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子语》施闻

4、第4章

　　第四章封帝师入皇城，从此朝堂为家
　　阿聆叹息一声：“真是造孽，降服一只海妖又要增添一桩血腥，致使万千生灵涂炭！”
　　阿聆心知高圣为的确有降服蛊雕之能，只是如此做伤害巨大。所以她仍需出马。
　　待高圣为十招过后，蛊雕虽然还未断气，却也命不久矣。
　　高圣为飞回阿聆身边，斜睨了阿聆一眼。
　　阿聆并不在意他的目光，表情始终淡然。然后她抬脚，直接向海面上踏去。众人见了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本以为她会一脚踏空落水，哪知她竟站在水面上如履平地。
　　众人皆是一惊，而另四位先生却嗤笑道：“花拳绣腿。”
　　四先生之一的贺志诚凑到高圣为身边道：“高师兄，这丫头可是占了你的便宜，显然那蛊雕早已败在你手。”
　　高圣为冷哼一声。
　　蛊雕掀起的巨浪似乎对阿聆一点伤害也没有，她缓步到蛊雕身边，只用手中绢扇挠了挠它，它的身体便开始慢慢变小，最后变得和常人一般。
　　它躺在海面上，不停喘息，肚子上有好大一个剑伤，伤口处正流出汨汨的鲜血。
　　阿聆问：“为何要掀翻出海的渔船？”
　　蛊雕强忍剑伤所带来的痛苦，喘息道：“因为海里的鱼尚在产卵期，不能……不能再让人这样大肆捕捞下去，否则整个西海便完了……我是……是西海龙王派来镇守此处，守护西海是我的职责……即使是要了我的性命，我也要守住它……守住它……”
　　感受到剑在自己肚中继续割裂着五脏六腑，它再也受不住，“啊”地一声大叫后，嘴里吐出大口的鲜血。肚子一下子被利剑撑破，鲜血像最不值钱的东西不断地喷涌而出。
　　直到血液流干，它也就不动了。
　　阿聆按了它身子一把，它便毫无声息地沉入水底。
　　很显然，这场比试是高圣为用剑降服了蛊雕。不知阿聆是占了便宜才能轻易地走到蛊雕身边，还是她自有自己的过人之处。五位先生倒是觉得她并没有做什么。而阿聆自己也如此认为，她想若是自己早一步，想必这场悲剧便不会发生。
　　她飞回岸边，向女帝跪下道：“女帝，小女有一事望女帝能够成全。”
　　女帝道：“说。”
　　阿聆这才道：“其实这只蛊雕会作乱，乃是因为西海里的鱼大多都在产卵期，若现在大肆捕鱼，来年定是无鱼可捕。还望女帝下一道禁渔期令，待海中的鱼过了产卵期再捕也不迟，恳请女帝批准。”
　　女帝沉思片刻道：“此事不难。只是这西海岸边有多个渔村，若不捕鱼，根本无法维持生计。”
　　阿聆道：“正是因为这里的渔民全靠捕鱼为生，这才必须要下这道禁渔期令。否则来年无鱼可捕，情境定是无比凄凉。我大周幅员辽阔，物产丰盛，国库充盈，只是救助这里的渔民度过几个月，想来不是什么难事。”
　　女帝叹道：“你这女娃年纪虽小，却考虑周全。果然朕没看错你，你看朕当赏你什么好呢？”寻思片刻道，“不如朕封你为‘聆音帝师’可好？”
　　帝师？那可是地位仅次于皇太子的官位！一个小姑娘如何能担当此重任呢？
　　众人正想劝说女帝万万不可，然而女帝神色欣怡，想是极为看好阿聆的，只能将自己已到嘴边的话压下，暗叹这女娃子命好。
　　而唯有阿聆心里清楚，这“聆音帝师”不过是个虚衔罢了，哪里有什么实权可言。真正的权利只有自己一步步地努力得来，才能有所作为。
　　阿聆道：“女帝赏我的任何东西都是阿聆的福气，阿聆在这多谢女帝的恩典。”
　　阿聆被封为“聆听帝师”，高圣为皱了皱眉，另四先生叹了口气，陈院长抚着长髯甚满意。太子殿下拍手叫好，皇甫言神色淡然，二皇子皇甫乾眯了眯眼睛，咳嗽几声，小公主皇甫惠嫣然一笑。
　　阿聆被花潮扶起，女帝又道：“阿聆，朕虽不知你的真实来历，但你的确小有本事，朕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自会重用你。之后，由你来教朕的几位皇儿御妖之术如何？”
　　阿聆俯首作揖道：“微臣愿意。”
　　话音刚落，另四位先生道：“女帝，微臣们有话要说，不知当不当讲？”
　　女帝道：“但说无妨。”
　　贺志诚上前一步道：“今日您是封了阿聆先生，可是高先生才是真正降服巨妖之人。微臣想，是否也该……”
　　话未讲完，女帝已明了了他的意思，道：“朕知道高先生法术卓绝，赏罚自然不会偏颇。朕赏高先生百匹绸缎，千两黄金。只是高先生你法术虽卓绝，但朕要的是一个盛世大周，不是以血腥治国。所以像阿聆这种温和的手段，才是朕真正需要的。你们几位先生日后可向阿聆好好学习学习。”
　　贺志诚唯唯诺诺，高圣为上前，不卑不亢道：“女帝说的是，微臣日后定向聆音帝师好好讨教降妖之法。”
　　女帝甚满意，叹道：“此乃大周之幸也。”

