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负东篱菊蕊黄》望从容

8、第八章

　　连续三四日了，澜州城城门处一直对出城的人们进行严查，不仅要搜查携带物件，男子还要查看手臂，但一直未有所获。宫内的探查也没有任何头绪，各国公子开始纷纷向沧澜皇帝告辞回国。侍仪司早已为四国备好了回礼，四国公子像刚来时一样阵仗浩大地离开了澜州城。
　　走了约十余日，温予一行终于回到了漓渡国都江安，抵达瞻漓宫奉天门时已过正午。侯在宫门口的侍者传达了漓渡皇帝温泽鉴的口谕，命谦王温予先行用膳休整，申时再往勤政殿议事，嗣荣王温泓等人回府休息。
　　温予命温泓、程璧等随行之人各自回去歇息，然后便带着马祺回自己的重华殿了。莫飞早已在重华殿外等候，还随身带着一个宽大的木盒。
　　温予先行沐浴，马祺便去安排小厨房备膳，并传莫飞入殿等候。
　　沐浴后，温予摒退下人，屋里就只有他和马祺、莫飞三人了。
　　莫飞将木盒打开的一刹那屋子里的三个人不由的都屏住了呼吸，里面是上百株晒干了的完好的海茈草，草的叶片细长，叶片中心是深紫色，叶缘挂着一圈白色绒毛，植株几乎没有受到什么损伤，一看就是很小心晒干保存的。
　　温予看到这保存完好的植株脑海中不由就浮现出秋月白在冰冷的海水里采草的画面，顿觉有愧。
　　而后，温予一边用膳一边听莫飞禀报。原来，秋、莫二人当晚甩掉澜州城夜巡队的追捕后，并没有通过城门出城，而是又极速奔赴澜州通往卫城方向的海域，在海里游了许久才出了城，两人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将海茈草晒干，而后莫飞便独自快马加鞭回国了。
　　温予觉得秋月白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人家又不是自己的属下，不表示下关心是不合适的，于是便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莫飞，时下海水应该还很冰冷，你和月白姑娘游了许久身体有没有什么不适？”
　　莫飞回到：“谢殿下关心，属下并没有什么大碍，秋女侠武功高强，自是体质强健，属下并未察觉其身体有不适之处。”
　　“噗嗤，”马祺没憋住笑了，“秋女侠那么窈窕的小娘子被你说的感觉像头牛，哈哈哈。”
　　莫飞白了马祺一眼，他最讨厌这个马祺在二殿下面前总是尊卑不分，没有个正形儿，就仗着自己能天天在主子面前晃悠，多少人都让他三分，偏偏二殿下也是个不拘小节的……真让人头疼，好在马祺不是那种嚣张跋扈的人，倒也没听说给主子惹过什么乱子。
　　温予命马祺将海茈草小心收好，嘱咐道：“这海茈草数量稀少、珍贵异常，沧澜皇帝也只赏赐给极为器重的武臣，我们所得这百余株海茈草也不过只能得些许茈草散，非遇燃眉之急不可用，切莫走漏了风声。”
　　温予歇息了一会儿便带着马祺和莫飞前往勤政殿。到了殿门外，马祺、莫飞在门外侍候，温予经通传后进入殿内，发现漓渡皇帝温泽鉴和太子温煦已经在等候了。温予便将这次赴沧澜一行的事情一一呈禀。
　　温泽鉴一直眉头紧蹙，待温予说完，才缓缓开口：“呼兰明显的狼子野心，他们虽与梁丰、素图两国也有嫌隙，但就之前我们探查到的情况来看，呼兰的首个目标更倾向于我们漓渡，今次他们想将那郡主献给沧澜皇帝这一举动更加说明问题了，如果沧澜皇帝接受了呼兰郡主，那么很可能呼兰会借机与沧澜谋求对我漓渡的两侧夹击！不过，予儿，你说沧澜皇帝只是派人在城门处搜查，并未在海域等处严加探查，可见沧澜并不想趟这个浑水，呼兰这次还是失算了，他们没有从沧澜得到想要的信号，或许能够消停一段时日，但是我们仍不能掉以轻心。煦儿，之前部署的事情还要继续，予儿，你要鼎力相助你大哥，另外，茈草散也要即刻着人秘密制作了送至韩乔处保管。朕虽不想我漓渡民众生灵涂炭，但就形势来看与呼兰一战恐难避免啊。”
　　“是，儿臣领命！”温煦和温予齐声应道。
　　兄弟二人一齐退出了勤政殿。出殿后，温予对温煦说：“大哥，这次计划之所以这么顺利，还多亏了云姗，大哥教导有方，为弟深感钦佩。云姗对大哥十分惦念，我对她说大哥是因为父皇感染了风寒需要留下监国才无法前去的。”
　　温煦听了心中已明了，父皇当初是担心自己去了和云姗会面，两人若思及过去之情或将露出马脚，遭人怀疑，故不论自己怎么争取，父皇都不同意，最终还是派了二弟去。想来，二弟一是怕云姗没有见到自己会误以为自己对她已经情淡而心生难过，二也是怕云姗对父皇有怨影响其在广澜宫继续担任细作，才没有将实情相告。粗粗算来，云姗已经离开瞻漓宫六年了，却不知她如今出落成何般模样。六年来，不曾见面，不曾互寄书信，温煦的目光有些困惑，他知道，他对云姗有对旧情的不舍，有对她牺牲的愧疚，然而，还有什么吗？云姗对他呢？是旧情难忘、心甘情愿？还是将此看做不得不忠诚的苦难？
　　温煦对温予温和笑道：“二弟真是心思细腻，我要替云姗谢谢你，现在我漓渡表面风平浪静，可谁也不知道哪天就会重新卷入战火之中，眼下这境况我实不该再思及儿女之事。只是……嗨，好了，接下来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安排，需要你相助于我，有的你忙了，你先回去歇息吧，连日奔波太辛苦了，明日再到我宫里商议吧。另外，”温煦语气突然促狭起来，“你不在的这段时日，施家大小姐经常去我那找太子妃闲话家常，谁都能看出来她的思君之情啊，呵呵，你呀，赶紧去趟施府吧。”温予听了，脸不由一红，低头道：“是，大哥，为弟明白了。”
　　于是，温煦带着下人回了东宫，温予则是带着马祺、莫飞往宫门方向去了。
　　马祺心道，不用太子殿下提醒，咱家殿下也预备着往施府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