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率兵平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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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一片祥宁之兆，川陕地区却出了些事端。
四川峡路一带因干旱之故，颗粒无收，流民四起，羌族首领趁机纠众造反。朝廷派当地军队去镇压，没想到士兵们因缺少军饷转身为寇。这些人熟悉山川河道，他们攻陷州县，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公然与朝廷为敌。
圣上听此消息后大为震怒，一把将奏章摔裂在地。百官骇惧，莫敢出声。
稍稍平息了怒火，圣上沉声问道：“晏卿，此事你怎么看？”
晏羽书迅速而冷静地梳理好思路，出列陈奏：“启禀圣上，此事关乎社稷安稳，对于作乱贼子必须严惩不贷。臣以为应派熟悉边境情况且骁勇善战的将领带兵平叛。”
“那卿以为何人堪当此任？”
晏羽书略一沉思，果断地回道：“臣以为昭和郡主可当此任。”
不出意料，果然有言官出来反对。
“启禀圣上，臣以为不可。昭和郡主隶属西北军，和西南相隔万里，岂会了解川陕地区的情况？恳请圣上另择良才，切勿因私忘公。”
这个老酸儒懂什么？竟敢妄加指责朕的决策！
圣上脸沉得更厉害了，眼中泛起森森的寒意。
出声反对的是谏官陈大人，此人刚正不阿，敢于直谏，在一帮谏官中极有威望。他和所有重礼教的读书人一样，对于女子为官一事嗤之以鼻，因此霍水成了他的眼中钉，欲拔之而后快。
其实朝中不少因循守旧的官员抱着和陈大人一般的想法，只是碍于自身地位，敢怒不敢言罢了。
晏羽书早有应对之策，立马反驳道：“陈大人此言差矣。如今川陕的军队带头作乱，影响极其恶劣，会让当地的民众对军队乃至朝廷失望透顶，只有派声望极高之人前去才能收服民心。现在大楚境内，能称得上家喻户晓的武将，恐怕非昭和郡主莫属了吧。”
事实的确如此。大楚素来重文轻武，在老百姓看来，哪怕男孩子有一点点读书的天分，全家老小都会拼命让他走科举之路。从军一事乃是万不得已之举，不是因为家境贫寒去当兵讨口饭吃，就是因为犯了罪行被强行充军。
好男儿从文不从武，这是暗地里老百姓一致认可的想法。正因为这样的世俗偏见，大楚少有名将，即使有，也是出身将门世家。老百姓对于那几个家族的名号早就习以为常了，听到他们子孙的成就，大多一笑了之。
可是霍水不一样。她一介女儿身，竟然投身军营，还歼灭敌军立下大功，被圣上封了官。此事如同平地一惊雷，在全国上下都炸开了锅。无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被惊得目瞪口呆。震惊之余，又听闻霍水乃是赫赫有名的霍家后人，不由感慨，此女身上流着英雄的血，注定不同凡人。
于是，名为《女将军霍水》的故事开始在民间口口相传，再由满嘴瞎话的说书人添油加醋地忽悠几遍，霍水便被渲染成了神一般的人物。尤其在信奉神灵鬼怪的西南地区，她的名气已然超越考神晏羽书，跃居第一，有不少撰书人还特意为她编了话本。
荀相手持笏板在一旁默然而立，静观其变。他既有同霍家结亲的想法，自然不能反对此事。但又不想公开得罪这帮天天嚼舌根的谏官，便装作没看见陈大人瞟来的眼神，阖了阖浑浊的眼珠子，静静站着，不做任何表态。
霍水趁着无事儿悠哉悠哉地给自己泡了杯清茶，一边细细品味，一边看看窗外的风景。突然，晏大人急匆匆地闯了进来，吓得霍水差点打翻茶盏，她端着茶杯慌慌张张地想要跟晏大人解释，话还没出口，就被晏大人劝着赶紧回家。
霍水怔了怔，然后垮着小脸十分委屈地说道：“大人，派下来的活儿我都干完了，我就偷空喝杯茶，您至于把我赶回家吗？”
晏大人一愣，好看的眸子里满是不解，看了看霍水遮遮掩掩想要藏起的茶杯，不由恍然大悟。抬了抬手抵在唇边以克制想笑的冲动，但最后还是忍不住轻笑出声。
“我让你回家是因为圣旨快到了。”晏大人眸带笑意解释道。
话说晏大人在这段时间，面瘫的毛病似乎好多了，其实他笑起来也挺好看的。
霍水猛地摇了摇头，才反应过来重点：“圣旨？”
晏大人点点头，道：“想必你也听说了吧，川陕一带发生了叛乱。今日朝会，圣上决定派你率兵前去平叛。”
霍水疑惑地眨了眨眼：“为什么是我？论资排辈，应该轮不到我当统领啊。”
“是我力荐你的。”晏大人定定地看向那双剪水流光的桃花眼，声音里透着果决的坚定，“我相信你。”
那一刻，霍水眼里隐隐有泪光闪动，缓缓垂下眼帘，再抬起眼时，眸中已是云舒霁朗。
离开京城的那一日，许多官员前来送行，除去一堆只来凑热闹的看客，余下的是朝夕相伴的同僚，昔日情深的旧部，还有——坚定支持她的上司。
一身利落的银白色盔甲，腰间佩着把凛若霜雪的宝剑，墨发用一根寻常的发带随意扎起。霍水本就身材高挑，加上这副简洁又干练的打扮以及出众的气质，一下子就成了众人瞩目的对象。
霍水一一同送行的人辞别，就连叽叽喳喳聒噪无比的卫小侯爷，她也好言相对，可走到晏大人跟前时却陡然沉默。他们静静地凝视着彼此，谁都不知道该如何先一步开口。气氛倏然微妙又静谧，仿佛时间都慢下了脚步，周围的一切变得影影绰绰，徒留这二人沉默的对望。
隔了好久，至少晏大人是这么觉得的，才听到那个穿着一身戎装、飘逸灵秀又英气逼人的姑娘低低的声音，“大人保重。”
他不假思索地答道：“一路平安。”
这是他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想要对她说的话。明明是句极为普通寻常的临别祝福，可他怎么也开不了口。刚刚看着霍水清亮的眼神，他的内心深处突然升腾起一种奇异的感觉。这种陌生而隐秘的情绪让一贯冷静自持的他茫然失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晏大人生平第一次有了挫败的感觉，他有点心烦意乱。
“告辞。”姑娘没有半分留恋地转身离去，只留给他一个从容潇洒的背影。
晏大人呆呆地站在原地目送霍水离开，深邃的眸子里竟然流露出几分孩童般的迷茫，但几乎无人察觉出他的异常。在官员们眼里，晏大人向来都是一副冷若冰霜、不易亲近的样子，所以大多对他敬而远之。谁敢没事盯着晏大人的脸瞧，活腻味了吧。
唯有站在数步之外的那人，看到此情此景，若有所思。秀美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率兵平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