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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十九 把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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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止朗声:“既然如此,尉某告辞。”说罢转身便行。
雪此时已经停了下来,天空中却仍是彤云密布,一抹灰暗的暮色悬在西边的山头上。
文鼎口中唿哨一声,响彻山谷。片刻间,那匹名叫老鬼的马已跑到跟前。文鼎正待招呼秦无伤上马,却见他双眼四下里扫来扫去,像是寻觅什么物事,便笑问道:“你在找寻什么?”
秦无伤道:“找我方才打出的那三锭银子啊,那可是我的棺材本啊。我没带暗器,铜钱又不能及远,只好摸出了这三锭银子当暗器用”。
文鼎笑着道:“不用找寻了,你方才诳骗姓尉的那厮时,我都拣在腰包里了,你也不想想,我是什么出身?见财不取,对不起自已。再说,那点儿银子买棺材哪里能买到好棺材?等你死了,我买一副上好的柳州楠木棺材给你。我要是先你而死,你也送我一副柳州楠木棺材。”
秦无伤笑道:“若是你我二人一起死了呢?”
文鼎道:“你我兄弟二人若是死在一起,那到不寂寞,要不要棺材也不打紧,草席一卷便是了。”
二人又是哈哈大笑。
文鼎看看天色已晚,道:“天色不早了。此地离洛阳只有百余里路,我家就在洛阳,你我策马回到家中再叙。”
二人翻身上马,扬鞭策马急驰。新雪末冻也末融,马蹄也便轻捷,不过大半个时辰,二人已入了洛阳城。文鼎引着秦无伤转入城南一处僻静的巷子,在一座青砖外墙的宅子门外停下。
文鼎笑道:“我家里就我和我妹妹二人,这时候她应该在家的。”说着便上前叩门,叫道:“画儿,我回来啦,快开门。”
过得片刻,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打开门来。那姑娘容颜俏丽,一个小巧精致的鼻子微微上翘,显得甚有生气。
秦无伤不待文鼎向他妹妹介绍自已,便笑着向那姑娘点了一下头道:“画儿妹子,你好。我叫秦无伤,秦岭的秦,有无的无,伤心的伤,以后叫我秦大哥便是。”
那姑娘见他这般直爽利落,微微一愣,笑着道:“秦大哥好,我叫文画。来,我来帮你拴马。”说着便伸手来拿秦无伤手中的缰绳。秦无伤也不推让,递过缰绳,道:“那就有劳妹子了。”便随文鼎一起进院。
夜色渐浓,北风肆吹。东厢房里,炭火红炽,满室暧意。临窗的暧炕上支起一张小桌来,秦无伤和文鼎相对而坐。二人等不到菜烧好,便你一杯我一杯地边喝边谈。不多时,文画已烧好几样小菜,摆放桌上。自已也坐在侧席相陪。秦无伤见那几样小菜所用的虽都是寻常食材,却也做得甚是精致,心知她烧了这几样小菜是费了一番心思。
二人喝过几杯,身上已是一暧。
文鼎笑问道:“秦兄,你此番到洛阳,想来定是为了隐剑山庄宋大小姐的那门亲事吧?
秦无伤笑道:“你都说得这般肯定了,还用来问我?”
文鼎道:“不知道你是来砸场搅局的呢,还是来观礼贺喜的 ?想砸场搅局我给你帮忙,要观礼贺喜你自已去。”
秦无伤一脸苦笑,叹了口气道:“要我砸场搅局,我的气度没那么小,我做不出;要我观礼贺喜,我的气度也没那么大,我也做不到。 ”说完一仰头,一杯酒一饮而尽。他这一杯喝得太猛,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文鼎道:“你的老婆马上便要给别人做老婆了,眼看你便要没了老婆,你不急我都替你急。”
文鼎这番话说得甚是粗鲁,秦无伤却也不在意,文画听着却是眉头一皱。
秦无伤道:“你还是替你自已急吧,我没老婆,你便有老婆了?我也不曾见你发急过。”
文鼎连连摆手,道:“让我娶老婆,那是夜壶掉把儿——不提了。”
文画吃吃地笑着道:“哥,你看你说话就是粗鲁,你若说成是茶壶掉把儿,那不是斯文好听得多了么?反正也都是一个意思。”
文鼎大摇其头,道:“夜壶掉把儿和茶壶掉把儿,那是大大不同,怎能说成是一个意思?”
