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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客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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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底,万众期待的新年晚会终于开幕。许眉占到了最顶层的位置,高高在上的俯视着整个礼堂,以及最前排的校领导和所有嘉宾的后脑勺。
晚会六点钟正式开始,各领导的开幕致辞足足讲了半个多小时。许眉听着听着,打了个哈欠,困了。
直到快七点的时候,领导致辞完毕下台落座,四位主持人才正式亮相。
许眉困抬了抬困兮兮的眼皮,然后垂下眼继续打瞌睡。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报幕的主持人上台喊出周崖的名字,许眉才抖擞了精神,看向台下。
灯光在缓缓变暗,舞台上隐隐有人在走动。等所有演出人员就绪后,灯光又逐渐亮起。许眉心里砰砰直跳,比自己上台还紧张。
那短短的几分钟,许眉脑子里闪过很多东西。
他在想什么?
他会不会紧张?
他此时此刻眼里所见的,会是什么样的景象?
她坐的太高太远,根本看不清他的脸。只能凭借身形和动作去分辨哪个是他,去推测他有没有紧张或失误。
而至于表演本身的好坏,许眉不在意也看不见,她的目光就像专属于周崖的那簇灯光,至始至终只追在周崖的身上,尽其所能的放大着他所有的美好。
灯灭,音落,掌声四起。
表演者鱼贯退场,许眉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敲了敲,扭头瞥去,是盛薇。
她问:“走吗?”
台上主持人开始新一轮的报幕,许眉点点头,起身跟着盛薇,悄悄从侧门溜了出去。
礼堂外的走廊里灯火通明,灯光映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熠熠生辉。
二人并肩,顺着楼梯缓缓下楼。盛薇问:“你什么时候走?”
许眉:“今晚十点的飞机。”
元旦的三天小长假,许眉不打算宅在宿舍里过,她定了机票直飞云南的香格里拉景区,准备呆满三天再回来。
盛薇抬腕看了看表:“那你得抓紧,现在已经八点多了。”
许眉淡淡的目光落到她手腕上,认出那是香奈儿最新款的女士腕表。她抿了抿唇:“东西已经准备好了,随时能走,不用着急。”
盛薇今晚第三次问道:“你真的是一个人去?”
许眉第三次反问:“不然呢?”
礼堂大门处传来嘈杂的声音,许眉还没来得及抬头看,旁边盛薇就惊讶的开口:“咦——那不是周崖么?”
许眉停在了楼梯上。
周崖还穿着演出时的酒红西装,站在几位西装革履的精英男士面前。有个眼镜男在他旁边逐位替他引见。
许眉只见他不停地与人握手,欠身致敬。
一共八个人,周崖共鞠躬十三次。
盛薇在她耳边轻声吹气:“看到没有,不管这人有多骄傲,到了社会上面对钱和权,还不是照样得低三下气。”她平淡的语气里没有任何嘲讽之意,只是单纯的有感而发。
联想到盛薇这两年在外奔波的经历,许眉大致能理解到其中酸楚,心头五味杂陈,说不清是种什么样的情绪。
“你呢?”盛薇挑眉看她,“你今年也大三了,就没为自己的将来考虑考虑?”
“想过。”许眉说,“安安稳稳毕业,老老实实工作。留校当个老师也好,跟个艺术团表演也好。我没那么大的雄心壮志,只求个安宁的生活就好。”
“一门心思想要养老啊你!”盛薇笑,对于许眉的这个回答,她半点都不感到意外。
“不过你这看法我不同意。”盛薇顿了顿说,“社会上混饭吃,哪有容易的。有人的地方,就永远少不了纷争。想要真正的安稳平淡,除非你回到娘肚子里。”
门口的人群已经散了,几辆黑色的商务车先后驶离门外停车场,接二连三亮起的车灯在黑暗里显得格外刺眼。
片刻后,许眉面无表情的迈开脚步,高跟鞋在大理石地板上砸出清脆悦耳的声音,随即便消散在四面八方无边的寂静中。
就像被投湖水中的石子,除了最初激起的那点涟漪,寻不到任何残留的痕迹。
许眉忽然发现,新买的高跟鞋似乎不是很合脚,磨得她脚疼。
夜深露重,许眉背着她那鼓囊囊的黑背包,只身踏上早已规划好的行程。飞机落地时,天还没亮。许眉在机场附近找了家酒店,开了房倒头就睡。直到日出后,太阳在天上走过了整整大半圈,她才刚刚睡醒。
用温水洗了脸,又到楼下吃了份当地的招牌米线。许眉退了房背上行李,乘着落日的余晖,打车奔向梅里雪山。
在高淮导演的戏里,顾、郑两位主演邂逅在雪山脚下的某间破旧的小旅馆里,吃着花生米喝着老白干聊着这些年各自的经历。那落魄又沧桑的场景,特别能触扣许眉的心弦。
在来之前,许眉就已筛选出三家中意的客栈。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当她三家客栈挨个问过后,她悲催的发现,房间竟都住满了。
挟着湿意的冷风刺骨,许眉搓了搓冻红的耳朵,长长的叹了口气。
身后忽然传来某个熟悉的声音——
“网上推荐指数高的客栈,至少需要提前七天预约才能订到房间。你以前很少旅行吧。”
周崖??
