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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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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帝星降世与天同,紫微星照映大周
皇甫言觉得自己真是疯了,明明才见过几面,竟就期许日后能常常相见。他慌忙地避开阿聆的目光,起身向大门走去。韩溟始终跟着他。
阿聆见皇甫言离开,转身向太子道:“太子您还有许多功课要学,阿聆现有皇命在身,得先去拜见陛下。告辞!”说完离去。因为女帝所在的寝宫乾明宫与皇甫言所住的陵榔宫一个在东一个在西,所以阿聆走的是皇甫言的反方向。
太子看着阿聆离去的身影,痴痴不肯移目。
学室里不时有咳嗽声传出。皇甫乾病得很重,即便下了课,也是没有精力去玩耍的。
有女帝派来的宫女指引,阿聆去乾明宫的路上一路顺畅,没有受到任何人的询问和阻挠。阿聆很快将走过的路都记下了。
乾明宫中。
女帝坐在御桌前问:“今日教了一堂课,有什么情况可以跟朕如实禀告。”
阿聆跪在纤尘不染的地板上,道:“五位殿下中唯有太子可以再教一教。”
女帝惊奇道:“为何是太子?”
“在此,微臣愿女帝能先恕免微臣口无遮拦之罪。”
女帝道:“你讲罢,这几个孩子的情况朕比谁都清楚。”
“诺。”阿聆大胆道,“微臣发现太子性情虽浮躁,但在微臣面前却听得格外认真,倒能学些东西进去。而二皇子身体不济,若再多学一门功课,对他来说只是多了一份负担,倒不如不学。而三皇子……”迟疑片刻,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
女帝凝神道:“言儿?他怎么了?”
阿聆恢复常态道:“三皇子他根本没有学习的打算。另外广宁公主和韩将军之子根本看不见妖怪,对他们来说,不知是福。”
女帝道:“好个不知是福!罢了,本宫本以为有你在,兴许能教好他们。既然他们不是这块料,也不强求他们了,你也可以稍微轻松一下。你是朕亲封的聆音帝师,朕要你尽早将这大周所有害人的妖怪都铲除干净。”
阿聆垂首道:“诺,微臣定不负女帝期望。”
出了乾明宫,阿聆独自向宫外走去。她本是一个人进宫,自是一个人出宫,现在有女帝亲赐的令牌,她可自由出入宫廷。
经过迂回的长廊时,眉眼瞥至一熟悉的身影站在一株开得正艳的琼花下。白色的琼花若落在树上的雪花洁白无瑕,在明媚的阳光照射下又若剔透的琉璃。
暖风中飘着好闻的花香,蝴蝶蹁跹而至,不知是因花容还是花香而来。
阿聆停了脚步。继而,向他走去。
阿聆问:“三殿下在这里做什么?”
皇甫言道:“在等你。”
阿聆惊疑道:“等我?小女子何德何能竟能让殿下等我!”
皇甫言墨眉微蹙道:“本宫等你,是为了将这个给你。”从腰处解下一块玉佩递给她。
阿聆未接,淡淡道:“无功不受禄,不知三殿下这是何意?”
“一是恭喜你受封赏,二是谢你的救命之恩。”将自己的嘲风玉佩塞进她的掌心。
“阿聆不知何时救过殿下的命。”
“譬如今日。若非你被母皇安排教我们御妖之法,本宫估计还在护国院里不得不修行。太子说的没错,本宫是完全无法修行的体质。勉强修行,只会要了本宫的性命。”
阿聆勉为其难的握着玉佩,秀眉一蹙道:“其实……殿下您……”
话未了,皇甫言道:“对了,以后别再叫本宫殿下了。”
“唔。”
“你在课上唤江流儿为江流,唤本宫为子语好了。”
阿聆莞尔:“既如此,殿下便唤我为阿聆罢。”
“好。”皇甫言微微一笑道,“阿聆你可知母皇会如此器重你的原因?”
“什么原因?”