　　阿聆被封为聆音帝师之后不久，便被请入宫中教导各位皇子公主。
　　不像培养护国院的弟子，女帝的旨意是要让自己的儿女学会御妖之法保护自己即可，毕竟他们都是天之骄子，哪里需要自己亲自去捉妖。捉妖师自然当由护国院弟子担当。但若他们能学会捉妖之法，那自然最好。
　　这些位皇子公主统共四位，皆是女帝与先帝所生。
　　年龄最大的太子不过十二岁，乃是女帝亲封。先帝在世时本以为自己身子健朗，还来不及立太子便与世长辞。
　　皇宫内的学舍相当的金碧辉煌，未入屋，一股奢华贵气已扑面而来。
　　入了屋，阿聆才发现堂下坐的并非只有四人，还有一从未见过的男娃娃坐在皇甫言身边。不似其他几位皮肤那么白皙，他的皮肤是健硕的古铜色。
　　阿聆向他们介绍了一下自己，他们也向她介绍了自己。
　　阿聆这才知道坐在首排首座的是太子皇甫皓，字明炎。坐他旁边的是二皇子皇甫乾，字少倾，眉目冷俊，因体弱不时地咳嗽几声，不似太子这般性情开朗，倒像个瓷娃娃。
　　坐第二排首座的是三皇子皇甫言，字子语，眉目温和，似乎是个性情温润的娃娃。左手边的男娃娃原来是韩将军之子韩溟，字江流，因母亲早亡，父亲又战死沙场，女帝念他孤苦无依，将他领进宫中与众位皇子公主一起生活学习。
　　阿聆见韩溟总低着头，又想起之前自己都未曾见过他，想来他在宫中的地位并不及几位皇子公主，或者可能是常常被几位皇子公主欺负也未可知。
　　坐在韩溟身边的乃是大周的广宁公主皇甫惠，字晴云。因是唯一的公主，自然甚得女帝欢心，备受宠爱，性子骄纵。
　　他们一日的功课甚多，不仅要学习御妖之法，还要学国学、武术、骑术、算术、政治学等等。阿聆虽只是教他们御妖之法，却也不甚好教。毕竟有些人是天生见不到妖怪的，比如广宁公主和韩溟。
　　阿聆从百宝囊中取出一只小妖怪让他们看，见广宁公主和韩溟目光虚浮，看的根本不是小怪的方向，便知他们是见不到妖怪的。
　　护国院中的弟子均是由五先生亲自筛选，自然都能看得见妖怪。
　　这些看不见妖怪的人，无法感受到妖灵，就算花再多的工夫，也无法学会真正的御妖之术，或者其他捉妖、驭妖之能。所以阿聆一直说在学习捉妖之术上，天赋无比重要。
　　何为妖灵？
　　妖和怪的根源其实全都来自于妖的灵气，简称妖灵。
　　阿聆道：“广宁公主和江流，若觉得学的无趣，可出去玩耍。”
　　广宁公主一听，立即收拾好桌上物品欢奔出房门，一群内官、宫女尾随其后，唯恐照顾不周。
　　韩溟知道阿聆会这么说，是因为他看不见妖怪，故把目光向皇甫言身上望了望。
　　皇甫言道：“若你想出去玩便去罢，不必顾及我。”
　　韩溟当即摇了摇头，开始认真地听讲。他想，顺着大家的目光看，定不会出错。
　　阿聆教的仔细，教导他们认识每一只妖，每种妖的特性。一旦摸清妖的特性，即便他们只有些微的武术，对付寻常妖怪都没有问题。
　　她虽教的仔细，却发现一人根本没有认真听讲，一直望着窗外，似乎窗外的东西更加吸引他。
　　下课后，阿聆走到皇甫言身边，问：“一堂课，你都对着窗外发呆，是看什么看的如此有趣？”目光也顺着窗外看去，只见明媚的阳光照在窗前的一丛鸢尾花上。
　　淡淡的风，暖暖的阳光，紫色的鸢尾花花开烂漫，随风摇曳。
　　皇甫言道：“本宫在想母皇让你来教我们，实在有些大材小用了。你应该看的出我们的体质都不适合修行。既然你识得天下所有妖怪，不仅知道驭妖之术，还有降妖之能，不如让你来保护我们。这其实比教导我们更加有效，不是吗？”
　　阿聆道：“可这是女帝的旨意，谁敢违背女帝的旨意？”
　　“你刚才不就违背了一次，你竟让皇妹出去玩耍，真是好大的胆子。”说着，他转过脸来，脸虽板着，但看见她目光的那瞬，他却突地呆住了。两人挨得很近，眼对着眼，连温暖的气息都近在咫尺。心跳加速，这一瞬竟便期许着日后能够天长地久！
　　太子这堂课听得比任何课都认真，见阿聆不理自己而去理会三皇弟，立马走过来道：“小仙女，你别理三皇弟，他根本学不会的。之前高先生教他修行，本欲让他洗髓，但他才学了一点点，便吐血不止。所以三皇弟根本不是学这个的料。”
　　阿聆听了这话，盯着皇甫言，心内略有些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