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云翩跹皎珠乱》Dagur山色

122、第四一章 波尔米的爱情1

　　离开了的几个人那里，丈黄老人刚走开没多远就停了下来，转头看向痴绿，“你说，兀郎神君好不容易找到公主，又不惜只身犯险闯到绿岛来请你去把中毒的她治好，她一醒过来却忘了他是谁，口口声声找的却是另外一个人，神君岂不是很可怜？”
　　“老丈此言差矣，她心心念念要找的不是另外一个人，而是一条龙，我想，她之所以会惦记起那条小龙，乃是因为她现在还有半个鱼身，等她完全康复，蜕变成人，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了。”波尔米在一旁提醒。
　　“别忘了那条小龙他来自蓬莱，他不会永远保持龙的样子。”波尔豆一点也不给他面子。
　　波尔米沉默了，他又何尝不清楚。只是，爱情这东西，有三个人就太挤了。
　　痴绿半天没说话。哚哚和小龙在海底自由自在地畅游的时候，他见过小龙，他的温润晶莹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刚刚见过兀郎，他就像一道光，在本尊现身的第一刻，就闪亮了他的眼；他见过哚哚还是小鱼时候的样子，也听说她作为天神时的神奇传说，他不知道他更赞同在员峤时那对晶莹的小可爱，还是更偏向迷人的公主和会发光的神君的美丽传说。
　　他真的不知道，所以他宁愿小龙不要成仙人，而哚哚就保留着现在的样子，这样，就不必面对那么赤裸裸的选择了。
　　可是，事情并不总会朝着他想象的方向发展，具体会怎么样，就看他们三个的造化了，痴绿叹了口气。
　　丈黄想起自己还有更要紧的事，也无意在这个话题上多逗留，主动开口道：“痴绿，我们三个还有点私事要处理，既然公主没事，我们不如就此别过，如何？”
　　痴绿听他如此说，一时有些意外：“可是，我们这么久没见面了，刚刚又只顾惦记公主的事情，都没来得及叙旧，你就不打算跟我说点什么，就这么别过了？”
　　“哈哈哈哈……”丈黄老人仰头一阵大笑，“痴绿小儿这番话说的倒是感人，竟还有心跟我叙旧，我问你，绿岛和反魂落离得也没有多远，凭你的脚程，也就是眨眼的功夫，可是这么久过去了，怎么从没看你登过门？”
　　“小老我是杂事缠身，不像你，一个人逍遥自在，本也可以随时过来找我的，怎么也几乎没见你登过绿岛？”
　　“哼，既然岛主您杂事缠身，我也不敢多叨扰，丈某还有要事在身，改日再来拜会。”说完，也不等痴绿往下说，直接将头转向波尔米，“公子，现在是否可以跟我走了？”
　　波尔米点点头：“虽然公主算不得是你救的，但好在她醒了，而我又答应过你，就任由你处置吧。”
　　痴绿不解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波尔豆刚想说话，被波尔米用眼神制止了，他们相互看了一眼，然后跟着丈黄老人僵直地往前走，一脸凛然，就像准备好去就义的英雄一样。倒是丈黄老人，大方地说道：“这位公子愿意成全我，做我的孩儿哈依的身体，好盛放他的灵魂。”
　　“你说什么？哈依好端端的，干嘛要用人的身体盛放他的灵魂？我可不想看到一个如公子这般清俊的人一到晚上就对着绿岛汪汪汪的乱叫。而且，哈依的身体每天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发福，还不够盛放它那点微弱的小灵魂？”痴绿揶揄道。
　　听他这么说，波尔米睁大眼睛望向丈黄老人：“岛主什么意思？难道哈依他……？”
　　“哈哈哈哈，没错，他说的哈依是条狗，一直跟在我身边，从一条小黄狗熬成了一条老黄狗，而且现在好好的，你们之所以一直没有见到过，是因为他最近正好病了，”说完，又以只有波尔米才能听到的声音对他说，“不过，你也不必感到庆幸，毕竟，此哈依非彼哈依，你还是要跟我走的。”
　　“啊？原来是这样啊，这么久以来，老丈都是在跟我开玩笑的，不过，既然我答应跟你走了，我们现在就回反魂落，我倒要去会会这只小哈依。”波尔米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
　　丈黄老人把头伸向痴绿的方向：“痴绿老儿，我们这就回去了，你站在这半天不动，莫不是愿意放下你的杂事，想要去反魂落陪陪我了？”
　　痴绿听得他们只是一个玩笑，连忙摆摆手，带着荷花离开了。
　　看着波尔米一句都不为自己开脱的样子，丈黄老人反而有点奇怪了，“公子，你明白这一去意味着什么的吧？”
