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负东篱菊蕊黄》望从容

17、第 17 章

　　温予入城本是想到望丰驿站门口和驿夫套话，望丰乃漓渡西部重城，势必有诸多事务需通过邮驿与国都江安取得联系，所以驿夫往往是消息最灵通的人群，可是，却被卫武一事打乱了。
　　温予之前虽未来过望丰，却听说过望丰的这位刺史大人。这位翟大人，可谓赫赫有名了，当年新官上任便破了望丰一略卖大案，解救了几百人，当年此案影响颇大，皇室派太子殿下亲至望丰对这位翟大人予以封赏，温予记得大哥当年就是因此事在望丰遇到了云姗。后来也偶尔还会听到这位翟大人的风光事迹，印象中这位翟大人是一位为民请命的好官。但是今日所见却不同以往听说那般，但现下国家情况不明，这位翟大人是真的贪生怕死、草菅人命还是韬光养晦还未可知，不过，翟大人要对卫武处斩，温予不能拿卫武的命来赌这位翟大人良心未泯，营救卫武迫在眉睫。
　　现在温予身边有秋月白和邬娆两位绝世高手护其左右，感觉自己已经是所向披靡了。于是，三人商洽一番，便定了夜闯后衙的计策，这其实都不算什么计策了，就是靠着两大高手来硬的。温予自认为自己功夫还是不错的，本也要一起去，却被两位高手一齐嫌弃，被派到城外看马。
　　温予躲在树丛中焦急的望着望丰城的方向，对秋月白和邬娆的功夫再有信心，也还是不能完全放心的，赶路了这些日子，他知道漓渡现下是下令各城都必须宵禁的，所以救人的难度也加大了。
　　三个时辰后，温予脖子都快望断了，终于看到一辆马车出了城门，温予立刻警觉起来，仔细看去，车前坐了一个衙役驾车，慢慢近了，温予看那身段便知是邬娆，她先前易容，已看不出太过苍老，现在乘坐马车还穿着衙役的衣服，却不知是怎么出的城。
　　待马车到了温予跟前，马车里又出来二人，正是秋月白和卫武，温予虽易容，但邬娆已告知了卫武，卫武又见那身段就是杨清远，自是激动非常，但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卫武快速将马从车上卸下，四人各自骑马月下疾驰，天亮时，已至青城外的山林，四人这才停马围坐下来歇息，秋月白便帮着温予和邬娆消了易容，三人又恢复了原貌。
　　卫武已得知杨清远无法说话，便也不需他发问，自己便将那日自山上分别以后的事情一一道来。原来，卫武在解决刘二的时候，赵启良逃跑了，卫武花了一些时间才找到赵启良，解决了赵启良后，再往矿奴们之前在的地方去，便在半路上遇到了几个矿奴和两个武夫打斗，卫武本是捕快，功夫自是不错，加上已经脱去了脚镣，对矿奴们自是极大的助力，他赶上去跟大家一起解决了那两个武夫，再沿着山坡找杨清远和其他人，有的人找到了，有的人没找到。剩下的人里有的人受了伤，有的人已经断了气，断气的大家就一起找地方给葬了，由于担心被追杀，也没有为下葬的人立碑。为了避人耳目，大家把两个武夫也埋了。剩下受伤的人大家就一起抬下了山。卫武后来自己又去山上找过一次杨清远和其他人，还是没找到，便想着也许是当时已经逃走了，就下山了。温予听卫武如是说，心想，那时候恐怕他已经是被邬娆带回山洞了。
　　卫武接着说，自己下山后，偷偷回了嵋城的家，看望了双亲，怕衙门治罪牵连父母，便偷偷离开了嵋城。一路上看着漓渡百姓被呼兰兵欺压，官府不敢作为，只一味帮着呼兰人，他便气不打一处来，前几日到了望丰，听说了呼兰兵偷百姓牛的事情，便闹出了这么个事情。
　　“不过，那个翟大人，并不是昏官”卫武咧嘴笑了，“他在堂上只对我掌嘴，没有打我板子，呼兰兵看不懂，我当时也没反应过来，但是他其实是要偷偷放我走，所以才用掌嘴代替了打板子，要不我哪里还走的了路。”温予听了也是笑笑，他当时也想到这种可能，只是他不敢拿卫武的命冒险。
