一处吧,他之前应该被关起来折磨了许久。勿吉族的人规矩多,肯色是个孤儿,早没家人了,所以你说的‘家人的悲伤’对于他是不存在的,若是家人的意义,现在看来只有博西勒是够格的。”
沈追看了看肯色,与博西勒的沉默柔和不同,肯色是个个性倔强的男孩。
于是背起他,准备回去,博西勒则不声不响地跟在身旁。
“等一下!”容汉叫住沈追,“你想不想…去看看你的同伴?”
沈追一震,转身忙问:“怎么才能看到他?”
“今天晚了,明天一早我带你去土牢里吧,”
然后若有所思地盯着沈追,“让你冒这么大风险搭救,看来这位同伴在你心里,不一般呐。”
沈追没有回答,转身颠了颠肯色行将下滑的身体,将他背得更稳固,一面对博西勒轻声说:“走吧。”
容汉看着一大两小的身影终于消失在尽头,不知为何,胸中竟涌起一片酸楚。
他离开慕容燕,也已经七年了。
他也有兄弟,可不会像这几个人舍命一样待他好。
不仅不好,还要对他赶尽杀绝,七年前,他逃亡的那个夜晚历历在目。
他们现在又在做什么呢?会偶尔想起自己么?
肯色在满语中为英明、果断之意,
而勿吉族就是今天的满族在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前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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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 英明的琥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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