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子语》施闻

34、帝君赠阿聆铃铛，阿聆赠帝君真心

　　阿聆想问他们去哪里了，只见帝君从袖中取出一把玲珑剔透的玉扇。

　　帝君道：“你不是想变得更加强大吗？那么本君赐你星月玉扇，如何使用的诀窍也会一并教你。另外……”又从袖中取出一个银铃铛。

　　阿聆想，帝君的袖子难道是百宝袋吗？想变什么就变什么。不过他说什么，送给自己？很快，阿聆对收到礼物的欢喜胜过了对凤皇和陆成浩不见了的诧异惊奇。哪里还在乎他们两人到底去了哪里。

　　胡思乱想中，帝君再道：“这个银铃铛，你带在身上，本君便知你身在何处。”说完，将铃铛挂在玉扇上。

　　原来铃铛是用来跟踪她的。阿聆不悦，但当帝君将玉扇交予她时，她还是无比欢喜的接过了。果然帝君是天底下最好的好人！

　　虽然她刚刚失去了父亲母亲，但好在还有他。只是帝君是因为什么才让她跟在他身边的呢？

　　阿聆嗫嚅地问：“帝君，您为何会对我这般好呢？”

　　帝君蹙眉道：“你觉得本君这是在对你好？”

　　阿聆连连点头，他现在都送她东西了，难道不是对她好吗？那么，她也会对他好，不会辜负他，绝不会让他失望和伤心。

　　落英山脚下。

　　凤皇凤鸣和陆成浩两人望着被施了禁止入内的结界的落英山，如望洋兴叹，颇感无能为力。没想到就这样被帝君赶下来了。好歹他还是凤神，竟然就这样被人打发了。

　　父神五子出生时，凤皇莅临，降七彩霞光，为五位神子许下祝福。当年的凤皇自然就是凤鸣的老爹了。只是老爹早已劫灭魂归混沌，这一任的凤皇便是凤鸣了。他原是整个西荒唯一的守护者。然而，不知何时起，西衡帝君来了西荒，掌管西荒，这西荒也就不是凤神一人在管理了。

　　俗话说，一山不容而虎。两位大神管理一个西荒，自然是互相看不顺眼，政策方面也颇有差异。即便帝君是父神五子之一，法力在他之上，但西荒原本从始至终都是凤神说了算的。再怎么说都要分个先来后到，这就是凤鸣定下的规矩。但帝君他却常常忽略这个规矩。

　　在帝君眼里，谁强便听谁的。谁强，便由谁定规矩。

　　凤皇在这点上也拿帝君没有办法。

　　此时，凤鸣望着落英山，叹气道：“你们帝君他心里的占有欲挺强的嘛！”不过是小丫头与他说了几句话便将他赶下来，至于吗？他如此想。

　　陆成浩噘起嘴道：“那是，自打我出生以来开始侍奉帝君，除了帝君，帝君从没让我侍奉过其他人。可见帝君的占有欲的确很强。”

　　凤皇对他翻了个白眼便转身离开。

　　陆成浩不明状况，转身见凤皇离开，立马亟亟跟上，道：“凤皇，带上我一起走呗。我卖给你的院子还不错吧……”

　　“不错是不错，但是……你还好意思说，上不了山，等于白搭。本皇要求退款……”

　　“……”

　　落英山上，阿聆身为帝君的侍女，度过了一段自认为颇为美好的时光。虽然每日要打扫院内院外，还要刻苦练习法术，帝君面容冰冷总没有笑容，但总体来说，阿聆还是忙碌并快乐着。因为在她的眼里，除了死亡，其余都是小事。而人活着就该快乐些，所以她每天都没心没肺地快乐着。

　　凤皇离开后的第二日，帝君拿出棋，一个人坐在院门口下棋。阿聆不会下棋，只能坐在一边打瞌睡，但这也不能完全怪她，因为昨夜打扫卫生就弄到半夜，早上又极早起，真正睡觉的时间连两个时辰都不到，自然是很难不打瞌睡的。

　　这时，童颜鹤发的掌命星君走了过来，道了声“帝君”，完全将阿聆惊醒了。

　　帝君道：“掌命，你来了正好，来陪本君下几局棋。”

　　“那下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掌命恭敬地坐到帝君对面。

　　阿聆看见掌命，总觉得他不像陆成浩的父亲，倒像陆成浩的祖父。或许仙人的年龄就是这样，不能以外貌来断定。

　　一边下，掌命一边道：“帝君，成浩的事，您不怪他吧？下官昨夜已经惩戒过他了，是下官让他下凡体验生活，其实错在我啊！”

　　帝君难得的淡笑道：“掌命啊，你与本君共事多年，你是怎样的为人本君会不晓得么，所以本君岂会怪你。成浩他现在是该下凡了解些人情世故的。”