许眉豁然转头。
周崖穿的比她厚实多了,黑色羽绒服加大棉帽,口罩手套装备齐全,只留一双黑亮的杏仁眼在外面。他迎着许眉震惊的目光,弯起眼睛笑了。
“我挑的客栈既舒服又便宜,而且还有很多空房间,你要不要来。”
好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啊。
许眉心情复杂的点了头。
周崖走在前头带路,许眉走在他身后问:“你吃饭了吗?”
“我吃了。”
许眉:“我没吃。”
“那到了客栈,我陪你吃点吧。”
周崖的声音从前头飘来,许眉暗暗的扬起嘴角。
周崖挑的客栈距这很近,没几步就到了,是木质的摩梭建筑,四周亮着暖黄色的灯笼。
客栈一楼有专门的吃饭地方,许眉要了两个小炒和几瓶红酒,坐在小木桌前。
“你酒量多大?”周崖好奇的问。
“不知道,从来没醉过。”许眉开了瓶红酒,直接对瓶吹,“你怎么不喝?”
“酒量不好,容易醉。”
“这酒度数不高,不会醉的。”许眉亲自帮他开了酒,倒满杯,殷切道,“味道很淡,口感跟可乐没两样,你尝尝看。”
“……”周崖依言喝了两口,发现她在骗人。
“你怎么会在这?”许眉问。
“来找你。”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
周崖从口袋里摸出张纸片,递到许眉跟前。正是冬至那天她落在他面前的那张。
原来如此。
心还挺细。
许眉见他酒杯快空了,提瓶又给他满上。
周崖见了,只拧起眉头,没拒绝。
许眉把瓶里最后几滴酒倒进自己嘴里,问:“你现在还能自由行动?”
据她所知,花年对旗下艺人的管理很严格。尤其是地位不高新人,放任他们随心所欲满世界乱跑,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周崖:“我还没正式在媒体前露面,经纪人准我出来放松几天。”
许眉又开了瓶新酒:“这样随心所欲的机会,以后很少有了吧。”
周崖看她扬起头,豪放的往嘴里灌酒,露出纤细而柔嫩的脖颈,心下不禁觉得发燥,端起酒杯大喝了几口。
他说:“如果不红,这样的机会还会有很多。”
许眉笑:“怎么可能不红。”
虽然提前打过预防针,但周崖酒量小得依然超乎许眉的想象。两杯见底,已经上头,一瓶下去,整个人都不正常了。
他脸朝墙趴在桌子上,不知是睡是醒。许眉走过去蹲在他腿边,推了推他的肩膀:“你还好吗?”
醉酒后的周崖反应很慢,许眉叫了他三四次,他才缓缓转过脸,眼睛半眯,神情慵懒,像只高贵的家养猫咪。
许眉抬头仰视他,忽然生出一种调戏醉猫的念头。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像只胆大包天的小耗子。
周崖大手抚上许眉的发顶,用力搓揉:“从北京到云南,我追你跑了那么远,你怎么半点儿表示都没有。”
他略微声音混沌,但咬字却仍然清晰。
许眉挥开他那不知轻重的爪子:“又不是意外,有什么好表示的。”
你来追我,难道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吗?
周崖低头俯视她。
许眉翘起樱桃色的嘴唇,问:“周崖,你是喜欢我吧?”
一阵静默。
许眉占据了主导地位,催他:“说啊。”
周崖:“嗯——”
许眉:“嗯是什么意思,说喜欢。”
周崖:“喜欢。”
……
作者有话要说: ★
这个更新速度……
连我自己都受不了了……
★
我要雄起……
我要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