皇甫言继续道:“那是因为一个梦。在你出现前,母皇曾做过一个梦,梦中的人是你。你是能够保护大周不受妖怪侵害的守护者。”
阿聆嫣然一笑:“子语你严重了。”
皇甫言认真道:“不是。母皇的梦一向很准。譬如八年前,天曾显示异象,直指母皇所在寝宫。而此前母皇又刚好做了一个梦,梦中人说帝星将要降世,母皇八年后注定称帝。”
阿聆仿若早已知晓,并未吃惊,道:“子语,你可知八年前你刚好出世?”
“什么?”
阿聆恬然一笑道:“不知是福。”
皇甫言看着她甜美的笑容,不禁呆了呆。两人都用成人的口吻说话,仿若在朝堂一般的正儿八经。
这时,韩溟跑至皇甫言身边,低头拉了拉他的衣角,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皇甫言无奈地对阿聆道:“本宫有事要先走了。”
“好。”
皇甫言离开时却频频转身望向阿聆的方向,阿聆回之一笑。
今日,阿聆的心情颇好,她把玩着手中的嘲风玉佩,嘴角上溢满了笑容。
三殿下,子语……你可知道你无法修行的真正原因,可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吗?
出宫后,阿聆望着将要入暮的天,眼中露出担忧的神情,嘴角的笑也渐渐消失了。
本来人间当是与妖和平共处的,这就是自然的法则。
而今这天却越发不正常,整个大周都是妖气弥漫,增长了不知多少妖怪的道行。
即便有她在,帝都仍不会太过太平。
但她既然答应过女帝要帮女帝铲除所有害人的妖怪,她自然不会食言,这也正是她来此的原因之一。
怀着心事,她向女帝不久前赏赐的府邸走去。
时光荏苒,匆匆十年转瞬而逝,当年六岁的小娃娃也长到了二八年华。
帝师府内,总是一派百花争妍的模样。
不知道的人总会以为那是一家开在平康坊青石街上的平凡花店。
红杏在墙外露出小小的脑袋。
曾有发酸的诗人路过帝师府,念道“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不巧被刚到帝师府的太子听见,当即被太子的手下抓起来,吊打了三十余鞭。自此再也没人敢从帝师府边念着酸诗走过。
这日,阳光明媚,与平素一般。
阿聆坐在厅内喝茶,侍女们渐或烧水煮茶,渐或浇水养花,渐或插花摆设。
侍女春蝶瞧她闷头喝茶,上前道:“帝师您是有什么心事吗?”这十年,京都出现的奇诡事件几乎都是阿聆一人解决的,不像护国院的几位先生,阿聆的手法甚至不沾血腥。所以至今,帝都一时太平许多。
如今,阿聆已是宫廷首席御用捉妖师,除了女帝无人敢对她不敬。
阿聆问春蝶:“子语他已有几日未来帝师府了?”
“约有十日了罢。”
“这便怪了,平素他日日拜访我这帝师府,近日却不来了。你说这是为什么?”
“或许是……”
话未了,阿聆道:“听闻誉王府里十日前新来了一个门生,或许我当去拜访拜访。”
“誉王”指的正是三皇子皇甫言。两年前,皇甫言正式受封为誉王,而皇甫乾被封为安王。
“一切皆听您的。”春蝶的声音软软糯糯,总让人想起一汪春水,将人的心都变得酥软了。她说完退下。
阿聆素手一挥,满院的侍女随从皆化成蝶虫。
满园的花,满院的蝴蝶飞舞。
出了门,阿聆随手丢下一张纸做成的马车。纸片落地便化成了一架真正的马车。
即使无人驭车,马儿也知道该走哪个方向。
今天天气闷热,一路坐在牛车里,总让人昏昏欲睡,阿聆不禁忆起了十年前的事。当年,她受皇命于东宫教太子一人御妖之术。课后,几位皇子公主也来了东宫,说是来找阿聆和太子玩耍。
当年他们年岁都不大,即便阿聆有着成人般的沉稳,却也只是个六岁小儿,对自己从未玩耍过的东西都充满了好奇,比如秋千、蹴鞠等。
东宫里,宦官宫女为太子准备了许多好玩的玩意儿。当别人都去玩其他东西,唯有阿聆坐在秋千上,玩得不亦乐乎。
皇甫言走过来,道:“原来阿聆也喜欢这玩意。”
阿聆明媚笑道:“人间的秋千很好玩!”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唐·李白《长干行二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