　　掌命动容道：“好在帝君不怪下官。我这也是为了成浩他来日能继承我的衣钵啊！这世上的神仙看似长生不老，实际总是要应劫而魂归混沌的，谁又知道这劫何时会降临到自己身上。成浩他就是太不争气了，在人间竟是夜夜笙歌，花钱如流水，这才会将您的院子擅作主张地卖给了凤皇啊！”

　　“成浩在我们的保护中成长到现在，从前的不争气也好，现在的胡闹也罢。倒是在这件事上，做的一点都不过分。”

　　掌命星君突然呆了，没想到帝君竟会夸赞做错事的成浩。帝君继续道：“若在凡间，没有地位之高下，本君当与你是朋友，成浩该称本君为叔叔的。本君看着成浩长大，从未将他当成外人。你看，成浩将本君的院子卖给凤皇后，现在跟凤皇的关系多好！日日都被请到凤神宫里……”

　　凤神宫内。陆成浩穿着围裙，手上拿着抹布，突然狠狠地打了个喷嚏。他叹气道：“一定是谁在说我坏话了。”自从凤皇要求他退款后，他宁愿去凤神宫给凤神当一年的仆人，也不愿拿出半分已经收进锦囊中的银子，那可是他辛苦所得，怎能这样轻易还回去。他心里诽谤道，帝君也真是的，那么大的一个院子宁愿空着，也不愿腾出一间房给凤鸣，要是凤鸣在落英山上能有一间房住，他现在能在这里干粗活吗？可叹可叹，可气可气啊！帝君平日里待他极好，怎么在这件事上就不能宽容一下呢？陆成浩看着偌大的宫殿，数不胜数的器具家居，继续埋头勇敢地擦了下去。

　　帝君道：“掌命，你看这难道不正是你想要的吗？来日，成浩若真的继承了你的位子，凤皇与本君定都是会帮他一把，让他在天宫中站稳脚跟的。”

　　掌命道：“帝君，您和凤皇不是对头吗？”

　　“本君和凤皇并无仇怨，也无梁子。本君退隐于此，不愿再管太多事。既然凤皇想管理整个西荒，本君求之不得。”

　　掌命好似了然般地点点头。

　　蔚蓝的天空下，苍翠的竹林围绕，竹影掩映下，帝君那纤白挺直的身影好似魏晋时期的竹林雅士，又若清晨的一滴露，冰凉通透。

　　阿聆感觉自己又好似回到了六岁那年。

　　山林中，碧桃下，洁白的茶花树丛间。一人坐在虬龙般粗壮的根须上，抬手吹埙。花雨零落，落花游走指间，化为东风吹面的袅袅醉音。

　　他一点未变，她也一点未变，变的只有她现如今长大成人，长得越发标致动人。与他站在一起，竟也没有失去半点光彩。

　　送掌命星君离开时，掌命刚巧看见了阿聆腰间的银铃铛，诧异道：“帝君竟将这个送给了你？”

　　阿聆取出玉扇，抚摸着扇柄处的铃铛，道：“你说的是这个？”

　　掌命道：“正是。那可是帝君用来锻造神剑无痕剩下的铁料，与无痕神剑心意相通。而无痕神剑又与帝君心意相通。所以只要你带着这个铃铛，不管在何处，帝君都能感受到。这铃铛此世只此一个，你可要保管好了。”

　　原来这东西这么珍贵？阿聆如此想。

　　送走掌命后，阿聆笑容甜美地走到帝君身边，帝君只冷冷道句，“还不去干活？”

　　“是。”帝君待她如此好，那么就算当他一辈子的侍女又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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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君，你看，竹林里也不是没有蝴蝶嘛！”难得看见几只蝴蝶，阿聆开心地转起圈，手伸到空中，一只彩色纹蝶翩翩落到她的指间。

　　帝君坐在木廊上，背靠木柱，手执一本佛经，听到她的欢声笑语方才抬头，只见阿聆展开扇子，玉扇一挥，蝴蝶皆变成了美丽的女子，在帝君面前舞出这世间最纯最自然的舞蹈。而阿聆站在舞女中央，指导着舞女做出与她一样的动作。

　　这是帝君之前教过她的祈福舞，作用乃是为世人祈福。

　　一舞罢，舞女又变成了蝴蝶，慢悠悠地飞走。

　　阿聆笑容甜美地看着帝君，帝君却只是放下手中佛经，漫不经心道：“还不去打扫？”

　　阿聆颔首道：“是。”

　　话罢，手中玉扇转换了功用。每次挥动一次玉扇，便有一道劲风刮过，将院外的落叶都扫在一块儿，扫进了一个干净的空竹娄里。待地面干净了，阿聆便背起竹娄向山下走去。

　　帝君看着阿聆下山的背影，嘴角微微扬起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笑容。

　　阿聆，终于不负他的期望。她将会是这个世上最优秀的女神，这个秘密，唯有他一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