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想不出标题了，不如还是问问狮子卫生问题（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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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鸳鸯打起帘子，应甄便看见正房炕上坐着一位妇人，年约三十许，面容十分秀丽，穿着直领大襟袄子、下配八宝流苏襴裙，戴一副银丝髻和金嵌宝头面，气度俨然，原本正低头品茶，恍然听见了动静，便抬起头来，谁知一见应甄，竟恍然失措起来，险些打翻了茶盏，神色隐隐激动。史太君要应甄给她见礼，她忙站起来避开了身，不敢全受，应甄心里便有了猜测，却只是装着乖巧文静，由着史太君牵话。
史太君只当应甄已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介绍起来也就并无避忌，笑道：“甄姐儿方才还念着说呢，记得幼时有位常给她带玫瑰白麻酥糖的姑姑，一别多年，今日总算是见着了——如今应当称作姨娘，方是妥当的。甄姐儿，这便是韩姨娘了。”
她有意先点了身份，又提了姓氏，应甄心里便明了，这应当是原身那位便宜父亲的妾室了，只是不知和原身的生-母是何关系，轻声道：“姨娘好。”
韩姨娘不由垂泪：“姑娘当初托了姐儿给我，一转眼间都这么大了！好孩子，近前来坐，让姨娘好好看看你。”
应甄又近前坐了，韩姨娘拉着她的手，满含慈爱，细细问了她的生活起居、一应爱好，这些年来在贾府过得如何。应甄一一中规中矩地答了，并没有借机提起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她伤势未愈，嗓音仍有些喑哑，说了一会子话，便有些咳嗽起来，韩姨娘忙给她倒了茶水，让她润喉，又嘱咐了她许多话，命她回去好生歇着，过些日子再来看她。
她口风倒紧，除了初时的那几句话，关于应甄的身世竟一句未露。应甄心里转着念头，装着羞怯孺慕的样子，低低地应了，史太君又唤鸳鸯来送她离开。鸳鸯手里还捧着个盒子，到外面便交给了珊瑚，说是史太君赏的，就这般回去了。
珊瑚心不在焉，脸色羞红，不知这段时间里又被人灌了什么。应甄也懒得管她，心思已然转到了那位韩姨娘的身上——不知京中王侯府邸，哪一位曾与甄、贾两家亲近，又有位姨娘姓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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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太君屋里，对话却仍在继续。应甄走后，韩姨娘仍怔怔望着窗外，半晌才叹道：“这孩子竟长得同王爷这般像！我原还怨怪婶娘，为何这些年来对她总不管不问，只把她拘在府中、也不曾安排亲事，如今才知道真切原由！……可也怪哉，王府里她一众兄弟姐妹，容貌也有肖似王爷的，却都不甚出彩……这些年里，婶娘提起这孩子的消息，总说她生得绝色，我还当她肖似其母，谁知造化竟这般神奇……”
史太君叹：“谁说不是呢？幼时还有些像她娘，大了却愈发标致了，见过这孩子的，无不惊叹她美貌异常，亏得她生性安静，又有些胆怯，寻常并不爱在府里走动，否则被人见得多了，难免心里会有联想……”
韩姨娘忽地一声冷笑，重重顿下了茶盏：“毕竟这般相像，又如此令人难忘，不知贵府赦大老爷与琏二爷一对父子，究竟是糊涂太过呢，还是聪明太过呢！”
史太君不由一惊，却知道这一遭迟早要来，敛容道：“是我老婆子治家不严，竟纵出了这等畜生！净日里在外面闯祸，现下还把念头动到了亲眷身上！——但我孙子琏儿未曾蒙见过王爷尊颜，他老子虽然混帐，却也不至做出这等事来，怕是他知道了，还恨不得要把甄姐儿供着以待居奇呢！如今幸而甄姐儿无甚大碍，不然国公府还能有什么脸面呢？”
