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子语》施闻

13、身在官场不由己，看似无心胜有心

　　待阿聆离宫，花潮走至女帝身边道：“聆音帝师聪慧过人，不可能不晓得女帝您的意思。”

　　女帝道：“她自然是晓得的。三年前，她虽然身为帝师，却徒有个头衔罢了。但三年后，她身为护国院的院长，却已不是光有头衔那么简单了。这护国院弟子可比我们的御林军什么的厉害多了，虽说是以捉妖为己任，但对付寻常人，可说以一挡百也不为过。”

　　花潮道：“女帝说的没错。所以帝师就相当于拥有了一支比普通军队更加厉害的军队。这朝堂中哪个官员不想巴结她呢！”

　　女帝抿了口茶道：“正是。朕的这三个儿子，朕是看着他们长大的。他们喜欢与阿聆亲近，真正怀的是什么心思，朕又何尝不明白呢！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说阿聆最后到底会选朕的哪个儿子呢？”说着，用帕捂嘴，咳嗽了几声。

　　花潮急道：“女帝，您的风寒又犯了。臣去叫太医给您看看。”

　　女帝慢条斯理道：“小小风寒不打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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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聆从乾明宫出来后不久，轿子便被人拦下了。

　　有一人骑着高头大马到阿聆的轿子边道：“停一下。阿聆，是本宫。”

　　听到这声音，阿聆早已猜到拦住她的人是谁。她掀开轿帘道：“太子殿下，你喊阿聆所谓何事？”

　　眼前的人，一身金服，玉冠束发，坐在马上倒有一丝英姿飒爽之感。曾经白胖的少年如今也长得高大挺拔了。不得不说，皇家的血脉的确不错。

　　太子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道：“阿聆，你许久未去本宫的东宫了。日前，各国使节送了些有趣东西到东宫，阿聆可要去看看吗？”

　　阿聆道：“殿下，你该知道我并不喜欢那些东西。而且我近来事务繁忙，委实没有精力去。”

　　太子急道：“别别别，阿聆，你曾是本宫的师父。你可以来东宫验一验本宫的驭妖之术有没有一点长进。而且护国院现在人手众多，去东宫并耽误不了你太多时间。”

　　阿聆颔首：“好罢，那便去东宫。”

　　话音刚落，一清冷的声音从轿子后传来。“这不是皇兄吗？”另一顶轿子很快出现在阿聆的视线中。

　　坐在轿子中的人是二皇子，也就是如今的安王皇甫乾。

　　据说，女帝在怀皇甫乾的时候患有十分严重的风寒，皇甫乾又是在冰天雪地的时节出生，所以一出生便身体孱弱。近年来，因补药喝着，暖炉捧着，又每日在强身健体，身体已比小时候硬朗许多。虽说现在还长得比较文弱，身体却基本已与寻常人无异了。

　　太子道：“二皇弟，许久不见啊，身体还好吗？”

　　“甚好，多谢皇兄挂念。”皇甫乾淡笑，看见轿子里的阿聆又道，“原来聆音帝师也在。”

　　阿聆皮笑肉不笑道：“没错。”

　　皇甫乾问：“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呢？”

　　太子道：“本宫找师父去东宫走一趟。二皇弟要同去吗？”

　　皇甫乾道：“既然皇兄胜意，臣弟也愿一道同去。”

　　说完，三行人一同前往东宫。

　　刚到东宫，太子便命随从去准备宴会。原来他为了今天，做足了功课。

　　东宫内的思语阁极适合举办宴会。

　　阁内备了三条长案，案上放着各类精美菜肴和一壶美酒。

　　三人在案边坐下，太子对阿聆道：“阿聆师父，你看本宫近日的修为有没有长进。”说着，转身点头示意，身边的宦官心领会神，将准备好的黄色琉璃罐子打开，只见一只黄色蝴蝶翩然飞在阁内。

　　太子扣住食中二指，只见一缕淡淡的金光萦绕在食中二指上。太子将那缕金光投向了飞在半空中的蝴蝶，起初那缕金光总跟随在蝴蝶身边，并触碰不到蝴蝶，但尝试了几次，太子终于成功了。

　　只见那缕金光一沾到蝴蝶身上，那蝴蝶便变了样子。

　　出现在三人眼前的竟是一身穿黄衣的妙龄少女。

　　少女立在中间，矜持端庄，安静秀气。

　　太子大笑道：“师父，你看本宫的驭妖之术是不是有点长进了？”

　　阿聆道：“嗯。太子已经可以简单地掌握妖灵了，实在可喜可贺！”

　　原来太子刚才所控制的金光便是妖灵，妖灵聚集到一定程度，沾在某物上，某物便会化成妖怪。而若能取走妖怪身上的妖灵，妖怪又会变成某物。

　　此世，本就存在着无数妖灵。只要妖灵均衡地散布在空气中，此世便不会有太多的妖怪，人和妖定是相安无事的。

　　帝师府里的蝶虫能化成人形，也都是阿聆赋予了他们妖灵的缘故。

　　妖灵可控，妖怪自然也可控。帝师府内的那些蝶虫都由她掌控，自然不会害人。

　　还不待太子笑完，外头有侍从进来禀报道：“启禀太子，广宁公主、誉王以及羽卫长大人一并来了。”