文画辩道:“怎地不是一个意思了,不管它是茶壶酒壶还是什么壶的,掉了把儿便提它不起。”
文画不好意思说出“夜壶”二字,便以“酒壶”代替。
文鼎道:“女孩子家就是脑筋转不过弯来。那夜壶掉了把儿,捧起放在桌椅上,晚上小解照旧能用,所以夜壶掉把儿的意思是——不提也行,因为捧起来照旧能用;茶壶掉了把儿,便不能像捧夜壶那样捧起再用啦。你想那茶壶里装的是热茶,捧起便烫手得紧,怎能再用?所以那茶壶便只能提起来用。所以说,茶壶掉把儿的意思是——不提不行。”又得意地看着文画道:“你又怎能说夜壶掉把儿和茶壶掉把儿是一个意思?”
文画低头,皱眉,并不应声。
秦无伤见他兄妹二人说得有趣,不由得暗自好笑。
文鼎又问道:“你这次来,到底打算怎么办啊?总得想个法子把你的女人抢夺过来才行”。
秦无伤苦笑道:“你先别问我想怎么办,得先问我能怎么办才对。我能有什么好法子?”。说罢仰头又尽一杯,心中苦涩不已。
文鼎道:“这事我想了想,其实还是有个好法子的。”
秦无伤见他说得郑重,便把酒杯放下,忙问道:“什么办法,快说。” 文鼎道:“你带着她逃婚私奔,那不就行了?再找个地方隐居起来,从此不在江湖中现身便是了。怎么走,到哪里去。我来安排。”
秦无伤摇了摇头道:“她不肯跟我走的。 ”
文鼎道:“你怎地知道她不肯,我看她多半便肯的。”
秦无伤笑问道:“你凭什么说她一定肯的?”
文鼎正欲答话,文画突然插口问道:“秦大哥,那宋姑娘生得美貌么?有多美貌?”文画这句话问得甚是直白,秦无伤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文鼎道:“这还用问么?你秦大哥看上的人,那还能不美貌么?就算先前不美貌,被你秦大哥看上之后,那也能变得美若天仙了。”
文画不服气地道:“照你这么说,人的样貌还能天天变不成?”
文鼎道:“人的样貌怎的不能天天变?你小时候便是又黑又瘦,长得像个黑山药蛋似的,现下到又生得像个白茄子。那可不是变得白胖多了么?你不记得,我可是记得的。”
文画大急,腾地一下跳起身来,大声道:“你说谁长得胖了?又说谁生得像白茄子了?” 文鼎见文画发火,心知自已说了女孩儿最忌诲的话,便像是做了错事的孩童一般,低着头不敢回话。秦无伤忍俊不禁,想笑又怕惹着了文画,只得咬住嘴唇强自忍耐,最后实在忍不住,便哈哈大笑起来。文画看了他一眼,脸上一红,又坐了下去。
文鼎对秦无伤道:“不用理会她,谈正事正紧。当今武林,以天道盟、关中剑派和隐剑山庄这三个门派的势力最强。三十年来,一直是天道盟和隐剑山庄分霸南北,两派到也相安无事。”
秦无伤冷笑道:“相安无事?嘿嘿。他们可不喜欢相安无事。只是在那个时候你吃不掉我,我也吞不了你,两方若是互拼,都会元气大伤,让其他门派渔翁得利,对两方都没好处,便只好相安无事了。若是一个能吃掉另一个,那事可就会多得很了。”
文鼎道:“是啊。隐剑山庄的情势,你也是知道些的。近十年来,隐剑山庄声势是大不如前了。那宋大小姐的爹,也就是隐剑山庄的庄主宋一山,这几年来那是越老越病,越病越昏,越昏越不济事,隐剑山庄的声势自然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他那个独子宋锐也是个毛毛燥燥的公子哥儿,也不济事。隐剑山庄若不是宋菲艳宋大小姐帮着她爹打理山庄事务,只怕是败落得更厉害了。”
秦无伤轻叹了口气道:“真是难为她一个姑娘家了。”心想:“她可比我成气得多,我什么都不会,也帮不了她什么”。
文鼎接着道:“隐剑山庄既然衰落,那天道盟便瞧出了便宜。有便宜不占,便是傻蛋。天道盟若是不乘机向北扩张,便真是傻蛋了。”
秦无伤笑道:“嘿,只怕那便宜也末必好占。不过那帮家伙向来都是只要有肉吃,那怕蹦掉了牙齿,都还想再咬一口。”
文鼎道:“是啊。隐剑山庄虽然已大不如前,但烂船还有三千钉啊,也不那么好对付。近十年,关中剑派的名头,便像六月天刚生的疖子一般,一天一天看着大。那薛青云继任掌门后的这几年里,势头那更是像放风筝似的往上蹿。只是关中剑派毕竟开宗立派的日子短,家底薄,比不上隐剑山庄,也不上天道盟。天道盟在南方经营多年,根基厚,势大财雄,在这三个门派中实力最强。你说,这个时候,宋铁山把女儿嫁给薛青云是玩的什么把戏?”