韩姨娘脸色缓和了些许：“且有着你们宁府的前例，行-事也不敢轻浮了！听说婶娘已罚了他，王爷倒不好插手什么了，只盼以后能记着教训，万莫再闹出什么事端来了。”
这却是高高抬起、轻轻放下的意思了，史太君心下明了，小心道：“不知王爷是个什么意思呢？郡主毕竟龙子凤孙，如今又已经是这个岁数了……”
“婶娘糊涂！”韩姨娘抿了口茶，淡淡道，“甄姐儿算得上什么龙子凤孙？又不上宗谱玉牒，连个正经名姓都没有呢，贾应甄，真应假……来时我还记挂着她，毕竟这般年岁了，总在你们府里蹉跎着也不好，平白惹人疑惑，想着要报了王爷，暗中为她寻个婆家也好，谁知她却长成了这般模样……如今王爷又是关键的时候，我出身低微，本就使不上力，哪儿还敢惹祸？”
史太君这才真正松了口气，知道此事便算是揭过了，从前待应甄如何，今后便也好好养着就是，不由笑道：“孺人（注）的福气还在后面呢！世子爷如今也该议亲了罢？……”
（注：本文一应制度风俗参照唐朝和明朝，并不专业，大概会写得比较混乱。孺人为唐时亲王妾室，视正五品。）
韩姨娘悄悄地来，又悄悄地走了，史太君做事周密，并不惊动任何人，过后却把次子媳妇王夫人叫了来。王夫人一向掌府中中馈，又是凤姐的姑母，当年接应甄进来她也是知道的，如今有什么事且避不开她。一时说了韩姨娘的事情，王夫人道：“便是如此，我们正应该更周密些才是。”
史太君道：“谁说不是呢？也不知是福是祸了。当初不过看她身世可怜……”说着又是叹气。
王夫人道：“这位韩孺人，前些日子东安郡王家做寿时倒见过的，只觉得十分面善，不知道竟还和甄姐儿有亲？”
史太君道：“她算是哪门子亲戚？——甄姐儿的亲娘，你也是见过的，我一母同胞的妹妹嫁到甄家十余年，挣命生下了这么个骨血，偏他老子后头又娶了个面慈心狠的，好不容易长到十多岁，圣上南巡，点了我们几家接驾，甄家接了四次，次次都有魏王，想来正是那会子认识的，后来家里要给她议亲，便带着丫鬟孤身跑到京里来了。……魏王已有了正妃，要向甄家提亲，以孺人之位接她进府，谁知这丫头犯了傻劲，只说不愿奉承别人，倒不明不白地跟了他。后来有了身孕，就生下了甄姐儿，当天便去了——那时候正值义忠亲王坏了事，也不便把甄姐儿接进府里，便寄养在道观之中，让她娘-亲从江南带来的一个婢子时时照顾着——那就是韩氏了。”
王夫人不由讶道：“韩孺人不正是魏王世子的生-母？甄姐儿四岁的时候进了我们府，魏王世子如今恰好近十六岁……”
史太君道：“越是尊贵人家，越是免不了污糟事。甄姐儿的亲娘是何等品貌，那韩氏又是什么品貌，若不抓着甄姐儿，如何能令魏王另眼相待？后来竟成了气候，哄着甄家走动了起来，倒像门正经亲戚了。”
王夫人叹道：“阿弥陀佛，应甄也真算是苦命了。”这样不尴不尬的日子，恐怕还要过到储位之争平息的时候了。偏偏王夫人膝下长女、国公府的大小姐如今正在宫里，前些日子才伺候了皇帝，虽觉得应甄可怜，可要说真为她盼望什么，那也是不可能的。想到这里，又禁不住念了句佛。
史太君却道：“日后还未必怎样呢！韩孺人眼见得不安好心，却不知魏王如何想法。今日我见她面上待甄姐儿亲热，又细细问了她许多话，若非王爷记挂，她岂会如此上心？——迎春、探春眼见得也该相看起来了，甄姐儿那边，你也一并留意着，再教她凤嫂子平日里用心些，自家姐妹，也多多走动——静待日后吧。”
王夫人记了下来，打起精神，又道：“另有一事还要禀老太太，今儿凤丫头又去看了蓉儿媳妇……”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想不出标题了，不如还是问问狮子卫生问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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