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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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阿娇几乎是欣然地道想看看陛下第一次亲自带回宫的歌姬。
孟美人敬陪末座，听着皇后微微一笑道：“必然有把好嗓子。”斯斯文文，漫不经心，似乎真的只是好奇能打动帝王的歌喉。
孟美人隐约是有些相信的。
不过一个歌姬罢了，连她都能轻蔑的存在；甚至还不如宫里最末等的家人子。至少她们出身清清白白。
而且孟姬也确实有些跟着好奇了。
她毕竟年岁不大，那一点跃跃的兴致就那么写在脸上。
于是那么轻易地，卫子夫就那么重新出现在陈阿娇的面前，以那种近乎卑微的姿态微微颤抖地拜伏在阶下。
身量未足，却也娉娉袅袅。
只是依然有满脸藏不住的稚气。
虽然是美人胚子，却还不能称上多么难得的美人。
孟姬几乎更加放松了。
她的雀跃总是简单得很，也直白得很。
但陈阿娇已经连这样直白的情绪也看不到眼底。
此刻她眼里只剩下一个卫子夫。
卫子夫听着一道冷淡的女声渺渺地从头顶扬下：“你就是卫女了。”
阶上不仅有陈后，还有一位膝下有子的美人。
那是一个她不敢想象的世界。
而现在却离她那么近，近得她有些恍惚。
直到一道更年轻也更尖锐的嗓音惊醒她：“真是好胆子，娘娘问话也敢不应。”
她不由抖得更厉害，手足更加无措，却依然不敢抬头；她一瞬间有数不清的话想辩解，但到头来只愣愣地挤出了三个苍白的字眼：“妾不敢。”
陈阿娇一步一步走了下来。
卫子夫几乎是跟着在一下、一下地抖。
这种惶恐是装不出来的。
这种柔弱，也果然堪怜。
陈阿娇伸出手，有些尖锐的玳瑁宝甲冷冷地抵住卫子夫的下巴，慢慢地抬起卫子夫的脸。
有些熟悉，更多的，是陌生。
这当然是卫子夫，陈阿娇知道。
可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即使是卫子夫，形容都早已经在她记忆里变形扭曲。
微微恍惚后，陈阿娇发现眼前几乎还不如孟姬大的卫子夫，脸色已经褪到惊心的白。
陈阿娇知道自己还是失态了。
她就那么捏着一件她这次最喜欢的嵌红宝累丝金步摇自己走了下来，就为了亲眼，仔仔细细，好好看一看惦记了那么久的卫子夫。
卫子夫。
执子之手，夫复何求的卫子夫。
她一面，宝甲几乎掐到了卫子夫的皮肉里，一面慢慢地将手里颇有些喜欢的金步摇赐插在卫子夫的发髻里。
卫子夫不是适合大妆的美人，隐约记忆里也永远幽幽楚楚，等到居于高位，也多爱玉饰，装束得清淡素雅。
此刻衬着那么华贵厚重的黄金首饰，几乎是被反压住，颜色都顷刻黯淡了。
不伦不类，如同强扮凤凰。
但整个椒房殿只是看到陈后那么靠近一个歌姬，赏赐了上好的首饰，然后近乎和气地说：“不用害怕。与你初相见，便犹见故人。”
宫人们又几乎是信了的。
皇后有什么必要说谎。
卫女真是好运道。
姿色如此寡淡，也能得帝后青眼。
卫子夫也想，陈皇后虽然冷淡，却真的不是多么可怕。
她面上终于多了些放松的痕迹，也终于能鼓起勇气微微抬起眼，去看一看这座椒房殿的主人。
然后她就看见，陈后虽然在笑，眼底却冰凉如雪。
只一眼，她再次如堕冰窖。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