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子语》施闻

3、第3章

　　第三章入护国院当先生，遭五先生排挤
　　随着上课铃声响起，阿聆步入了陈院长之前所教的学室。
　　只见阶上有一块丝缎做成的席子，阿聆脱下鞋子，站在了席子上。
　　由于众学子都坐在椅子上，这刚好掩饰了阿聆身高上的不足。
　　陈致远不愿为难阿聆，所以坐在室尾，在场的学子自然都不敢交头接耳，课上安静肃然。
　　阿聆语气沉静道：“我们的第一课便来教驭妖。我想之前陈院长应该给你们教过捉妖之术，那么可曾教过驾驭妖怪之法？”
　　众人皆摇头。
　　阿聆又道：“其实万物皆有规律可循，妖也一样。若知道它们的规律便能为人所用，所以不必完全斩杀……”
　　什么？众弟子似乎完全被搞糊涂了，只因他们之前学的都是术法、修行之类，为了就是除去妖怪。而她的方法却似乎并不是这样。
　　“只要懂得这些规律，即便你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也能对付妖怪，更能让它们为自己所用。我在此示范一二。”说完，阿聆从袖中取出一锦囊。此锦囊可容纳天地万物。从锦囊中取出一盏明灯后，她指着灯对众弟子道：“敢问在场中可有人识得此妖？”
　　明灯的形状较为可怖，若幽灵一般。堂中皆是肃然。
　　阿聆莞尔：“原来陈院长只教了你们除妖之术，还不曾教你们识妖。既如此，在驭妖课上便一并教你们识妖罢！此灯名为‘不灭行灯’，有时你们经过无人的山岭，见一面馆上点了一盏明灯，而这盏灯怎么浇都不灭。以为自己误撞了鬼，实际却是见了妖罢了。而第二日这盏明灯和面馆都会消失不见。若你们其中有胆大的人，其实大可摘了此灯，夜间出行能作照明用，即使天下大雨也不必担忧……”
　　有弟子大声质问道：“这妖与我们平素见的不大一样，又不可能时常遇到，识得了又有何用？照明的工具哪里不能寻？”
　　阿聆知道他是来捣乱的，挥动绢扇风轻云淡道：“难道其他妖你便能时常遇到吗？我已经说了，此妖能作照明用。若识不得，哪天你在山间遇见，误以为是幽灵，吓破了胆，岂不被人笑话了去？”
　　满室的学子皆哄堂大笑起来。
　　那弟子再不言语。
　　阿聆刚说完“不灭行灯”，手指一撮，方才那捣乱的弟子只觉脖颈一凉，似有人在舔自己的脖子。转头一看，身后竟有一只状似□□的小妖怪伸长了舌头舔他的脖子，顿时吓得脸色青白，跌落椅子。
　　阿聆解释道：“此怪名垢尝，最喜舔舐污垢，但平素与人无害。这位弟子，看来垢尝小怪是在提醒你该去洗一洗身子了。”
　　话音刚落，那弟子四周的学子们立马避开嫌恶道：“我说怎么每天都能闻到一股酸臭味，本来还以为是什么藏角落的东西发霉了，原来是你啊！”“哦，我就猜是你，跟你说你还说不是，就是你，你这个大骗子……”
　　那弟子羞得满脸通红，见垢尝小怪又伸长舌头要来舔他，立马夺门而出，向澡堂冲去。
　　室内爆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
　　阿聆的课堂趣致盎然，而阿聆识得的妖怪显然要比众人多许多，连另外几位先生都比不得。其他先生每天教的术法总是打打杀杀，而她的课则温馨智慧多了。不多日，课上便多了许多其他学室的学子，这无疑激起了另五位先生的妒意。
　　他们心想，阿聆不过是一个黄毛丫头，知道的妖多又有何用。若真出现害人的妖，也不知她能拿什么本事去除妖。
　　五位先生在课间时分找到阿聆，道：“阿聆，我们本不欲与你计较。只是看你如此教弟子，怕是会带坏弟子修习正*法。”
　　阿聆淡然地问：“敢问先生所说的正*法是何种样子？”
　　五先生中道行最深的高圣为道：“你该知道，我们大周是被妖怪入侵而搞得民不聊生。除妖才是正事，哪是你所说的驭妖之术？”
　　阿聆镇静道：“高先生此言差矣，其实先生所说的除妖之术与我的驭妖之术本是同根，也都是除妖的法子，只是我的这个法子较为温和，不致遇到任何妖怪都杀红了眼，累坏了自己。”
　　高圣为怒道：“一派胡言。”发现自己失言后又道：“黄毛丫头，既然你说你的驭妖之术有用，不妨与我比试一二。”
　　阿聆道：“有何不可。”
　　“输了，别说是我在欺负你这黄毛丫头。”
　　阿聆反唇相讥：“怎么会？但届时若高先生你输了，又当如何呢？”
　　高圣为道：“到时我便来听你的课。”
　　阿聆微微一笑道：“好。”转身对另四位先生道，“届时便请四位先生做一做见证。”
　　五位先生都不屑地一哼，他们都相信区区一黄毛丫头绝无可能胜出！五先生中高圣为的道法最为绝妙，法术最为高超，曾被女帝封为“大周捉妖第一人”，区区六岁小儿又怎能与他这种天赋异禀的人相比。
　　五先生嗤笑着离去。