　　“他们找了一个已死之人换上了我的衣服，将我打扮成狱卒，命我先到城西破城隍庙藏身，日后再找机会出城，结果我路上遇到了这位前辈”卫武指了下邬娆，“前辈说杨兄弟你在城外等我，她会助我出城，我便跟着这位前辈来了。”
　　邬娆接过话来：“开始，我和秋女侠进了府衙，发现翟大人在前厅宴请呼兰兵，我们便趁着他出恭的时候劫持他逼他放了卫兄弟，但那位翟大人说，已经派人安排卫兄弟逃走了，他不能明着下令，否则呼兰兵必不依不饶，他宴请呼兰兵也是为了让卫兄弟能够顺利逃走，以防他们去牢里整治卫兄弟，我们不敢轻信，正欲继续胁迫，便有呼兰兵唤翟大人，我二人便藏身于门后偷听，那些呼兰兵却真是吃饱喝足了要去牢里整治卫兄弟，以泄心中怨气，翟大人挽留他们继续饮酒，他们不愿，翟大人便说安排了美人跳舞助兴，呼兰兵这才作罢，可是府衙里的女子想必呼兰兵之前也见过，已无兴趣，一看到便不满意，仍是要走，无奈之下，老媪只得……”邬娆顿了下，“把秋女侠推了进去。”
　　说到这里，邬娆瞄了秋月白一眼，笑了：“秋女侠不仅功夫好，样貌美，这歌舞竟也出类拔萃，呼兰兵一看到美人眼都直了，美人再来上一舞，他们哪里还挪得动步子，我便趁机去了大牢。”
　　温予听到这里，都不好意思多看秋月白一眼了，偷偷瞥了她一眼，美人低垂眼眸，已是两颊绯红。哎，若不是因为他，她怎会如此委屈自己取悦那帮粗人，温予心中实在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好似自己悉心栽培的名卉，还未待吐芳，便被别人抢去品玩了一番。
　　“我偷偷潜入大牢，发现翟大人所言属实，他们确实在安排卫兄弟逃走，我便在牢门外藏身等卫兄弟出来，看到他出来，便带了他先去后衙的偏门与秋女侠会合，我发了暗号，秋女侠便寻了个由头告退出来，翟大人也跟了出来，他看到卫兄弟，说那帮呼兰兵已然喝的烂醉，趁机出城为妙，便为我们备了马车和衙役的衣服，将府中腰牌给我，我们便速速出城了。”
　　“大恩不言谢，卫武只希望能报答三位的大恩。”卫武边说边跪倒在温予面前，温予赶忙扶他起来，做了引路的手势，卫武随温予走向一边，秋、邬二人知道温予自是有话回避他们，而且温予现在的情况只能以笔代口，肯定不会很快结束，折腾了一宿，秋、邬二人均觉困乏，便在原地靠树闭目休憩。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卫武和温予回来了，卫武牵了马，对着三人作了一揖，便策马离开。
　　秋、邬二人什么也没问，三人便继续出发了，温予领路直奔青城外的一处深山，那深山位置极为隐秘，温予带着他们弯弯绕绕地走，秋月白直觉走的头晕，温予不便于说话，看到秋月白已有不适，便隔着衣袖握了她的手，请邬娆帮着牵饮雪。
　　邬娆叹道：“没想到这深山之中，竟有如此天然阵法，老媪对杨公子倒是愈发好奇了。”温予也不便于答话，三人继续前行，在深山中走了约莫两个时辰，突觉风清气爽，一派平和，已然出阵。
　　温予扶秋月白在石头上坐下，看她额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知道她第一次入这阵法，虽然有他引路，不会伤及根本，但是也消耗了大量体力，身体定会不适。温予在溪水中浸湿帕子帮她轻轻擦拭脸庞，秋月白感觉舒适了许多，只是体力还是亏缺，温予示意让她在此休息，又请邬娆照看她，自己去寻些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