　　波尔米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肯向我求个情，或者是正在密谋伺机逃跑？”
　　“波尔米既然答应你了，找不出求情或者逃跑的理由，生死有命，既然老天给我的结局是延续您儿子的生命，那我就听他的吧，也许哈依重新活过来会有他的理由呢。如果可以，也希望您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就是。”
　　“不管他以前是谁，以后会成为谁，若一旦有机会碰到公主，请代我好好照顾她。”
　　丈黄老人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像你这么痴心的孩子，实在是难得，公主她到现在都还没来得及认识你，真是一件非常遗憾的事情。”
　　“不，不遗憾，她有兀郎在身边，只要她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说话间，夜幕已经降临，月亮又重新爬上了柳梢头，远处又传来模糊不清，但依稀听得出是“哈依、哈依”的呼声。
　　丈黄老人站定在那里，双眼直视前方，那个眼神，重新变得诡异，和白天的他不大一样，但像极了前两个月圆之夜时的他。
　　波尔豆扯了扯波尔米的衣服，波尔米这才意识到什么，“豆兄，你又何必跟着我过来？万一等会把你也牵扯进来了怎么办？快，现在走还来得及。”
　　“米弟，别忘了是我把你从天界带下来的，虽然我不能亲自再送你回去，但也决不能让你在这里出什么意外，如果等会儿我们真的有个人要拿自己的身体去装老丈的儿子，那个人也只能是我，而现在应该尽快离开的人是你，懂吗？”
　　“豆兄，你开什么玩笑？老丈选定的人可是我，他不会轻易换人的，你还是回去吧。”
　　“哈哈，你们谁也别想离开。”远处有一团模糊的黑影向这边移来，发出的声音沙哑而缥缈。
　　丈黄老人看到，点点头，露出了会心的笑容，波尔米和波尔豆马上明白了他是谁。
　　“恭喜老丈，经过这些日子的修整，您的孩子看起来大有起色，不再是一团随时都可能散开的杂乱的魂魄了。”
　　“是啊，若不然，拿来你的身体也是白搭。”
　　“既然如此，我想我一个人留下就可以了，让我的兄长离开，您说可好？”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总要等到事成之后才可以，毕竟，谁知道他出去之后会做些什么，我可不想节外生枝。”
　　“留下来是我自愿的，那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他会不会做些什么事情都跟我答应您的事情毫无关系。”
　　“你放心，我答应你，等你成为我的哈依之后，我一定会放他走。”
　　“好，既然如此，而且哈依现在就站在我们面前，请您尽快动手吧。”波尔米说完，闭上了眼睛。
　　“哈哈，看来，你小子是迫不及待要做我的儿子了，只可惜，还要再等上几天，至少目前时机还不成熟。”
　　“不成熟？为何？”波尔米和波尔豆异口同声，一个是因为好奇，另一个也是因为好奇，只不过，一个好奇之外，想的是看能不能从中找到机会把弟兄救出去，另一个却是无奈和绝望，好像是拉紧的绳子终于松掉了，此刻却要重新拉上。
　　“没有为什么，就像枣子总要到了一定时间才能熟透变红一样，哈依他也还带点青涩，如果不等他再成熟一点，我怕会致命。”
　　“既然如此，在我有限的剩余几天的生命里，我想去陪着公主，你可同意？”
　　“真是一个痴心的孩子，我前边也说过，公主没来得及认识你，是天大的遗憾，现在你有心去弥补这个遗憾我当然赞同，不过，公主有神君陪在身边，你确定可以忍受？”
　　“如果她真的和神君相认了，那倒是皆大欢喜，我担心的是，她会如痴绿岛主所说只能记起那条小龙，而且就我们离开时的情形来看，情况也不是很乐观，我想如果后边没有新的起色的话，他们此时此刻一定都很难过，不管是公主还是神君。所以，我想回去看看他们，只要他们好好的，我没有关系的。”
　　“唉，真是个傻小子，你为了公主都打算送命了，不告诉他们一声吗？”
　　“如果他们知道了，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救我的，那不是节外生枝吗？”
　　“哈哈，你不用装作为我着想的样子，我知道，你是不想他们心里有负担，放心，我会帮你保守这个秘密，不过很遗憾，你已经没有机会再回去了，因为谁也不知道枣子什么时候就突然红了，在那之前，那个用来乘放他的容器，得随时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