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子成说》展无

3、惊蛰╢

　　我坐在院子里撑着下巴发呆，耳边听得是从我的房间传来的敲打声音。
　　先前下雨的那晚，房门被他撞开了。也不知道撞成什么样，而后我一直病着，这门也就这么一直耽搁下来了。如今我病好的差不多，早上照顾我用了早饭之后，他就开始敲敲打打。
　　胳膊酸的连换了三四次手，估摸着也过去了不少时辰。春日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让人不觉有些困顿。
　　而在我身边的石桌上，蹲着一只猫。颜色据说是黑白的。这猫是今早他从山下带上来的，我一开门就被塞在我的手中，说是让我解闷。
　　不过这猫也真是乖巧，趴在我怀里的时候还知道用小脑袋蹭我的手掌心，蹭得痒痒的，我便站在那儿笑出了声。并且在很短的时间里给它起了名字，“猫儿”——它的名字。
　　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取，只是我在为它取名的时候，脑袋里就突然出现这两个字。
　　它似乎也很喜欢这个名字，我叫它的时候，它还会“喵喵喵”的回应着我，非常的通灵性。
　　我喜欢猫，也不知道为什么，猫儿被送到我手中的时候，心里就由衷的喜欢。猫儿被养的很好，抱在手上都是沉甸甸的，不像那块烂木头，瘦的咯手。
　　“猫儿。”我唤道。
　　回应我的是一声欢快的“喵”声。
　　我虽然看不见它，却能想到它的小耳朵在听到我的声音的那刻竖起来的模样。我含着笑，伸手摸着它背上的毛，轻声的问着它：“饿吗？”
　　“喵喵！”
　　“我带你去吃东西。”我摸索着将它抱起，又拾起靠在桌边的竹竿，站起身，循着记忆里的路线，慢慢向厨房走去。

　　厨房这地儿我进的少。主要是有他在，想吃什么根本无须我动手，有时候甚至我不说，他也能立刻将东西送到我的手中。这点我颇为郁闷，他似乎熟悉我所有的喜好，简直比我肚子里的蛔虫还了解我。
　　向前走三十步再向右转，走十步就要抬脚迈过门槛。我抱着猫儿跨过门槛，厨房内有淡淡的油烟味。这也是我不能理解的，古语有云君子远于疱，可是他做菜的手艺却很厉害。
　　一边想着还要分出点心回忆厨房里的摆设，厨房里还留着淡淡的鱼香味，猫儿一进来就开始叫唤了起来。我循着气味径直向碗橱的方向走去。
　　昨晚烧的鱼还没有吃完，正好可以用来喂猫儿。我弯腰将猫儿暂且放到地上，然后去摸索着打开碗橱上的插销，摸到盛着鱼的碟子，我笑着拿了出来，蹲在地上将碟子晃了晃，生起了逗弄之心：“猫儿，快来吃鱼。”
　　只听一声“喵”的声音，猫爪子毫不客气的撂了过来，然后我的手背上陡然一痛。我吃痛，手一松，碟子“啪”得一声摔在地上，听声音是没有挽救的可能。
　　心里有些惋惜，我就听见喵儿凄厉的惨叫声，而我的手也被人拉了起来。冰冷的触觉让我一愣，脱口而出道：“做甚？”
　　他没有回答，而是沉默的拉起我，将我往外拉去。我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他磕磕绊绊拉出了屋外。握在我手上的力道也比以往重了许多，这种感觉就像是……
　　我疑惑地问道：“你生什么气？”
　　拉着我的手突然一顿，他还是没有回答我的意思。而是将我送回到石凳上，迫使我坐下。我正一头雾水，就听到他不明不白的说道：“你，站墙角去。”
　　我被他说得一愣，怎么莫名其妙的站什么墙角？我没动弹，耳朵里满是猫儿凄凄惨惨的叫声，心里突然闪过一丝念头，便有些错愕的喊道：“你不会是让猫儿站墙角？”
　　半晌才在他给我手上擦药的时候，才给了我一个明确的答复。
　　“……它不乖，害你受伤，该罚。”
　　好在我没喝茶，不然准喷出来不可。这人竟然还有这么孩子气得时候，我实在想象不到一只猫站墙角的样子，而且听这叫声，不可能是正常的站法儿。我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猫儿被迫站直了身体，一脸可怜兮兮的倒霉样，啧，怎么想怎么欢乐。
　　“早知不带它来就好了。”
　　“你又在自责甚？”我没好气的打断他的话：“你别说你就因为这点小事就生气。多只猫儿陪我吃饭，饭也吃得香些。说来，该谢你想的周到才是。快收起你那自怨自艾，爷不稀罕。”
　　撂下这么大段话，我扭头避开他的视线。
　　然后我听到了一阵低哑的笑声，我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还第一次听到他笑。我感觉到一只手靠近了我的侧脸，可是等的脖子酸了也没有碰到我的脸。
　　隐约竟有些失落，我这是连心眼都瞎了吗？
　　我听见他说：“……我出去一会。”
　　我坐在石凳上，做的麻木。那个下午，我都没有看到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