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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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门被四姑姑贬称为叛徒，唐然闻言也不敢生恼。
只因这是铁一般事实。
大概在一百多年前，幻谷十五娘甄明光出谷后，与蜀地唐姓男子相恋，违反了谷中的规定。
幻谷女子年十八，可自由出谷，谈情甚至生子，但在外期间不得超过三年。三年后需带孩子和男人回谷，自此不得再外出。
而唐姓男子乃独子，不可丢下家人与她回谷，而十五娘也舍不下男子，最后只得叛出幻谷，与唐姓男子建立唐门，成为江湖上以毒著称的神秘门派。
三年后，甄明光的妹妹十六娘甄虚光为了寻找她，特地出谷，却鬼使神差地与麻衣子结下了一段情。
事情总是一环扣一环。
若甄明光不叛出幻谷，就没有现在的唐然；若甄明光不叛出幻谷，那甄虚光也不为了寻找姐姐而外出，结识麻衣子，这才有了今日唐然和萧飞虹两人上幻谷寻找双尖宝藏的线索。
“四姑姑，晚辈再多言语也无法辨白。这事的确定是祖母的错，但身晚辈亦不容去指责。祖母只是不愿离开自己的家人。”
唐然由甄虚光亲自抚养长大，自小听她说起故乡的人和事，便明白她对幻谷有无限的怀念之情。
而甄虚光十二年前已经去世了。
她生前有一个遗愿：葬入甄氏祖坟，落地归根。
而唐然努力练剑，成为剑客在江湖中行走，便是想寻找祖母的故乡。她一直对幻谷产生疑惑，今日一入内，她便明白自己没有找错地方。
“家人？！”
四姑姑恼斥：“她姓甄，她的家人就在幻谷。哼，舍不得那男人，却舍得自己至亲。愚蠢的女人。”
“祖母不是愚蠢。她只是……只是喜爱着一个人，便离不了心，也离不身。”
四姑姑一拍桌，高声反问：“那些虚幻的感情朝令夕改，最易生变。她最后得到了什么？不过是几年的恩爱，男人呀一但你色衰爱弛，便轻别离，视之为无物。”
唐然水眸一沉，无法反驳。
祖父醉心研习毒/物，后又纳了两美妾，冷落了祖母。
祖母独居于后院，脸上却时常带笑，她不怨也不悔。
“祖母想迁葬幻谷。”
四姑姑又言：“明光从小就天真，以为谷外人和谷内人都是老实善良的。现在她想回来，已经是不可能的。甄家不会承认叛出幻谷的人。”
“四姑姑这是祖母唯一的愿望。盼您成全。”唐然半跪在地，请求。
唐家欠祖母的太多了太多了！
“成全？！”
四姑姑托腮反问：“当年幻谷成全了她，谁来成全幻谷呀。这倒可笑了。你知道虚光为了成全她，付出了什么吗？现在你居然敢在我面前谈什么成全！哼！”
“呃……”
唐然和萧飞虹对看一眼，不明白她话中之意。
“幻谷是容不下叛徒的。而她能善终，这一切都因为虚光替她受了这份罪。谈成全这词，她不配。”
萧飞虹忽地插话：“敢问前辈，甄前辈到底受了什么罪？”
四姑姑轻摇头唉叹，想起那孩子便感到无比婉惜。
“前辈！”
敛下心神，四姑姑回道：“告诉你们也无防。虚光自谷外回来后，已经近一百年了。她自囚在山中的断崖。连我也好久不曾见她了！”
“那……那晚辈能与甄前辈见一面么？”萧飞虹动容地问。
一百年独自在无人的断崖上，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呀！
四姑姑道：“她连我也不见，况且是你。”
“烦请前辈通报一声，就说‘明吾’求见。”
明吾？！
“这位客人你到底是何人？”四姑姑垂眸，轻轻地将目光扫过萧飞虹，见他小脸肌瘦，一双大眼却闪着耀眼的星光。
这人并非池中物，是她少看了。
听得萧飞虹诚实地答：“故人有一言，传给甄前辈。”
“故人？！”
不但是四姑姑，连唐然也一怔。没想到萧飞虹与十六娘是旧识，他却不曾透露半点。这其中又有何牵扯呢？
四姑姑看了看萧飞虹，又转眼瞧了眼唐然，明明两人都是女儿之身却作公子装扮。那唐门之女还笑说此人是自己的丈夫，真真可笑！