秦无伤道:“天道盟、隐剑山庄、关中剑派三足鼎立,一强两弱。那可不就是三国了么?”说罢又笑了笑道:“我这个候补女婿的预备岳父是想和薛青云唱三国时的旧戏。”
文鼎道:“ 是啊。所以隐剑山庄和关中剑派的这门亲事,那摆明就是在玩三国时的孙刘联手抗曹的把戏。那孙权也是把他的妹妹嫁给了刘备做老婆。现下宋铁山要嫁的却是他女儿。 ”又笑道:“只是孙权的妹妹定然没你那宋大小姐美貌。不过,刘备娶孙权的妹妹时都是老头子啦,没你英俊潇洒,他是老牛吃嫩草,算起来刘备也不吃亏。”
秦无伤苦笑着道:“刘备有没有我英俊潇洒,我不知道。宋菲艳的末婚夫,那是比我英俊潇洒得多了。薛青云年纪轻轻便执掌关中剑派,称雄西北、名动四方,再不英俊潇洒那也英俊潇洒了。”
文鼎道:“我方才跟说你说了那么多,就是想让你明白,这门亲事根本就是两家为了结盟才结下的,可不是像宋大小姐和你那样是情投意合。这些我都看出来了,我就不信你看不出来?”
秦无伤苦笑了一下,道:“看出来又能怎样?宋菲艳的末婚夫是威名赫赫的关中剑派薛大掌门。我只是江湖上的一个浪荡子弟,又怎能跟他比?我又不是什么秦大帮主、秦大掌门,没法子让宋庄主把女儿嫁给我,跟我来个结盟联姻。”
文鼎道:“既然是要结盟才结的亲,那宋大小姐定然是迫于父命才答允的,心中一定不肯。你再撺掇几句,动之以旧情,实在不行,便哭哭蹄蹄地哀求,她心一软,多半便会肯跟你走啦。”
秦无伤又摇了摇头道:“别说她一定不肯。就算她肯,我也一定不肯的。她就算是一时心软,跟我就真的这么私奔了。此后她便会天天担心,担心隐剑山庄因此在江湖上名声扫地,担心她父亲怎么向关中剑派交待,还会挂念她的父兄。那样的日子也没什么快活的。”说罢顿了一顿,接着道:“ 再说,我也不会让她这一辈子跟着我隐姓埋名,东躲西藏。”
文鼎皱眉道:“你这几年是不是相思病把脑子给烧坏了?怎的这般怕前顾后?你以前可不是这样。”
秦无伤道:“我到是一点没发觉我的脑子烧坏了。”
文鼎皱眉道:“你若是发觉了自已的脑子烧坏了,那便还有救。现下,我看你是烧得坏透了,没得救了。”
文画在一旁插口道:“哥,你怎么可以这么?秦大哥已经够闷的了。”
文鼎也不理睬她,神神秘秘地凑近秦无伤,压低声音道:“其实还有一个好法子的。你先备好客房、马车。然后把她约到一处僻静所在,称她不备,出手将她点倒,抱入马车,拉到客店里,在客房里跟她来个生米熟饭、木已成舟什么的。这么一来,她不嫁你也得嫁你了。”说罢又补了一句道:“马车我这里便有,还有,客房要城东明居客栈的好些。那儿的掌柜跟我相熟,人识趣,嘴巴也紧,我再分咐他几句,他定然不会泄露。”
他凑过身来,压低声音说这番话,本是不想让文画听到,谁知文画见他表情神秘,心中好奇,也在他身后凑过头,凝神细听,一听之下,不由得脸色通红,指着他的鼻子,大怒道:“你……你……你怎可以教秦大哥行如此龌龊之事?你居然还知道哪里的客栈好,掌柜的嘴巴紧。你想得如此周全,又这么熟悉路道,你……你自已是不是经常做这种龌龊事啊?”