　　阿聆与高圣为定下比试的日子，地点于西海之滨。
　　为何会选在西海呢？
　　原来西海上近日出现了一只巨妖，每当渔船出海，巨妖便会将渔船掀翻，将人卷入海中。
　　他们比试的项目就是谁能先收服这只巨妖。
　　为了能更好地教导弟子，阿聆已事先向陈院长提议将院中弟子都带过去，也好自己言传身教。陈院长觉得此事并无不可便应允了。
　　五先生倒是觉得她这么做，到时败了定会出大洋相。来的人越多，越可能会颜面扫地。
　　出于对比试的公平性的考虑，众人让陈院长担任公证人。比试的规则是每人每次出十招，若第一人十招后仍不能降服巨妖，便由另一人再出十招，十招后还未降服，再由第一人出十招，以此累推。
　　孰料这次比试不仅护国院众人来了，连女帝以及几位皇子公主也都来了。
　　年幼的太子之前已被阿聆的风姿所折服，跑到阿聆身边道：“小仙女，你竟然要跟高先生比试，实在了不得，只是……本宫还是希望你不要与高先生比试了。”
　　阿聆皱眉道：“高先生修为虽深厚，但我也不差，为何不能与他比试？”
　　太子挠了挠头，为难道：“额，你可知母皇在建立护国院前曾向各地甄选最优秀的捉妖师，而高先生是现在整个大周里最厉害的捉妖师，被母皇封为了‘大周捉妖第一人’！”
　　阿聆恍若第一次听说高先生被女帝授予了这么高的评价，道：“哦，原来高先生如此厉害，那么更要比试一番了。”
　　太子无可奈何道：“既然你一定要比，那么不管结果如何，本宫都会支持你的。”
　　阿聆浅笑道：“多谢太子！”
　　话音刚落，太子身边的宦官便将太子拉走，柔声教导道：“太子，您这样做会有失您的风范，您是当朝的太子，除了女帝，其余人都该对您毕恭毕敬，她这黄毛丫头见到您当对你磕头行礼才是。”
　　太子不悦道：“为何要磕头行礼？她才不是什么黄毛丫头。她是本宫的小仙女。本宫不许你对她无礼。”
　　宦官忙道：“诺诺诺。”
　　阿聆见宦官被太子严厉训斥一脸狼狈的样子，不禁赧然一笑。
　　见到她的笑，太子似是痴了，喃喃道：“好美！”
　　阿聆听了，噗嗤一笑，完全笑开了。谁人会对别人的夸奖而视若罔闻呢！
　　身着白衣的皇甫言站在太子身后，仅是看了阿聆一眼，便别过目光，落在西海之上。
　　如此多的人到场，看着海面。海里的巨怪自然早已醒转，浮出水面，瞪大了双目，叫声震天。此怪模样奇怪，身形如雕，但头上有一只角，叫声若婴儿啼哭。
　　阿聆走至高圣为身边，问：“高先生可知此为何妖？”
　　高圣为道：“我无需知此妖，见它便知它性命将休。”
　　阿聆淡笑道：“哦，那我可要说了。此妖水兽也，名‘蛊雕’，弟子们可都要记好了。”声量微微一提，身后的弟子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蛊雕最受不得别人看它，抬起一双怒目，显然是动怒了。
　　它这一动，便预示比试开始了。
　　高圣为持长剑率先降妖，一把长剑在他手上顿时化成了无数柄刺向蛊雕。
　　众人只见万千光影包围了它，但不一会儿，光影却像遇到了镜面被反射了回来。
　　没想到它皮糙肉厚，此世的普通刀剑根本伤不了它。
　　高圣为收回长剑，飞身上前要刺它双目。然而它一个鼻息就刮起狂风，卷起千层浪。高圣为无奈退后，飞身至岸边的石礁上。
　　站在石礁上的他，目光冷俊，身形挺立，长衫翻飞，仿若谪仙。他抽出一张黄符，咬破自己的手指，用血画成血咒附在黄符之上，再将黄符粘在剑上。朗声一喝，剑随主人的心意直击入蛊雕体内。
　　一阵剧痛，皮开肉绽，蛊雕又卷起千层浪，差点将整个西海岸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