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手套》南左

21、镜

　　一讲到某些问题上，心里仍是会烦恼起来，特别是对一些人，只不过相比我的苦闷，对方的反应可是要来得强烈多了，
　　“这个不行啊，患者才刚刚醒过来，如果他的父亲不在身边的话，恐怕，”
　　“我比你更清楚，本来是今晚带走的，让我留了一夜，你以为我不想么，本来有半个月的时间用来仔细抓人，现在被一些人那么一折腾后，什么已是都乱套了。”
　　我很不满，几乎都带进了自己此刻里的语气中，那听着像是在指责面前的人，因此等我收回情绪后，也已然赶紧道歉了，
　　“对不起，刚才有点激动了。”
　　“没事，我能理解的。”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另外一些事情我不能告诉你，.............，对了，里面的人没事了吧？”
　　“没事了。”
　　“那我能进去看看她么？”
　　即便是知道之前曾经答应过的誓言，但如今我突然有点想进去，
　　“就只进去看看，不会刺激到她的，真的！”
　　眼看我那么地恳求，甚至还做了保证，女护士终于仍是无法下决心拒绝我，可随后的告诫也一样是有的，
　　“这，这，行吧！但你得听我的吩咐，毕竟患者才刚刚醒过来，她的情绪和身体都还虚弱得很，你千万不能刺激到她。”
　　“好的！我保证。”

　　走廊里实在是太冷了，一进去屋子后，一瞬间得感觉到好温暖，我站在暖风口微微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到整个人都开始精神了，但与我开始环顾起四周的举动一样，就在两个人面前躺着的小女孩，同样在用她自己的眼睛看着我和女护士，还为此来回地转了两次，最后她才把视线放在我身上，又用着只属于孩子一贯的娇嫩口气问我，
　　“哥哥，你是谁啊？”
　　“我啊？”
　　“他是警，。”
　　身侧人儿试图替我解释，可还没等到嘴里的话都说完，我已是制止住了另一半的声音，
　　“哥哥是医生。”
　　“喔。”
　　她微微点了点头，只不过哪怕这样的动作，都差不多耗尽了自己全部的力气。
　　小女孩才刚刚醒来，一切都虚弱得很，还是我看到如此举动后，赶紧安抚了起来，
　　“你别动，没事的。.............，对了，你认识这个姐姐么？”
　　小女孩一开始就问我，问了我后又突然不说了，我身边应该还有另一个人，她却好像看不到一样，那真的好奇怪，然而对方在听到了我的话后，再一次得轻轻开口道，
　　“认识。”
　　“啊？”
　　但这一回先出声惊讶起来的却是女护士，她大概怎么都猜不到那个答案吧，
　　“小妹妹，你是怎么认识我的，你好像并没有见过我吧。”
　　“没有，可我听过你的声音，和我妈妈一样，我好喜欢啊，..............，对了！姐姐，我妈妈他们么？爸爸呢？”
　　被反问过去的人儿一下子回答不了，女孩之前一直都是半昏迷状态，所以能听到那些声音也并不奇怪，但她现在问了，我们也不好不回答，最终还是靠我说了，
　　“爸爸刚才出去了，他知道你醒了，也饿了，所以给你带吃的去了，还有你妈妈他们嘛，都在楼上，也很快就会好了。”
　　只是如今所在的那一层，是这栋楼里最高的顶了，我的意思护士知道，可小女孩并不清楚，我想以后会清楚，只是希望那个时候她不要记恨我吧。
　　“但我想她们了，你能不能？”
　　“现在恐怕不行，她们也都睡了，你看，外面天色都很黑了，天气也很冷，要不，等你身体好了后，我再带你去见你妈妈吧。”
　　“真的么？！你可要说话算数啊。”
　　“一定！”
　　小女孩不管自己此刻里还虚弱得很，却也是抬起了她带着吊针的手臂，看着我说，
　　“拉钩。”
　　“好。”
　　我什么都没有拒绝，甚至连一句反对的话都没有，那一整个过程里，都是顺着面前很是让人心疼的人儿意思去做的，更连自己的表情都在透露着心疼，
　　“好了！大哥哥，你已经答应我了！”
　　孩子一瞬间里变得欢呼雀跃起来，只是这样的表情，反倒淡了我的笑容，因为我无法再伪装下去了，
　　“你来跟她说几句吧，我出去洗把脸，等会我回来，我再问问她，就一些平常事情。”
　　“唉？”
　　对方拿眼睛白我，可我有我自己的想法，
　　“我刚才都说了，我是个医生。”
　　“是，你个法医。”
　　“法医也是医生。”
　　我笑了笑，更何况自己还有心理医生资格证，这样就足够了，只不过并没有提起来过罢了。

　　然而，大概是被自己一步一步地触犯对方的底线，从一开始的不进去，再到进去后绝不问话，又到了我去洗把脸，洗好过来问，所以一直都在身侧的女护士已经开始不高兴了，但当着孩子的面她也不好表露出生气的态度来，于是最终，只能拿眼睛瞪了我一下，也在我出去后一同跟了出来，
　　“喂！你这个骗子！”
　　“骗了？！”
　　反问的话里尽是我的疑惑，
　　“对！你这个骗子，你刚才可是答应过我的，不会去问她。那现在呢，你做了什么？！”
　　“我比你更懂。”
　　“你懂什么？我看你什么都不知道。”
　　眼前人一刻都不放过我，始终都追着我不愿放手，这万分无奈之下，我只好什么都说了，
　　“我是心理医生，如今孩子的父亲不在，她正是最痛苦与脆弱的时候，我们需要陪着她，哪怕说说话，或者去分散她的注意力，就像我让你先跟她聊起来，因为我自己身上有些太多陌生的气味，怕吓到孩子。”

　　很难得，平时瞧着一直都是冷漠脸色的自己，竟然会在那一刻里说了这么多的心里话，更是其中每一句都在替对方考虑，也当然了，里面的小女孩确实是很令人心疼，我也一样爱护着她。不过，直到听完了我的声音，女护士方才有点不好意思般地低头抿了抿唇，然后再是更不好意思得跟我道歉道，
　　“对不起啊，我刚才不该说你的，................，实在是抱歉了。”
　　“别，不用了，你要是真的愧疚，就先进去吧，陪她说说话，别让她一个人待着，小女孩会感到孤独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