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色花》大象叔叔

45、我对郁榕说出心里话

　　第三天郁榕回来了，我立马殷勤地表现自己，觍着脸往上凑，真是风水轮流转，报应来的太快。孩子是最强有力的武器。在我妈面前，我们如同往常，我妈也认为郁榕原谅了我，我们的那点小风波过去了。可回了房间，郁榕就板着脸，一句话也不说，跟我玩起了冷战。无论我如何讨好，如何认错，她都不和我说话，唯一的话，就是你离我远点，或者滚一边去。我在床上的位置被压缩到几乎躺不下人。没办法，怕引起我妈怀疑，我只好睡在地板上。只要出了我们的房间门，郁榕又变成那个和我恩爱的好妻子，出了门上了车，又变回板着脸不说话，一直到下班去接她，到进门之前，她都是冷着脸。有时候我加班有应酬，给她发微信，她也不回，就自己打车回了。我这次是真的伤害到郁榕了，也不知道她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但越是这样，越证明郁榕有多爱我。
　　一整天，工作都不顺利，不是这家借口没钱不付钱，就是供货商供货不及时，要不就是金辛让我去跑新项目的事，没一件是好解决的。看来有钱人的钱真不是好赚的。晚上又要去应酬，还要装孙子去讨好欠钱的主儿。最近被郁榕折腾的，心情很差差。心里不爽，喝起酒来就凶，很快把那家伙喝得明明白白，又自作主张让了点利给他，总算把问题解决了。一个解决了，还有好几个等着你。把那家伙送走，我给金辛打电话，把自作主张的事告诉他，他说这么点小事你来烦我，要你干嘛。这是当初金辛给我下放的权限，可我第一次用，还是跟金辛打了招呼。金辛说，以后这种事，只要不过分，你自己看着办。
　　不想回家，回家又是郁榕的冷暴力，当初最喜欢的就是郁榕从不这样对我，没想到她冷起来比任何人都可怕。也看看我要是晚上不回家，郁榕会怎么对我。去哪？金辛晚上回家陪老婆孩子，凌风这个点还在包娜娜的店里看店。想喝酒，没人陪。想去个闹腾的地方，那样人就不会静下心来去想别的事。
　　劲爆的舞曲，疯狂的人群，都沉醉在夜和声色犬马之中，便没有间隙去想糟心的事。我找个角落，点了啤酒，一个人自斟自饮，不时有美女过来搭讪，都被我一一拒绝。这就是好面皮和鼓钱包所带来的魅力和吸引力。
　　我偶然回头，在舞池里看到了薇薇，她正半闭着眼睛，摇晃着自己的身体，妖娆的身姿，勾人的眼神，红唇烈焰，性感妩媚，正挑起全场的沸腾的气氛。很多男人挤在她周围，摇动着身体。
　　一曲终了，薇薇走下来，立即就有几个男孩子走到她旁边，很快几个人坐到了一起，开始喝起酒来。她看到了我，隔着很远向我举杯。我回敬了她，便各自喝各自的酒。这才是真实的薇薇，这也是她原本的生活，可我忽然内心又是说不出的滋味。
　　我收回视线，又要了几瓶啤酒，大口喝着。薇薇那边他们几个已经打的火热。觥筹交错，眼神飞舞，各种亲昵的举止开始多了起来。我一扫眼，看见一个家伙正朝薇薇的杯子放东西。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踉踉跄跄地走过去，一把抓住了那个家伙的手臂，一下倒了那杯酒。兄弟，出来玩，也得讲点规矩。
　　你算哪棵葱，关你什么事？他梗着脖子，一副挑衅的样子。
　　我看见了就关我的事。另外两个也站了起来，把我挤在中间。
　　干嘛？！薇薇见情势不好，也站了起来。你们这是何必呢，用不着，人不够，我姐妹多的是，保证个个都漂亮。
　　哥们就好这口。三个人嚣张至极。话音刚落，就一个彪形大汉，一脚把一个踹飞了，另两个刚想动手，一看来人认识，虎哥。三个人见到这个人，立马怂了。那个叫虎哥的使了个眼色，他的几个手下拖着那三个家伙就拖出了门。
　　二姐，你怎么在这？那个虎哥见了薇薇毕恭毕敬的样子。
　　薇薇摆摆手说没事，你们去吧？那个虎哥颔首往后退了一步，对吧台的人说，二姐和这个哥的酒钱免了。说完冲我点点头，离开了。
　　谢谢。薇薇冲我点头，她脸上的淤青还没完全消。要不一起喝，我看还是算了。别再让嫂子误会。
　　没事，我坐下来。心里似乎总觉得自己对薇薇有一份责任，只因为雨桐。
　　你看到了都？咱们不是一路人，我之前有想法也是妄想。薇薇醉了，笑中带着几分哀愁。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因为…。
　　因为我姐，你对我有责任。薇薇说出了我想说的话。她给你戴绿帽子，你还忘不了她？薇薇平淡地说，却隐含着一丝轻视和不屑。
　　刚开始挺恨的，现在觉得也不算是。我给不了她婚姻，她找别人正常。我们其实已经到了那个地步了，只是在等对方说出口而已。
　　哼。我姐这个人吧，受过高等教育，大公司的白领，风光无限，人也长得漂亮，多少男人在后面屁颠屁颠的，以前也天天教育我这个，教育我那个，现在看来她和我有什么区别。只不过她比我多穿一件衣服。薇薇说着醉话，但是她心底里的话。
　　别这么说你姐。她是个好女孩，只是你们的家庭给你们贴上了不好的标签，我父母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让我们在一起。提到从前，我看到薇薇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泪光，那个故事，她应该是最痛的那个人。对不起，我不该提过去的事。
