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堕三都（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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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三都？”芈初愣了愣，不知姜子要搞什么幺蛾。
“周有规制，贵族诸侯的城墙高度不得超过十八尺，但三桓私邑皆有所僭越。”颜晖淡淡解释，“夫子以为，当隳去三桓城墙多余之处，恢复王上的威信。”
“三桓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同意？”
“子春难道不知吗？”
芈初望向闵阙：“我应该知道什么？”
“私邑乃三桓家臣的封地，此举若成功，亦可帮助他们削弱强大的家臣势力。”
“封地？”芈初惊讶地看着仲行，“子涂兄也有吗？”
冉犁轻轻碰了碰他：“子涂兄才任家臣。”
芈初立刻闭嘴低头。
端木辞瞧着他的动作，轻笑了一声，侧身对着仲行：“季府那里应是由子涂兄前去游说吧。”
“正是。”仲行朝端木辞一揖，“另外两处便麻烦子献了。”
端木辞沉吟片刻：“此次行事，恐还需乐、申二位司马的帮助。”
芈初正欲不动声色地朝冉犁身后挪去，却见颜晖一眼瞧出他的心思，当即眸中含笑，轻轻对他摇了摇头。
“子春。”仲行扫他一眼，“过来。”
“我我我不行的。”芈初半真半假结巴道，“上次随子献兄去左司马府上，我就差点，差点闯下大祸。”
众人皆看向端木辞。
“他说得不错。”端木辞板着脸，数落着子春的不足，“言辞过激、自以为是、不知进退。”
芈初连忙点头，您说得都对，都对。
端木辞看着他的反应，眉梢一挑：“但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只需去司马府传话，子春虽有不及，变通尚可，足以应付。”
“我不行的。”芈初一脸严肃，“子献兄高看我了。”
仲行颔首：“既如此，子春便去左司马府走一趟吧。”
芈初实在不想趟此浑水，横生枝节。万一那乐期又要留她，她该如何？眼下公孙姝才最重要。索性硬着头皮抬出了姜子：“夫子若知晓此事，定不会同意。”
“夫子本欲让你跟着子涂兄一道去季府。”颜晖眼角都是笑，声音却仍旧清淡如水，“你若不愿——”
“子春驽钝，还是不给子涂兄添麻烦了。”芈初干干一笑，“司马府甚好，甚好。”
接下来几人又商谈了不少细节问题，芈初却失了兴趣，心底唯存一团躁意。
“子春。”议事结束后，端木辞冷声叫住他，“你可知要如何传话？”
人前他还能对她和颜悦色，人后便就是这副模样了。芈初看了眼冉犁，后者会意，停下脚步立在一旁，敛目不语。
注意到他的等候，烦躁渐渐平复，竟还生出一丝莫名的愉悦。出口的话因而恭敬不少：“还请子献兄指教。”
端木辞略有些惊诧他的反应，微愣片刻，继续冷言道：“一，乐司马暂时不会再提征你为家臣一事；二，季府既有子涂兄，乐司马便不必再多言，以免令人误会结党；三，多说多错，乐司马比你聪明，点到即止；四，离开乐府后，立刻前往申府，说同样的话，但须强调堕三都如何削弱了家臣势力。”
芈初大喜，忙向他行礼：“多谢子献兄。”
“传话事小，却亦是功成的一环。”见芈初听得认真，不由多说了两句，“细微末枝之处或可能是将来身退的关键，察言观色不可放过一丝一毫，灵动与谨慎应兼而有之。”
芈初嘴角一翘，难得乖巧：“子春记下了。”
端木辞嫌弃自己话多，皱了皱眉，扫了芈初一眼，才抬步离开。
芈初见他走远了，方彻底直起了身子。
“大家都很相信你。”冉犁温声笑道，“否则不会让你一人去。”
芈初觉得奇怪：“可我并无什么过人之处呀。”
“还是有一些的。”冉犁扳着指头认真数着，“一能吃二能睡，三能一目十行四能心无旁骛，五能口齿伶俐六能——”
芈初正期待着他的夸奖，追问道：“六能什么呀？”
“唔，尚算吃苦耐劳吧。”
“原来我有六个优点。”芈初笑道，“不错不错。”
“以后莫要一味退缩，你既拜入姜府门下，便定有过人之处。”
芈初转了转眼珠：“你不能陪我一道去吗？”
“我又不善言辞，到时只会给你添麻烦。”冉犁低头注视着攀在他臂上的手，微微出神。
芈初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仿佛被什么烫着，立刻缩回了手，讪讪道：“我不是故意的。”
“无事。”似是为了缓和这小小的莫名其妙的尴尬，冉犁问道，“你可知如何去申府？”
芈初摇摇头，声音低低的：“我虽然知道怎么去乐府，但却是第一次去见右司马，听说他人有点凶。”悄悄抬头瞥了冉犁一眼，见他面色无波，语气中带着一丝失望，“不过我既是姜府的学生，他应该不会凶我的吧。”
冉犁失语半晌，慢慢道：“你先去约请时日，到时我在府外等你。”
“你都陪我去了，做什么还要待在府外。”冉犁一个眼神淡淡递来，芈初抿了抿嘴，“站在外面多累呀，把你累着了怎么办。”她不是路痴，无须别人带路，只缺人镇镇场子。
“你快十九岁了吧。”
“嗯？”芈初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男子二十岁时便要行冠礼……许多事你总要一人面对的。”
芈初难得撒娇，却被冉犁的话一语戳醒。她如今是男子，目的是印信，实在不应为旁事分神。
“伯牛兄说得在理。”芈初忽然正经，倒令冉犁一怔，“细想之下，还是不必麻烦兄长了。”没有其他人，她说不准能单独见公孙姝一面，到时只要套出她的话，拿走她的定情信物，她就能离开这座楼了。
以往想到离开，她总是像打了鸡血般兴奋，今次却有些不同。她无意识地揉了揉胸口，也不知是哪里不同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堕三都（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