文鼎讪讪地笑了笑,把头埋在怀里,不敢回应。
文画怒气仍末平息,兀自指着文鼎诉骂质问过不休。
骂得久了,文鼎脸上便挂不住了,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大声道:“这事又怎么龌龊了?那宋大小姐是你秦大哥的老婆,你秦大哥跟他老婆做这种事,又有什么龌龊的了?再说,这种事是你一个小女孩儿家该听该管的么?”
文画气得脸色由红转青,眼泪直在眼框中打转,嘴唇擅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秦无伤一见他兄妹二人都动了怒,忙道:“画儿妹子,你不用生气。你哥刚才是跟我开个玩笑,你先坐下罢。”文画这才气呼呼地坐了下来。
秦无伤又道:“文兄,这种玩笑话那是漏夜壶没掉把儿——。”文鼎和文画二人奇道:“那又是什么?”
秦无伤微笑道:“漏夜壶没掉把儿——绝对不能提啊。夜壶若是漏了,那就算有把儿也绝对不能提起的啊,不然壶里的尿水还不淋洒一身啊。”文鼎捧腹大笑不止。文画也低个头咯咯笑个不停。秦无伤见文画破涕为笑,心中暗松一口气。
文鼎笑毕,又向秦无伤道:“还有最后一个法子。你若是再不肯,那我便彻底没招了,你也便彻底没了老婆。”
秦无伤心道:“你能想出什么正儿八经的好法子来,那才是奇哉怪也。”只是一来觉得不便拂了他的一番好意,二来自已也是好奇,便道:“你且说说看。”
文鼎道:“这个法子简便易行,只是危险得紧,就怕你没这个胆量。”说完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秦无伤看。
秦无伤摇了摇手,笑道:“你激我没用。不能做的事情,就是有胆做,那也还是不能做。”
文鼎道:“我这个法子便是把薛青云那小子给——。”文鼎说着用手掌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续道:“薛青云那小子的武功虽然高强,你我二人联手伏击还是有机会能杀得了他。嘿嘿。敢跟秦兄你抢女人,那便是活得不耐烦,活得不耐烦便是该死。”
秦无伤心道:“杀了他?我怎会做这种事?恐怕杀了他也不济事。”
文画呸了一声道:“你的这个法子,那还真是好!你想让宋姑娘没过门就做寡妇,亏你想得出来。这法子即便有用,秦大哥又怎肯做这种事?”
秦无伤听着却是心中一动,心道:“若是暗地里杀了薛青云后,我便能和艳儿在一起了,那我会不会去杀了他?”心念及此,竟已有些犹豫,随即又转念道:“我怎能行这等卑鄙之事?自然万万不该,也万万不会。此事想也不可再想。”心中虽是阻断了这个念头,却不敢再想。
文鼎道:“什么叫让宋大小姐做寡妇啊?可以嫁你秦大哥啊。反正你秦大哥又不会介意这些的。”说罢向秦无伤道:“你说是吧?”
秦无伤哭笑不得,只好不说话。
文画道:“那要是他爹又把她许配给别人呢?
”
文鼎道:“那也是一般地杀掉不就行了么?”
文画仍不服气,高声道:“照你这么说,那宋姑娘要是嫁第三次第四次、第五六七八次,那便要再杀上第三次第四次、第五六七八次了?”
文鼎摇了摇头道:“你秦大哥人材出众,把那姓薛的杀了后,第二个夫婿便轮到他了。就算第二个、第三个也还轮不到,最多再都杀了便是。加起来,最多杀上三次,她便成了江湖闻名的丧门星,是克夫的命,便没人敢娶她了,所以便不用不着再杀了。不过你秦大哥是不信丧门星之类的说法的,自然也不会介意。”接着又喝了一口酒,越说越得意地道:“到那时候,宋大小姐就嫁不出去了,你秦大哥便可以大摇大摆上门提亲,轻轻易易地把她娶回家去,连聘礼都可以省下好多来。”又向秦无伤道:“秦兄,我说的对吧?”