　　没什么，都过去了，我现在也挺好的。老孟跟我说，如果我遇到好男人，就让我嫁了，他送我出嫁。呵呵，是不是很可笑。
　　我也勉强笑了，然后转移话题，你姐现在好吗？
　　挺好的，衣食无忧的。
　　雨桐和高全，衣食无忧的是最基本的，也就仅此而已。这是我心底里的判断。感情在优质稳定的生活是脆弱的。
　　你呢？我问。
　　我，这样不是挺好，再说吧。
　　夜深了，我和薇薇从迪厅里出来，这才想起郁榕会不会打来电话。掏出手机一看，果然有很多未接来电，心里忽然一阵暖意。刚想给郁榕回过去，就看到她正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正好看到我和薇薇。完蛋。我心想，她怎么知道我在这？正想着，我电话响了，是我助理小李。林总，刚嫂子打电话问我你去哪了，我看她那么着急就告诉你在金盏陪客户。
　　没等电话挂掉，我和郁榕就面对面见到了。我靠，这下更说不清了。郁榕看到我和薇薇在一起，话也不说扭头就走。我赶忙冲过去，一把拉过了郁榕，郁榕奋力挣脱我，我死力拉住她。你放开我，她近乎绝望的祈求我。这么多年的爱，已经消磨了她所有的力量。但我知道，我此刻不能放手，如果放了，就再也抓不住她了。
　　郁榕愣愣地看着我，不打我，也不骂我，那眼睛写满了委屈和疑问。我一把把她搂在怀里，郁榕，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我的气，你是不是觉得我把你当成是雨桐的替代品？你这么介意她妹妹，是因为你心里没有安全感吗？她的出现让你不自信了？郁榕，不是的，我娶你并不是拿你填补空虚。我到底是从什么时候爱上你的，我自己也不知道。想想我们在一起的每个点滴、片段，我都一清二楚的记得，我想可能是从一开始吧。只是容易得到的容易被忽视，也许因为你是郁青的妹妹，我们之间天然地就隔了一堵无形的墙。这些或许不能证实，直到我发现雨桐和高全在一起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没那么痛，就好像丢了一件本不属于我的东西，也是在这一刻，我才发现，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有多重。
　　我不是个善于表达自己的人，这些话都是压在我心底里，我不曾去想，就觉得郁榕嫁给我是理所应当的事。这样的逻辑是极其混蛋的，如果不是到了这个地步，或许我还不会想到这一点。这是我内心最真实的话，因为郁榕的爱，郁榕的付出比我大，而掩盖了早已经在心里萌生的爱，然后随着时间沉淀，越来越浓。我放开郁榕，手扶着她的肩膀说，郁榕，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相信我吗？
　　郁榕盯着我，眼睛里开始有泪水攒动，沉默了好久，才说，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总是我对你说？郁榕哭了，她等了这么多年，才等来了我的心里话。
　　我抱住郁榕，你还不知道我，脸皮薄，我以为你知道我心里怎么想的呢？
　　你的意思是我脸皮厚，其实我才脸皮薄呢，是你硬生生把我变成现在这样。
　　我错了，以后看我表现。
　　如果你再这样，我就休了你，带着你儿子改嫁，然后姓别人的姓。郁榕又恢复她本来的样子。
　　你也太狠了吧。
　　这不是很正常吗？哈哈。郁榕破涕为笑了。
　　我们握手言和了。我们走的时候，才发现薇薇还站在我们的后面，看着我们。她微微点点了头，然后走了。郁榕正用狐疑的眼神看着她。我拍了她一下，她才醒过来。
　　回去的路上，郁榕好像一直在想什么。你想什么呢？我问。
　　老公，我也不知道，我怎么突然感觉雨桐的妹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什么？你什么意思？
　　不可能，不可能，可能这几天被你气糊涂了，精神分裂了？
　　你的意思是她是雨桐，不是谢立新？怎么可能？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觉得好熟悉的感觉。我想多了，她就是谢立新，她和雨桐除了长相差不多，其他一点都不像。郁榕再次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你和雨桐最近还联系吗？
　　拜你所赐大哥，她现在电话换了，微信也把我拉黑了。都这样了，还怎么联系。郁榕对雨桐多少还有一点儿留恋，毕竟她们曾经那么要好。
　　郁榕在我怀里睡着了。这几天确实把她折腾的够呛。她自己走进了死胡同，她深爱着我，可为了自尊，却必须要面对我精神上还爱着另一个人。这样下去的结果，必然是我们都不希望看到的。在爱情方面，郁榕还是那样至诚至纯。可郁榕的话再次激活了我心中那个隐隐的东西。必曾相识的熟悉感。郁榕不说，我总觉得是对薇薇的往事忘不掉，如果真如郁榕所说，那种东西叫习惯，世界上最可怕的力量。可雨桐从这个世界消失了，所有的猜疑都是无用的。没有什么比现在的生活更值得我去珍惜。想起郁榕几天前跟我提过的，她想要二胎，等两年孝诚再大些。她一来是真喜欢孩子，二来，她是想孩子越多越能捆住我的手脚。我父母，她父母都极力支持，我没所谓，多一个总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