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无风》南左

78、第 78 章

　　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总是来得很，快去得也很快，几乎我一闭眼后，什么想法都断了复杂地念头，四周开始变得简单了起来，不管刚才什么样的声音，歌声舞声，亦或者是男人女人的讨论声，那些用着日语的家伙们，这一张张虚荣并且笑得令我忍不住想离开的脸，此刻里都变得停顿和严肃了起来。
　　小栗惠子的父亲已经带着自己的儿子，妻子，女儿站到了人群中间，很是自豪地向这儿所有人宣告小栗旬的“功劳”，甚至还有来自日本大本营对小栗旬的嘉奖令，一时间，几乎是每一句话都有人鼓掌，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小栗旬在他们的眼里还是留下了影子，而这正是小栗旬父亲的目的，现在也算是达到了吧。
　　特别是小山，我唯独注意着他，他也是在周围所有人中鼓掌得最为热烈的，以至于惠子的父亲也发现了他，
　　“小山，过来。”
　　后面，便是一句招呼，小山赶紧应了一声跑过去，
　　“你到惠子旁边。”
　　“好。”
　　小山甚至还没有惠子高，这样一站，让身高的差距很明显了，不过他现在一点都不在意，恐怕有那么一个念头的也就只是我一个人，大家都在等待小栗旬父亲的下一句话，我也是有这么预感的。
　　果不其然，很快对方就说了，

　　“你，小山下治，从今天起，就是我女儿小栗惠子的未婚夫了，等拿下整个中国，我就给你们两主持婚礼。”
　　话还没说完，惠子的脸色顿时变了，而小山以及下面的其他人，都像疯了似的鼓掌，我微微一皱眉头，心里也总有点数不出来的难受，大概，怕是被张杰说对了吧，自己也许对惠子是有点“非分之想”在，一旦真正看到她属于其他人的时候，我就有点不舒服了。

　　正是因为那些不舒服，反而显得这个时候屋子里太热闹，也把气氛弄得太热了，我趁着大家都在拼命讨好那两对人的时候，自己便偷偷摸摸地溜出了屋子，到了外面，真的是像获得了重生一般。

　　“呼，~。”
　　从里面带出来的热气，一出口便直接成了东北夜空下凝结得比雪还要漂亮的白雾，四散地弥漫开来，最后都消逝在无尽黑暗的夜空中，只是比这白雾还要迷人和短暂的，确实自己身后的话，
　　“林泽天，你难道不去帮帮惠子么？”
　　是张杰的声音，我赶紧回头，
　　“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我刚才怎么看到你。”
　　“我也是刚来，我爸脚痛的不能走路，我就代替他过来了。”
　　“所以我才说了，给日本人做事实在太不容易，我估计你也应该不想来的吧。”
　　“你也一样，………，对了，回答一下刚才我问你的问题吧，你怎么不去帮帮惠子？”
　　“你让我怎么帮？我有什么资本，又有什么资格去帮？你别忘了，我可是被日本人打败国家的人。”
　　话里仅是自嘲，也很无奈和惋惜，
　　“在美国时候，我们在白人眼里，甚至还不如此刻里日本人看我们，但你也能为她出头。”
　　“不一样，张杰，不一样了。”
　　“怎么就不一样，她不都是我们相保护，并且不希望被任何人弄哭的人么？你知不知道，就在你逃出来的那一刻，惠子哭了！……..，她一直都在注意着你啊，期待着你能帮她，但是，你实在太另人失望了。”

　　张杰恨铁不成钢地说，后面再补了一刀，
　　“小栗旬怕是也对你失望了，他一直都很看好你。甚至也还在劝着他的父亲接受你，可你这么一逃走，”
　　“够了，张杰，你难道不知道么，任何不自量力的行为，到头来都只能是把自己和自己想救得人害到更加危险的境地。”
　　“那面对白人的时候呢，当初十几个白人，我们就五六个人，你不也冲上去了。”
　　“我，”
　　面前人替我总结道，
　　“你就是太自私了，怕伤害到自己。”
　　“张杰，人都是自私，其实吧，在你说我的时候，你也可以选择自己冲上去，为什么把这样的责任压在我身上。”
　　当然，对方想过理由，也很有底气，
　　“因为，她只喜欢你，只要求你去，而我，我不是她所期望的人，……，你现在懂了吧，林泽天，那并不是我不想去。”
　　“来不及了，我都已经出来了。”
　　自己摇了摇头，
　　“至少惠子还在里面，怎么就变成来不及了？”
　　“你这么说一句，好像给我的感觉很简单，但你有没有想过，对于我而言，我到底用什么身份去帮她？......，如果真用按你说的那样的身份，那么我还怎么去找程慧芝，我可是答应过她的。”
　　“程慧芝现在连活着还是已经死了都不能确定，但惠子可是真真实实地存在，如今就在你和我面前哭泣，能安慰她的，她最需要的帮助也都来自你，林泽天，你太犹豫了，从回国后开始你就不再跟以前一样，做事都那么坚定。我不知道是我压根就没有了解过你，还是你对我始终都在隐藏着你最真实自己，如果是后者，那么你也太可怕了。”
　　“我从来没对任何人隐藏过我自己的态度以及性格，至于你说的那种原因，你也一样，你回国后，恐怕很少跟在美国一样开心了吧，说到底就是环境变了，这里是东北，日本人占领下的东北，不是美国，或者是张作霖时代的东三省。”
　　“有些东西还是不会变得，至少她爱你，也需要你。”
　　“我进去吧，但我不能保证能把她带出来。”
　　恐怕又要冒险了，自己却又不得不冒这个风险，毕竟对于所有人来说，这个事情还是必要的，不然张杰也不会那么心急如焚地催促着我。
　　然而，等自己再推开门进去后才发现，里面压根就没了惠子的身影，哪怕连她的哥哥小栗旬也不在了，只留下脸色铁青的小栗惠子父亲，以及另一脸尴尬又显得愤怒的小山下治，看来在我和张杰出去说话的那一个功夫里，这场晚会也算是到了头了。
　　张杰明显和我一样看到了，他便对我耸了耸肩，示意两个人去他所指的方向。
　　只不过，自己还是慢了一步，小山下治看到我了，顿时脸色又愤怒起来，
　　“林！泽！天！”
　　往往当一个人直接喊你整个名字的时候，也意味着对方是真的对你感到不满意了，我心里很不愿意和小山在这样的场合吵起来，或者打起来，所以自己便压根就没去理睬，直接更快速度地跟着张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