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手套》南左

22、镜

　　她答应了，紧接着又是门把“咯噔”了一下，被同一个人给扭开了两次，这进进出出的，不仅仅只是带进了寒气和风声，一样还有两个人的关心，都给了屋子里的人儿，那个娇小，并且令人心疼的小人儿，我去去就来，很快。
　　正好自己更需要那些，比如冷水。

　　我很冷，被外面的风吹得很冷，我也很热，被屋子里的笑容刺激得浑身热血，我甚至不知道应该先在意哪一种的温度，因为自己已经当着镜子开始颤抖了，是的！我在颤抖，但我并没有感觉到，还是看着面前的镜子时才发现自己很是奇怪的脸色，我又微微一动，躲在里面的人也跟着动了，可这好奇怪，毕竟明明是同一个人，却会突然间生腾起我如今所看到的，是自己的另一个灵魂，有着和我同样的身体，不过他太爱笑而已，我应该是不会露出那样的情绪和态度，就像一直以来，黄瓜叫我的骆驼，除了，自己！
　　如今似乎有点走火入魔了。

　　最后自己洗了两把脸，等回去的时候，手心还是湿漉漉的，直到握上门把的那一刻，我一下子地才意识到，于是又缩了回去擦了擦手。
　　门再开了，

　　“你回来了？”
　　女护士听到声音回头一看，她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正好打断了刚才的说话声音，大抵是为了方便小女孩吧，女护士才把椅子搬到了病床前，陪着面前人儿聊着很轻松的东西，那样子，非常像一个有孩子的母亲，
　　“是啊，回来了，外面太冷了，这儿比较暖和，............，对吧。”
　　“嗯。”
　　我朝着小女孩笑了笑，她便回应我一个“嗯”，倒是对方的脸色看起来似乎好了些，这让我稍微轻松了一点，
　　“饿不饿？”
　　被问到的人儿摇了摇头，还是没有说话，而我也差不多，刚才的那句问题纯粹是没话找话罢了，可现在已经变得不上不下了，眼看着即将就要冷场，自己赶紧接着又说道，
　　“林芸？嗯，很好听的名字，这是谁给你的取的？”
　　抬眼便能看到某个挂着输液袋上的名字，我默念了一遍，感觉很是好听，不过，有着如此好听名字的小人儿被我那么一称赞后，也已是格外骄傲地回答我说，
　　“是我爸爸，是我爸爸取的！”
　　“那你爸爸很棒啊，.........，对了，你爸爸平时是做什么的？那应该也很厉害的，很厉害的工作，像超人那样？”
　　自己装作孩子那般的说着话，只是，现在她突然对我很警惕了，
　　“哥哥，我爸爸不是坏人！”
　　“啊？”
　　这完全是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我一下子惊讶极了，
　　“哥哥没有说你爸爸是坏人啊。”
　　“可是哥哥，你不是警察么？”
　　“什么？你，你怎么知道的？”
　　连女护士也愣了，我就更别提了，但说着这话的人儿可是有她的答案在，
　　“因为法医就是警察啊。”
　　“你电视上看来的？”
　　话里大概设想了一个可能性，然而最后还是错的，
　　“不是的，上回在医院里有个警察叔叔就是法医，大家都叫他法医。”
　　“上回？上回是什么时候啊？”
　　“好久了，我不记得了。”
　　她嘟着嘴，微微低头想了想，又抬起很是抱歉地跟我说，只是这样的，反而让我更加疑惑，
　　“为什么要去医院？”
　　自己的问题应该并没有触犯到什么吧，可是我刚一说完，被问过去的人儿却已经开始白透了脸，身体也颤抖起来，看着格外渗人，嘴里更是不住地重复着几个字，
　　“打我！.............，她们打我！.............，我好怕！好怕！............”
　　“你别问了！”
　　还没等我先做出反应，身侧一直都观察着的女护士赶紧推开我抱住了小女孩，口中已是责怪起我来，
　　“好，不问了，我不问了！对不起啊，哥哥不是故意的。”

　　小孩子大抵是真的被吓着了，以至于被哄了很久后才冷静下来，但她之后看着我，脸色还是紧张得厉害，我想了想，又抬步走了出去。
　　再一会儿后，另一个人也是出来了，

　　“你刚才不该那么问她的。”
　　“是，是我心急了！对不起！”
　　“你也别这样，我知道你难做，可我心里，我心里真的不愿意你那么问。”
　　我懂对方的意思，然而就只她一个人心里过不去么，同样作为一个人，我也有心里软弱的时候，之前看着小女孩，自己一样后悔得不行，但这些又能和谁说？都不能讲，甚至是此时此刻里，
　　“别提了，当时是我不对，现在就当过去了，我去叫一下另一个警察，然后我就去休息了，你自己注意点。”
　　“啊？”
　　虽然明明知道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可相对于我这个时间里来说，对方仍还是有点惊讶，当然更有理由的，
　　“你的朋友看起来，好像有点可怕啊？！”

　　看着面前人儿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我忍不住替黄瓜辩解了一句，
　　“他那是面目问题，这是爹妈给的，自己本身就没有办法，但他其实人还是不错的。”
　　“是么？也许吧。”
　　说完女护士抱了抱手，显得外头更加冷了，我也一样很累，有点想要昏昏欲睡，所以现在很愿意就那么的结束，
　　“你放心吧，他也是警察，不会乱来的，况且等我过去后，我也会跟他好好说一下，你就放心好了！”
　　“那好吧，麻烦你了。”
　　我正要转身，背后人却突然地拉住了我，
　　“哎，刚刚说了好多的话，我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呢？”
　　“喔，我的名字啊，我姓郑黎，郑是郑成功的郑，黎是黎明的黎。.............，你呢？”
　　“我叫林晓，双木林，日字旁的那个晓。”
　　“喔！我知道了，先晚安了！明天再见！”
　　在如今病房外头，空空荡荡的走廊，两个人却如同认识了很久的朋友那样，互相倒了晚安，那感觉很奇怪，也有点诡异，然而最后不管怎么说，今天是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