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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夜半墙头爬不过 ...

  •   实则墙也不甚高。顾容打量几眼,约莫能爬上去,先给身上厚重的披风一丢,正正好搭在上面,自己亦一鼓作气,打算顺利坐上墙头,哪想到她如今臂力根本不必从前,扑腾几下子还是从上面滑了下来。

      这一会儿被冻得牙直打架,更加没了力气。

      蹦着将披风捞下围在身上裹紧,顾容舒适地叹息了声。

      忽听那边一声宝剑回鞘!

      顾容轻声问道:“将军?”

      无人应答。

      晃晃脑袋,以为是幻听,又在这儿待了会儿才觉着些乏意,回了屋子。

      这时,对面院子里那人舞了一半的剑才继续舞起。

      顾容将披风挂回架上,换了身儿中衣与小衣,将玉佩再次贴身戴好,扎进软绵绵的被子里就睡了。

      没等到醒来,顾容便因这几下扑腾发起高热,晕乎乎的睁不开眼,只能模糊感觉到有人在给自己额头上换了温凉的湿布巾。那股温和的凉气顺着湿布巾传到顾容的身体里,令她舒坦了许多。

      浑浑噩噩许久,一股呛人的苦味从鼻尖儿传到心尖儿,顾容打了个激灵,霍地睁开眼,皖雾正端着一大碗浓稠的黑色汤药站在她床前。

      “公子,可算是醒了!”

      顾容定睛一看,小丫头眼眶通红。

      “我睡了很久?”

      这一张口,顾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十分嘶哑,便不再开口说话,只安静听皖雾道:“公子你都睡了整整五日了!”

      说完这话顾容觉着小丫头的神情不对劲儿,有一种悲悯般的欲言又止在里头。

      于是她示意皖雾将手伸过来,在她手心里写道:怎、么、了?

      皖雾皱皱眉,决定直言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公子你那日不是在街上与国师承认心仪荆将军了么,被国师的那个小厮传出来了,现在汝宁流言四起,更有赌庄设了局,赌您怎么被荆将军杀死。”

      顾容没别的表示,只闭了眼,不再搭理皖雾。

      皖雾只道她心中难受,便罕见地善解人意地下去了,顺便带走了那碗闻起来像是焦木头的汤药。

      在床上养了七日顾容才在天运帝那儿销了假,穿戴得光鲜亮丽地上朝。

      顾容这次到殿上早,觉着有些不对劲,往日里不大与她交游的一些官员时不时地就往她身边凑,还有一些本来与她私交不错的,竟避着她走。

      想来是皖雾言论的事儿,顾容的脑子飞速地运转,得出一个可行的法子,才将凝住的笑散了些,不动声色地与围在她身边的人交谈起来。

      一会儿,早朝便到了有本上奏,无本退朝的阶段。

      顾容出列,郑重道:“臣有本奏。”

      “爱卿请说。”

      顾容酝酿道:“陛下,臣这几日梦里时常想起从前遇见的一白眉老人给臣讲过的一个故事。很久很久以前,晋国有一人,他觉得自己走路的姿态不美,自己周围身边儿人走路的姿态也不美。便脱离了晋国,长途跋涉到邻国,听闻走路姿态十分美的国家去求经,结果非但经没有取到,只有爬着回国。”

      堂上响起细微的讥笑。

      顾容又道:“回国后晋国君主以为他有求知精神,亲自接见了他。却又在宴会上亲自杀了他。”

      “当时那老人磨蹭了很久,到他走了,也没有给顾容将故事讲完,前几日猛地,顾容却想到了,定是因为那晋国人宴会上的表现出了问题,而问题,概是对晋国君主,晋国的奉承以及对邻国的贬低。晋国君主既能因那人的求知精神赏识他,接见他,定是位求贤若渴的明君,便不会不在意自己手底下群臣的人品。”

      “晋国人为了求知出国,便是知晓邻国有强于己国的地方。若是因自己学不好而诋毁辱骂,为前途而一味掩饰自己喜好,阿谀奉承,那这个人,不要也罢。晋国君主,大抵是在晋国人如此表现之后,才彻底对他失望,继而在宴会上将他杀死。”

      “所以陛下!”

      顾容突然跪下去,“近来顾容身上有许多流言,有真有假,只要是真的,顾容定不沽名钓誉隐天瞒地。顾容一颗赤子之心,还望皇上垂怜!”

      天运帝在龙椅上拍着椅背大笑,“你这小子!不就是流言让你受许多委屈么!竟上朕这里拐弯抹角诉苦来了!”