秦无伤见他兄妹二人越说越不成话,心中固然苦涩,头却已是大了不止百倍。他不想听他二人再说再辩,便笑着道:“这档子事啊,那是便宜旧夜壶掉了把儿——。”
文鼎和文画问道:“那又是什么意思?”
秦无伤道:“不提也罢啊。反正买得便宜,又使得旧了,也该换了。那便扔掉旧夜壶换新夜壶便是了,还提它做什么。”
文鼎和文画二人都笑。秦无伤自已却笑不出来,心道:“夜壶旧了,便当换上新的,一只夜壶尚且要以新代旧,这世上的人事更替,只怕也差不多。这两年来,我每日里对她念念不忘,她却还末必还以我为意”。
秦无伤有意叉开话题,便道:“文兄,那姓尉的费了那么大阵仗,想要回什么碧血石,那是什么要紧物事啊?”文鼎道:“我也不知道,也看不出这玩意儿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我当初只是觉得这玉石成色还不错,别的倒看不出来,你懂的比我多,你来看看。”起身在放在一旁的囊里取出一块碧色玉石来,递给秦无伤。秦无伤接过玉石,放在手中细细端详,只见玉石色泽清碧,手感温润,看起来也就是一块上好的玉石而已。秦无伤把那玉石还给文鼎,道:“我也瞧不出来,但定然是要紧物事,你先收好便是。”
文鼎道:“姓尉的那厮为了这碧血石可是费了不少心机啊。先是设下历害埋伏硬夺,硬夺不成又拿话来软骗。哼,还说这是他的一位长亲的遗物。嘿,什么长亲啊?也不知是他爹死了还是他娘死了。”说罢又大笑。
秦无伤道:“这碧血石你是怎地抢夺过来的?或许从中可以找出一些端倪。”
文鼎把手中的酒杯往桌上轻轻一磕,皱着眉头到:“什么抢夺到手的啊?你当我就只知道抢夺么?这是别人送我的。”
秦无伤和文画齐声诧道:“送你的?”
文画又笑着道:“看来我这哥哥现在不光会杀人越货,还学会讨人喜欢啦。不知道是讨得了多大的欢心,让人肯把如此要紧的物事白白送你。”言下之意,是不相信文鼎的话。
文鼎道:“你们先听我说完嘛,十月初八傍晚,我在红石镇同乐客栈投宿,刚吃完饭,忽听得门外有打斗声。出来一看,却是两个汉子围攻一个青衣老汉。现下看来,那两个汉子便是姓尉的那厮的爪牙了。我当时以为这是江湖中人寻仇厮杀,也就不想理会,只是远远地在一旁观看。过不多久,那青衣老者连中两刀,倒在地上,伤得甚重。那两个汉子走上前去,骂骂咧咧地又踢了那老汉几脚,又用脚在那老汉的头上踩踏。我再也看不下去了,心想:‘他奶奶的,天大的仇怨也不过是一刀断头就了结了,那老汉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如此折辱,实在过份。’便上前喝骂道:‘喂。你们两个龟儿子怎地如此欺负老人家?”
文鼎停下来喝了一口酒,续道:“你们猜怎么着?嘿嘿,那两个龟儿子居然敢上来斗我!嘿。这可不是找死么?那两个龟儿子的武功稀松平常得紧,不过几个回合,一个龟儿子便让我剁下了□□,另一个龟儿子伤了右臂,扔下刀便跑。我也懒得再追击。”
文画见文鼎说得粗鲁不雅,脸上微微一红,欲待出言指诉,又咬了咬嘴唇,忍住不说。
秦无伤看在眼里,笑道:“秦兄,你姓文名鼎,那就是要你斯文一点。怎地说话这般粗鲁不文?”
文鼎一扬眉道:“要那么斯文做什么?又不是要读书做官。我说话向来这样,是改不了啦。”随即又笑吟呤地看着秦无伤道:“秦兄,你只别顾着拿我的名字说事。你姓秦,也还当真是个情种,名字还叫什么无伤。这姓名又是什么意思啊?嗯。多情不伤吗?我看你若是不按我的法子爽爽利利地把事情办妥了,你便会大伤特伤,伤心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