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云翩跹皎珠乱》Dagur山色

33、第十一章 大闹归墟2

　　虽然依然悲痛欲绝，但是心已经被哀伤和思念抽干，再也没有力气发狂了。何况，这里是他和她初次遇见的地方，也见证和留存了太多他们之间的美好回忆，他舍不得去动，好像这里安安静静地，小鱼就可以随时回来了一样。
　　在遇到小鱼之前，整整一万六千多年，他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待着，日复一日，除了几千年才会响一次的大概是白术的声音，便只有海水涌动的声音，可是，他并不怎么感到孤独和寂寞，有也是很浅，并且一会儿就过去了。
　　可自从哚哚出现，虽然几乎时时刻刻都跟她黏在一起，可是，只要稍微一看不到她，就会感觉老大不习惯，这以后大概都不会再有她的日子该怎么过？
　　他抬起前爪，用最大的力气向自己的额头击去，就在将要挨到的那一刻，脑海里突然映现出哚哚泪眼朦胧望着他的身影，“小龙哥哥，我说过，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我希望你好好活着，这样才会有人记得我，记得我们的时光。”“咲咲哥哥，你一定要答应我，好好活着，不要让我对你无处可寻……”
　　他硬生生收回了自己的前爪，震得胳膊生疼。在圆海之心整整待了三天三夜，痛过、哭过、空虚过、思念过，想要在这里彻底沉沦的时候，他终于想起，自己要做点什么了，于是一掉头，直向东飞去。
　　不知道是他运气好，还是上天的意思，刚飞到龙伯国地界，就看到了那个巨人，哦，现在已经算不上巨人了，身长充其量也只比小龙长点，但嘴角的那抹阴森是一点都没变。他因为给举国带来了几乎是灭顶之灾，这会儿正被五花大绑在海边不远的柱子上示众。
　　这会儿跟前也没人，小龙猛地一冲，前爪已经挥了过来，顿时，他脸上一片血肉模糊，远远有人看到，赶紧跑回去喊人，小龙又甩了他五个尾巴，他吃痛不过，嗷嗷直叫，“说，为什么要这么做？”小龙用前爪掐着他的脖子，恶狠狠地问。
　　“是、是天神派我来的。”他的语气貌似战战兢兢地，但眼中并没有一丝慌乱，但小龙正处于极度的狂怒和无措之中，哪会顾及到这些？
　　“是哪个天神？”他的声音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是、是……”他看着小龙快要冒出火来的眼神，惊得说不下去了，小龙的喉咙里发出“咝……”的一声长响，他直接吓晕过去了。
　　大概是想把他灼骨焚烧的愿望太过强烈，小龙在狂怒之余，身体里边竟然喷出了火来，那人瞬间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人，小龙那些年吸收的八纮九野之力，加上在蓬莱被炖之后的变化，连他自己也没想到，有一天会以这样的方式爆发出来。一阵西风吹来，火势迅速向东边蔓延，那位回去喊人的还没来得及把人喊来，整个龙伯国已经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谁都没想到小龙会来这么一出，所以也都没有任何防范，倒是有一个人隐隐觉得不安，一直跟着小龙，但也只是为小龙的安全着想，一切发生的太快，他根本都来不及阻止，此刻，看到龙伯国瞬间被火海吞没，只好担忧地望着小龙叹了口气。仧忎仙尊和天帝得到消息，亲自或派人赶来的时候，龙伯国已经成了一片废墟，被海水无情地冲刷着……那些被钓归鳌的巨人所牵连的国人，也都消失地干干净净……
　　一根铁链从天而降，小龙瞬间便动弹不得了。小龙，哦不，现在是大龙了，因为一次又一次扰乱海上秩序，将被流放到了西天，就像当初被父上流放在海底一样。
　　“羽儿，当初把你放在海底，并不是流放，而是……”仧忎仙尊望着即将离去的他，无奈地说。他显然来晚了，什么都来不及去阻止。
　　“吸收八纮九野之力对吗？”小龙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
　　“羽儿，你也看到了，整个天下都向往着的五仙山，其实是如此动荡不安，作为掌管五山的岛主，总得想办法让它们稳固下来，让山上诸仙不再朝不保夕、流离失所。我也知道，把这个责任放在你身上太过辛苦，可谁让你是我的儿子呢？”
　　“你的儿子？仙尊，您记错了吧？我从来不知道我还有家人。”
　　“我知道，你是嫌我们这么久都没有去看你，可你不知道的是，我和你娘其实一直都在默默关注你，你遇到咲哚离开圆海之心的时候，我本来是要去阻止你的，被你娘拦住了。虽然那场相遇导致你的修炼半途而废，可是，我们夫妻俩却是前所未有的心安，因为看到你和咲哚到处游玩，每天开开心心地，毕竟，对我们来说，属于你的快乐时光比什么都重要。”
　　“那大哥、二哥呢？他们是不是还在哪个海底受苦？”
　　仙尊摇了摇头：“他们没有那样的资质。”
　　小龙脸上扯出一丝难看的笑：“可是，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便是那个有资质的呢？”
　　“羽儿，那是因为，你出生的时候……”五彩祥云的事他听白术讲过，可他压根儿都不信，如果真是那样，那五彩云应该跟着他，或者至少隔段时间也该出现一次，可事实上，他压根儿都没见过，甚至他根本不相信自己会是仧忎仙尊的儿子，不然的话，几乎近在咫尺，怎么这么多年都没谁肯来看他一眼？
　　“可是，不但你们的心白费了，我的苦也白受了，你看，还是有两座山流落到了北极。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样无能为力。”小龙装作无辜地说。
　　“羽儿，那是因为你在修行还没结束之前遇到了咲哚公主，以至于功亏一篑，如果你在海底待够一万八千年，就不会现在这样子了，如果你能够在西极重新待上一万八千年……”
　　“哈哈哈，反正哚哚已经不在了，在哪里，待上多少年，又有什么区别？别说是一万八千年，就是一百八十万年，我也还是我，只有回忆、没有未来，不会有长进。”
　　仧忎仙尊叹了口气：“等你从西极回来，记得把二山找回。”
　　“为什么要等从西极回来？再说，找回又怎样，它们能把哚哚还给我？”他喃喃自语。
　　仧忎仙尊微微摇了摇头：“小鱼她不是一条一般的小鱼，你到了西极，要记得继续好好修炼，有朝一日，等你的力量足够强大，能挣脱束缚你的那张网了，就不会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消失而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了。”
　　小龙笑了，父上大人为了让他安心，连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
　　“力量足够强大就能掌控一切？那为什么天帝不救回二山？只是惩罚一下龙伯国，又能挽回什么？”
　　“可如果你没有现在这点本事，是不是连惩罚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看着小鱼白白离开？你现在之所以还不能让她回来，无非是力量还不够，等有一天，你修炼成了能够掌控日月山川的上上上神，也许她就能回来了。”
　　“父上，你是说，哚哚真的还有机会回来？”本来已经接近干枯的心，竟然因为到目前为止对他的话只有怀疑的人说了一句哚哚能回来的话，活泛了起来，连眼神都亮了。
　　仧忎仙尊点点头：“我刚刚说过，她不是一条一般的鱼，也许跟你一样，也是被她父上‘流放’在海底，正好碰上了以为自己也是在‘流放’的你。”
　　虽然听起来很假，但小龙除了相信不知道还能怎样，他已经没有哚哚了，不能连最后的一点希望都不给自己。也许正如哚哚所说，未来某一天，她正在某个他能找得到的地方等着他。
　　于是，最后望了一眼北极和圆海的方向，掉转头，跟着使者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