　　太子道：“他们来做什么？”

　　“据说是听闻太子殿下在东宫宴请安王和聆音帝师，故来凑热闹的。”

　　太子砸嘴道：“本宫的这个妹妹一向都喜欢凑热闹，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而三皇弟也真是的，竟也跟着皇妹一起闹腾。”

　　安王道：“已经好久不曾一起这么聚一聚了，都来了也好。”

　　太子道：“那好，让他们进来罢！”

　　话音刚落，一女子娇俏的声音已经传了进来：“哎呦，皇兄，你请了二皇兄和帝师，竟也不跟你皇妹我说一声。亏得本宫还天天在母皇面前夸奖你，要不是湾湾与本宫说，本宫还不知道还有这事呢！你竟然只邀请了二皇兄和帝师，真是太不够意思了。”

　　湾湾正是广宁公主皇甫惠的贴身宫女，之前刚好路过太子拦住阿聆的那条路，听见了太子邀请了阿聆和安王的事，回来后便禀告了皇甫惠。

　　太子略有些无语，道：“本宫不够意思？皇妹你觉得要本宫怎么做才是够意思？”

　　皇甫惠吐了吐舌头：“今年五月初九是你皇妹我的生辰，本宫只要皇兄也给本宫在思语阁中举办一场宴会，你看如何？”

　　太子道：“没问题。”看见走在皇甫惠身后一言不发的皇甫言，问：“惠儿，三皇弟怎么与你一道儿？”

　　皇甫惠道：“皇兄，你忘了吗？母皇说本宫已到了待嫁之年，今年生辰便要给本宫挑选良婿。母皇说三皇兄心细，便将这事全权交予了三皇兄。你说三皇兄为何会与本宫一道儿？”

　　太子明白过来，原来她是邀请了皇甫言，想知道皇甫言都给她挑了哪些人，她的生辰宴会又会出现哪些人。刚谈到一半，听说了太子邀请帝师和安王两人到东宫，便和皇甫言一道来了。

　　太子给皇甫惠和皇甫言赐座后，皇甫惠看着站在中间不言不语的黄衣姑娘道：“咦，这位姑娘是谁，怎么从没见过？皇兄，你又新招了一个宫女？”

　　太子摇了摇头，故弄玄虚道：“非也非也。”

　　皇甫惠更加好奇，问:“那是？”

　　太子不再捉弄她，道：“她其实是本宫创造出来的。”

　　皇甫惠是个顶聪慧的人，已猜到了大半，道：“难道是……”

　　太子一脸得意，点头道：“嗯，正是。她可是我的灵宠。其实就是类似于倭国的式神啦。倭国曾向本朝进献了许多美女，其实都是他们的阴阳师创造出来的式神。他们的古老文化多半来自我朝。本宫只是想证明，早在他们之前，我们便有了创造式神的能力。同样的东西，同样的能力，只是两国的叫法不同而已。”

　　皇甫惠觉得自己的哥哥是在吹牛，但对他的看法却是极为认同的。我朝悠久的文化的确不是他国可以相提并论的。当时的大周是强国，诸多国家的留学生来大周学习效仿，所以皇甫皓等人能说的如此硬气。

　　皇甫惠道：“那皇兄，你现在的修为如此厉害，可否让你的灵宠为我们献舞一支，也好让我们这些凡人长长眼见。”

　　“行。”

　　话音落下，灵宠蝶依开始翩翩起舞起来。

　　太子之所以选蝴蝶作为自己的灵宠，只是因为阿聆有只叫作春蝶的灵宠，那只灵宠与阿聆格外亲近。他希望自己也能与阿聆更为亲近，故创造出一只和春蝶极为类似的灵宠，他希望能感受到阿聆创造春蝶的那种心情。

　　他的这番心思他人哪能猜到，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一边赏舞，一边喝酒，不多久，已是酒过三巡。

　　太子喝醉了酒便无比胡闹，吵着要阿聆作陪。阿聆每时到这刻都会无比无奈，只好做了一身形十分像自己的纸人陪在太子身边。太子喝醉了，眼前都迷迷糊糊的，自然看不大清楚，误将纸人认成了阿聆。

　　虽然这么做委实不大好，但若有人喜欢一直缠着你，你定也会烦的。而阿聆素来独来独往惯了，更不喜欢那样子被人缠着，好似又养了一只灵宠，而这只灵宠地位比自己高的多，不好管教，委实难为。

　　出了思语阁，阿聆走在东宫的花园内。刚走至静思湖边，有一脚步声向她靠近，阿聆转身便见皇甫言站在身后。今日，他穿了件玄色衣裳，给他温润的脸庞增添了一丝冷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