她最见不得别人成双成对了，即便是两女子也教她心情不悦。四姑姑眼眸一转，笑说：“你若想见，也不是不可以的……”
白茫茫的雪上印着两行脚印，一深一浅重叠交错，渐渐消失在密林之中。
冬阳轻洒，并没有带来暖意。
萧飞虹吐了一口薄雾，看着身旁边的唐然俊脸渐转白，不禁与她说：“唐然那解药你先吃了吧！”
唐然脚跟一住，腿陷在雪地上，她不答反问：“你也认为我尊你为夫只是玩笑话，亦是虚幻，最易生变么？”
萧飞虹大眼一直，怔怔地看着她，没有回答。
“或许一开始，我的确急着寻个人向家人交待。但是现在连我也不明白……小太阳，我自己也不敢相信。你明白吗？”
萧飞虹只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他应该早些与她说明白的，不应该贪心的。
那大剑客扯住他麻黄的衣袖，叹叫：“小太阳，我是唐然，快剑唐然呀！”
萧飞虹反手握住她的柔荑，喃道：“别说。别说了。我懂，唐然，我懂。但是终有一日你会后悔的。我并不是……不是良人之选。”
“哈哈……”
闻言，唐然仰头大笑。“后悔？！我祖母，即便被抛弃也绝不说‘悔’字，因为这是她倾尽心身所爱，所以终身不悔。小太阳你太少瞧我唐然了，今日这话搁在此。我唐然以你为夫，不悔。”
萧飞虹大眼一缩，仿佛唐然的话带着锋利的针，直刺进他的心口。
让他心，莫名地一痛。
他要的不是她的不悔。
他不过是想多瞧她几眼，不过是仰慕着她唐然之名，沉迷于她的清俊相貌，接触后又舍不得她可爱的孩子气。
这人怎地如此心狠，连退路也不给他留一寸。
“不悔”这词终会成为她心口的痛楚。
萧飞虹的手微颤，柔声道：“唐然，等出谷了，我就跟你说明白，届时你再作决定，不论如何你如何选择，我都接受。你，现在先吃了那解药吧！”
唐然一听，只觉得他是哄她吃解药的借口，甩开他的衣袖，旋过身继续上前。
看着她决然的背影，萧飞虹只能无奈摇头，径直跟上她的步伐。
雪地上这两排脚印一直伸延到远方，一直往山上的深处……
厅内，只剩下两人。
恩姐沉默了一会，终忍不住出声道：“四姑姑你容他俩去后山寻十六姑姑，这……恐怕不妥，后山乃幻谷的禁地。”
“哼，阿恩你担心什么呀！就直说吧！”四姑姑淡了恩姐一眼。难得她心情稍稍好了些，这不懂事的阿恩又来添乱。
唉，这世间真是无趣啊！
“那两人武功高强，指不定能找到十六姑姑。到时十六姑姑就……我们不能让十六姑姑遇险呀！”恩姐道出自己的担忧。
虽则连她也未见过十六娘，只因她一直是谷内的禁忌，甚至连姓名也不容提及。
四姑姑不答反问：“阿恩呀，你今年多大了？”
“回姑姑，已六十七了！”
“啊啦！你活到甲子之年，却仍不懂世情啊！阿恩，那两人服用了我的‘孔流’你认为她们能解我的毒么？”四姑姑放轻声音反问。
萧飞虹两人想见甄虚光，她以两人服下自制的“孔流”为条件，放她俩入后山去寻找。且她大发慈悲给她俩一颗解药。
说什么不悔哟！
哼！这颗解药在手，你们是一死一活，还是两败俱伤，或两人都活不下来？居然敢在我面前大言不惭地说什么不悔！
讨厌！
凭什么你俩要成双成对呀，瞧了就不顺心，不顺眼。
虚光呀，你不想见我吧，那好我给你找些乐子！希望这台戏你能高兴。
不见我，可是很严重的事哟！
恩姐闻言不敢再多言，‘孔流’之毒，连她也不敢沾上一分。
四姑姑说话虽则轻柔，却常杀/人于无形。她虽自称排行第四，但谁也没有瞧见第一，二，三四名姑姑。
幻谷众人只听令于她一人，且她性子喜怒无常，惩罚的手段令人发指，偏偏无人敢多说一语。
这两公子她要杀，只是弹指之间。她却故意让两人为了一颗解药在无人的山林之间自伤残杀。
真是残忍至极！
恩姐打了个冷颤，找了个借口退下。
厅内，只有四姑姑嚼着一抹淡然的笑意。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