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霍陆/ALL陆]雨过天青》星河隧道

10、霍路与霍休

　　半山腰，枣树林，陋室间。
　　山道上的来客是霍路。
　　陋室里的主人是霍休。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明明灭灭的火焰照着两个老人的脸。

　　天禽老人叹道：“有多少年了？”
　　霍休道：“十五年。”
　　天禽老人道：“从你隐退开始。”
　　霍休道：“也从你失踪开始。”
　　天禽老人道：“你知道我为何找你吗？”
　　霍休道：“我知道。”
　　天禽老人道：“那么你就不该还能这么心平气和地和我喝酒。”
　　霍休道：“我了解你，你也了解我，那么你就应该知道我的性子，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所以我才能心平气和地和你喝酒。”
　　天禽老人道：“我只是想不通。”
　　霍休道：“天下还有你想不通的事情？”
　　天禽老人道：“为了大金鹏王的财富，值得吗？”
　　霍休道：“计划早在我逃出金鹏王朝的时候，我就已经制定了，这么多年来，我还能说不值得吗？”
　　天禽老人长叹道：“我知道说服不了你。”
　　霍休道：“所以你也不必阻止我。”
　　天禽老人道：“我了解你，你也了解我，那么你也应该知道我的性子。”
　　霍休道：“哦？”
　　天禽老人一字一顿道：“我绝不会让你执迷不悟下去。”
　　霍休叹道：“没想到大哥你进入中原武林后，竟然是替他们着想了，也不为为你的弟弟想想。”
　　天禽老人道：“金鹏王朝已经消逝了。”
　　霍休道：“所以你要阻止我？”
　　天禽老人默认。
　　霍休笑道：“你以为你能够阻止我吗？”
　　天禽老人傲然道：“你该知道我的名号。”
　　霍休道：“武林第一人，天禽门掌门。”
　　天禽老人道：“杀一个你绰绰有余。”
　　霍休道：“一个你不行，所以你还带了你儿子来了？”
　　天禽老人道：“有何不可？”他确实将霍天青安置在了山脚的客栈里。
　　霍休道：“我怕你反而受他牵累，杀不了我。”
　　天禽老人道：“哦？”
　　霍休拍拍身旁的雕花木柜道：“你猜猜这里面是谁呀？”
　　天禽老人倏然一惊。
　　柜子隐蔽的地方突然射出两点寒芒。
　　暗器虽然来势极快，但天禽老人焉能被射中，他浑身一抖，将暗器用内力震开。
　　霍休乘机踢翻酒炉，上面温的酒遇到火，火烧得更旺。
　　酒炉碰倒了雕花木柜，雕花木柜也烧起来了。
　　天禽老人又惊又怒：“你敢！”
　　霍休道：“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不敢的？”
　　天禽老人道：“至少放过天青！”
　　霍休道：“大哥，你忘记了你的名号了吗？天下第一难道就是你这副样子的吗？”
　　天禽老人道：“你连你的侄子都不放过！”
　　霍休道：“我有时候狠下心连自己都不放过。”
　　天禽老人道：“说罢，你的条件。”
　　霍休叹道：“我的条件不多，只有一个。”
　　天禽老人道：“快说！”他已看见了雕花木柜全烧着了。
　　霍休道：“你死！”
　　天禽老人道：“我早就知道你想除掉我。”
　　霍休道：“你早就知道？”
　　天禽老人道：“孤山那次欢喜门来犯，就是你安排的吧？”
　　霍休默认，脸上并没有愧色。
　　天禽老人叹道：“霍家只有天青这个独苗，看来我不能不应你了。”他突然身形暴起，手成凤啄点向霍休头顶百会穴。
　　霍休身子一斜，暴退数尺。
　　天禽老人道：“你想不到吧？”
　　霍休道：“我是想不到。”
　　天禽老人道：“木柜都已经全烧了，我竟然听不到天青呻吟声，你以为我真的会中你的诡计吗？”
　　霍休道：“我是想不到你居然这么蠢。”
　　天禽老人道：“哦？”
　　霍休道：“你是一定想不到我其实是在拖延时间罢！”
　　天禽老人道：“难道……”他喝了很多竹叶青。
　　霍休道：“是火炉点的烟。”
　　天禽老人冷声道：“据说无色无香、化固为气的毒药天底下只有两个地方有。”
　　霍休道：“哦？”
　　天禽老人道：“一个是蜀中唐门。”
　　霍休道：“另一个呢？”
　　天禽老人道：“另一个是杀手组织。”
　　霍休道：“想必你猜到了。”
　　天禽老人道：“青衣楼！”
　　霍休道：“不错。”
　　天禽老人道：“你什么时候改行做了杀手？”
　　霍休道：“我难道是个替人卖命的人吗？”
　　天禽老人道：“难道你就是……”
　　霍休道：“不错，我就是青衣楼楼主。”
　　天禽老人长叹道：“唉……”
　　霍休道：“堂堂天禽老人也会叹气？”
　　天禽老人道：“我是在为你哀叹。”
　　霍休道：“哦？”
　　天禽老人道：“我是想不到你居然这么蠢。”他将原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霍休。
　　霍休道：“我哪里蠢？”
　　天禽老人道：“我也在拖延时间！”
　　他的话音未落，一人携剑破窗而入。
　　来人正是胡道人！

　　胡道人朗声长笑：“多月不见，天禽老人越加精神矍铄了！”他与天禽老人相熟多年，在峨眉金顶上他就听出了天禽老人的话里话，焉能不细细追究？所以，他看到天禽老人留下的暗号，找到天禽老人留宿的客栈，那一天便定下了这计划。
　　是以，他早就候在门外，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他也早就用峨眉秘功闭住鼻息，抵御毒香。
　　天禽老人的脸色却越来越差了。
　　胡道人暗道不好，他舍剑用拳，直接用杀招，争取击退霍休，乘机带走天禽老人，再寻求唐门帮助。
　　霍休怎能让他得逞？
　　他诡秘一笑，将仍然烧着的木柜扔向天禽老人。
　　胡道人刚刚起跳，眼见霍休使出阴险招数，任是胡道人手再长一倍也是鞭长莫及，也是无可奈何。
　　但胡道人不愧是胡道人，他用脚挑长剑，裹挟内劲击飞了木柜。
　　等胡道人一回头一转身，破窗仍在，长夜漫漫，枣林森森，霍休已经不见踪影。

　　天禽老人已经呼吸不匀，他在牙关里挤出几个字：“白云……客栈……”
　　胡道人含泪，他知道天禽老人已经错过压制毒力的时间，回天乏术，他俯身听着天禽老人最后的遗言。
　　天禽老人缓缓道：“照顾好……天青。”
　　胡道人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他们俩却忘记了一件事情。
　　霍天青对此一切不知。

　　等胡道人来到白云客栈时，霍天青已经不见人影。

作者有话说

　　旧事到此结束，下一章就是N年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