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无风》南左

79、第 79 章

　　张杰要带我去的地方，一开始还以为是惠子那儿，可一又出了门后，自己才发现他是想回家了。
　　他就在车里，对我说，
　　“去你那儿聊一聊吧。”
　　“去我那儿？你以为我那儿安全么？现在我可是把小山给惹怒了，保不齐我们两只要一过去就撞人家枪口上。”
　　“不会。”
　　身边人回应得很笃定，甚至他开车的方向也正是朝着我宿舍过去，以至于我很是好奇对方哪来的这个自信，
　　“你怎么知道我们不会撞枪口上？”
　　“会不会撞枪口上我不知道，但我肯定，你不会有事的。”
　　“你哪里来的自信？”
　　“没什么自信，是因为惠子和小栗旬已经去了你那儿，刚才就是他们要我把你也带回去。”
　　“你碰到他们了？”
　　好奇怪，明明张杰一直都和我在一起，怎么就遇到了惠子他们，只是听我一说后，身边开的人已是摇了摇头否认道，
　　“并不是那样，小栗旬刚刚派人和我说了他们要去你宿舍，我没有遇到过他们。”
　　“喔！感情是这样啊。”
　　那倒也难怪，
　　“话说，不在外面找个地方，干嘛大老远的去我住的地方呢？即便是去你那儿也总比我宿舍好吧？”
　　“你别问我，这事是小栗旬自己决定下来的，至于他告诉我，也只不过是跟我讲一个而已，……，一切都和我没关系，你也别对我吐槽的反问。”
　　“我知道，我就是感到奇怪，你，………，嘭！”
　　自己突然间装了脑袋，整个额头差点都碰在车门上，疼得我感激抬手捂着被撞倒的地方使劲地揉着，嘴里头同时责怪起张杰不好好开车，
　　“你眼瞎了，怎么开车的，刚才差点把我给撞死了你知道么？”
　　被责怪过去的人儿并没有回应我，相反是我看着张杰越来越严肃的侧脸，心里像是有点了感觉般地往背后一看，果真有好几辆的军车一直跟在我们后面，对我们始终都是紧追不舍的样子，我一看也紧张了。
　　追我们的车上挂着机枪还有长枪，几乎都已经把枪口锁定了我们。
　　“我去，小山他是疯了么，大街上开枪杀人，我现在好歹还算是南京方面的人。”
　　“还没开枪呢。”
　　“那没开枪你躲什么，刚刚差点把我脑子都给撞坏掉了。”
　　自己尤其不满意之前被撞到了额头，既然没开枪，那张杰躲什么，可是对方仍旧理由一大堆，
　　“我也怕他们开枪啊，不然干嘛左躲右闪的。”
　　“你开快点就得了，不用躲，就凭你和我的身份，那些人没胆子在大街上开枪杀我们，现在也就端着枪吓唬我们。”
　　张杰这样时不时左右来回摇晃，反而慢了速度，倒不知明知道小山没胆量开枪，直接提高速度把他们甩在背后得了。
　　相对于我的做法，开车的人儿并不认同，
　　“别逗了，你和日本军车比速度？你是嫌自己命太长了么？”
　　“那你说怎么办？”
　　“很简单，看我的，我开车不比那些人差。”
　　他说的让我一阵胆战心惊，
　　“别，你还是稳点吧，我这脑袋还想要呢，别说还没被日本人给弄死，就先被你开车，………，别！慢点！”
　　对方压根就不理睬，还没等劝告都说完时，车子又已是提高了一个速度，吓得我赶紧拉着车座位不敢声张了，自己的眼睛里只有前面景物飞快地闪过，其实汽车速度倒也不快。

　　“张杰，你跑不过军车的，让我下去自己说。”
　　“还有说话的力气就抓紧点。”
　　张杰大概是被我弄得有些烦躁，他也忍不住地“教训”了我一句，后面已是一大段开枪的声音，直接把我的回答给咽了下去，
　　“哒哒哒，~”
　　“开枪了，张杰，别再开了！”
　　“那是空包弹。”
　　“但也已经开枪了，下一回没准就是实弹了。”
　　“这也不是正合你意么，死在这里还能捞个烈士，以后被你的后人传颂一下，多好啊。”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怎么就没有心情了，你以为他们会打我们么？”
　　“即便是空包弹，那也算是开枪了，……，这都什么鬼啊，小山真想弄死我？”
　　“所以我就说了，让你早点逃回你的南京去。”
　　“别逗了，我要是没有接到命令就去南京，那也一样被□□当逃兵处决，更何况，你刚刚不是还怂恿我去救惠子么？我现在都还没救呢，人便都已经追过来了，真要是和他撕破脸，我估计刚才真是实弹打我了。”
　　“南京真是操蛋，我现在倒觉得幸亏我爸和我没去南京，至少在日本人这边还能活着，去南京像你一样被卖，我可受不了。”
　　“活着？你觉得自己还能活多久？日本人都已经快追上来了！”
　　“你怕什么！不是还有点距离么，等日本人追上来，我早就把你送到你宿舍了。”

　　大抵是听到了枪声，街上行人乱跑了起来，张杰一路左躲右闪的，让着不小心闯到车头的那几个路人，但背后日本人可不会管那么多，几乎是逢人就撞，甚至背后的车还特地开上去碾压，以至于身后一直都是哀嚎不断，听着格外渗人。
　　而我几乎是忍不住地寻着那些声音，时不时回头往后看，张杰应该是注意到了我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以及随后脱口而出的声音，那已经变得很冷静了，

　　“停车吧，我跟小山谈谈，再这样下去，只会害更多无辜的同胞死去。”
　　“停车？别逗了，你不怕死我还怕呢。”
　　“可你看一看，很多因为我们而死。”
　　“就算我停车让你下去，那些人也已经活不过来了，在有的时候，人确实得自私一点，………，坐稳了！马上就要到了，你别去胡思乱想了！”
　　“张杰，够了！我实在是受够了，不管他是什么日本人还是畜生，我都要弄死他！”
　　“………”

　　除了外面夜风擦过车身后划破空气时带来的响声，在车子很高的速度下被凝成了一段段如哨子般尖锐的声音，以及裹着另一些比天色还要黑沉的哀嚎几乎全部都进入了自己的耳朵里，身边人一句都不会听我的，或许是我说的，都是没用的废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