      他瞥了眼站着一动不动,未有丝毫动容的荆岁寒,笑叹“罢了!王德江,替朕研磨,朕如今便下一道旨意下去,男欢女爱人之常情,男欢男爱也不算违背纲常,让各自的嘴都缝地紧一些,不要刺激到朕这不掩饰自己喜好,一颗赤子之心的忠臣可好?”

      顾容磕头“谢主隆恩!”

      一次早朝,顾容在汝宁真正成了红人。清高的因顾容故事里的赤子之心不再排斥顾容,甚至因为从前的过失隐有补偿之意;圆滑的因顾容身上繁荣的龙宠讨好顾容;并且还用这一道圣旨侧面为许多好龙阳却因纲常伦理,不得不遮遮掩掩的君子们挖开一道新路。

      回府,谢潋依正等在顾容的屋子里,待顾容开门后对她扬眉一笑,“顾相今儿在朝堂上的威风没等父皇拟完旨下朝就从小太监的口里传出来了。本宫本来正在街上闲逛,一听这么威风的顾相,便马不停蹄赶来,学习一二。本宫从前听一老人说,与善人游,如入馨兰之室,可得多与顾相待一会儿。”

      顾容回身给门合上,短叹一声“作什么这样阴阳怪气。”

      谢潋依收了笑模样,“你还记得你能到如今这个地步是凭借什么么!”

      “明哲保身,少出风头。”

      谢潋依也叹一声,“记得你今儿又何必如此。”

      “早晚与荆岁寒的事儿万岁爷都会察觉,不如在朝堂上演上这一出,主动将关系奉上,并且合理化,也能打消万岁爷的一点怀疑。”

      谢潋依定定望着顾容,也不说话,顾容看她一眼,便自顾自地换起衣裳,待换好了衣裳,谢潋依才终于想好了似的,“你就不怕今儿父皇不给你这面子?”

      顾容一笑,“如今朝堂上天家纯臣所剩无几,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陛下不会因小失大。”

      谢潋依忍了忍,还是忍不住提醒道:“下次可莫要这样冲动了。”

      “不得已而为之。若是不这样做,众臣疏远,我对天运帝的价值一下子便小了很多。人没了价值,也就离成为弃子不远了。”

      “就你明白!”谢潋依忽然从凳子上站起来。谢潋依是很有风韵的美人儿,静如处子,动如脱兔,站起来几下里就给顾容压制住,抬起她的下颌,仔细看她的脸,“今儿你这妆能不能淡一淡。”

      顾容左右晃头,脱不开身,只得用这个姿势坚定拒绝道:“自然不可。好容易瞒下来的东西。怎么了?”

      谢潋依不答,只是无趣般哦了声,又问道:“对了,一直没问你,你那面容是易容过的,你这声音是怎么回事儿?”

      “服了药,会变得偏向中性许多。”

      谢潋依探向她的眸光里多了几分可怜,“还能变回去么?本宫忽然很想听你真正的声音。”

      顾容摇头,“如今比从前好听。”

      这就是变不回去了,谢潋依望着顾容的目光变了变,这人做那么多的牺牲竟然都是为了另一人,这种情感让她震撼。

      “可怜见儿的”谢潋依不打算卖关子了,“不是问本宫为什么么?一会儿随本宫去南洲楼,便知晓了。”

      顾容眸光一亮,探寻地望向谢潋依。

      谢潋依笑而不语,上前摸了摸顾容的头。

      抬往南洲楼的宽敞软轿上,顾容不自在地在月白的簇新锦袍里辗转心思,坐立不安。

      谢潋依横她一眼,从自己的轿子上拿出一面精致铜镜,端起来照在顾容的脸。

      “怎么?”

      “好好瞧瞧,即使这幅单薄的样子,长得也比汝宁那些个贵女顺眼多了,不安什么。”

      顾容扒拉下镜子,无奈看她,“是公主顺眼。”

      “将军也会的。”

      安慰之词并没有多大用处,想着今儿下午要做的事,顾容还是一阵心慌。

      “瞧你那样子,真是丢本宫的人。再这样本宫可不帮你了。”

      顾容深呼吸数次,才一副泰然自若的嘴脸,“好了。”

      谢潋依慵懒倚在垫子上笑笑,“不过该有的紧张还是得有的。本宫约将军也不容易,凭的还是皇家的面子。”

      顾容好奇道:“公主怎么说的?”

      “本宫派人去母后那里取了懿旨。不过嘛,将军毕竟是忠良,母后说了,这种懿旨只此一次。”

      没想到是这么回事儿,顾容忧心“他会来么?”

      “君命不可违。”

      顾容叹了声,“这次多谢公主了。”

      谢潋依豁达一笑,“客气作甚。”

      今儿南洲楼整个楼都被财大气粗的公主包下了,所以寂静非常,随谢潋依到了包厢等了很久,荆岁寒还没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夜半墙头爬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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