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色花》大象叔叔

44、郁榕离家出走

　　薇薇作为小三被暴打的消息在网上不胫而走，迅速渲染开来。我被无辜躺枪，大体内容是：某某公司总裁夫人带人暴打小三，我成了小三的姘头。现场的图片和视频，还有我送薇薇回家的照片也都被拍了下来。很多网站都转载了此消息，并快速地传播开来，十几万的点击量，大多都是来口诛笔伐的。我们和孟德宇成立的新公司和新项目都被牵连了进去。毋庸置疑，有人是幕后黑手，水军很多，也有很多跟风的人，鹦鹉学舌，并不关心事情的真相，专门为了黑而黑。
　　金辛把我叫到他办公室，他面色铁青，这是自从我认识他以来，他最严肃的一次，他面带杀机，直接对我表达了不满，丝毫兄弟情义都不讲。
　　跟你说了，让你离她远一点，你非不听，这下好了，我们上头条了。你不是不知道咱们要拿的这块地，多少人眼红，此时我们上了风口浪尖，影响了声誉，对项目影响太大了。
　　人家要搞咱们，我不去招惹谢立新，老孟也会被搞，不是照样影响。
　　我们可以换人合作，现在你被牵扯进去了，就会影响咱们公司。
　　找老孟这样有实力的哪那么容易。虽然是我导致的，但金辛说的，还是让我心里不舒服，但心里清楚自己的问题，也知道事情严重性，便忍住了，但有些客观的话也不能憋在肚子里。
　　听我这么说，金辛也不再继续扩大对我的批判。此刻金辛眉头紧锁，正苦思冥想着应对之策。
　　真会影响到项目吗？
　　大概率不会，但会影响进度，影响进度就有损失。看老孟的手段了，他和媒体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大事来临，金辛保持了一个老板应有的镇定自若，和我谈话，分析原因和弊端都头脑清晰。他对我的敲打不是简单的敲打，金辛也十分清楚，从能力的角度上看，我确实不是最合适的人选，但他决心把我培养成一个合格守业人的这个想法是肯定的。
　　那就好。我现在能做些什么？我问。
　　不用了，这事交给我和老孟就行了。你忙你的吧。我再次提醒你，你现在不比往常了，身份地位不一样了，事事都要特别注意。
　　我点点头，离开了金辛办公室。很快接到了薇薇的微信，对不起，让你受牵连了。
　　我回复道，没事，心里第一次对薇薇有了不好的情绪。你好好跟郁榕说，如果需要，我可以跟郁榕说说。
　　薇薇的话提醒了我，这会儿我才想到这样的事也许会影响到我和郁榕的感情。这样的消息，郁榕看到了一定会多想。我和郁榕走到今天不容易，她比我更珍惜我们的婚姻和感情。我要不要告诉她，我心里犹豫着，该如何怎么开口呢？我问自己。我又想郁榕是通情达理的人，对这种事，应该有自己判断吧，主动说好像又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她问我，我轻松地用孟德宇当挡箭牌，一下子就搞定了，
　　我回复薇薇：不用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一上午都相安无事，倒让我心里犯了嘀咕。难道忙没看见？我想。不能，上厕所的功夫，她也要看会儿手机。
　　到了中午，我忍不了，试探着给郁榕打电话，约她中午一起午饭。电话响了好长时间也没接，再打才接了。她答应着，但感觉有点冷淡。我心想完了，她应该早就知道了，故意不说，让我主动承认错误。中午去接她的时候，碰到她的同事们，郁榕又在她们面前秀了波恩爱，惹得她的同事一阵羡慕。上了车，郁榕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收起笑容，一下子又变得冷冰冰了。我跟她说话，她也爱搭不理的。我能感觉到，她在用力忍着，等着我对她主动承认错误。我深呼一口气说，郁榕，你知道了？
　　我知道什么？郁榕突然转过来，面对着我，冷冷地说。林想哲，是不是，我看不到，你就不打算告诉我。
　　老婆，我错了。我错了。我该第一时间告诉你的。你听我解释。
　　好，我给你机会，看你怎么编，编不好别怪我不客气。原来我的很多真话，在郁榕那里都是编的，也说明了她这么多年的隐忍有多辛苦。
　　就是我们项目的那块地，不是也有别人想要吗，他们在背后搞老孟，我是躺枪的。我心里有鬼，说的话也避重就轻。
　　这就是你的解释？！郁榕盯着我说。
　　就是那么回事，真的，不信你问老金。
　　好，停车！你自己去吃吧。我的回答，让郁榕更加生气。
　　干嘛？老婆，我说的是真的。
　　停车。郁榕大喊一声，我也本能地很踩了一脚刹车。
　　车刚停下，郁榕就下了车。我也赶紧追下车，去拦郁榕。郁榕，干嘛？说好了去吃饭。我从后面去拉郁榕，被郁榕甩开了。郁榕伸手去拦出租车。我把郁榕拉到路边。郁榕，你怎么了，我不是都跟你说了，有人要搞我们。你怎么不相信呢？我再次拉住郁榕。
　　郁榕仍然不听，甩开我，大步朝前走去。
　　我有点生气了，本来这事我也是受害者，又被金辛训一顿，正无处发泄，郁榕又对我这样。我再次追上去，拉住郁榕说，你真误会了。我解释道。
　　我说完，郁榕一下子站住了。她转过头，用力瞪着我，那眼睛里充满了委屈和付出后没有回报的痛楚。为什么每次都是误会？
　　真的，郁榕，我发誓，我这次绝没有骗你。
　　我为什么生气你真不知道？我是不是早就跟你说，让你离她远点，你也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跟她接触。
　　我知道，不是没办法吗，她是那个孟总的女人，你说我敢吗？我们公司的相关业务都给她了。她约我也是说工作的事。
　　好，既然你没鬼，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我始终看不到，你就不告诉我，是吧？我碰触了郁榕的底线，她在乎我跟薇薇接触，都是因为雨桐。在感情上，她在雨桐面前是没有自信的，她十分清楚的知道，雨桐在我心里的位置，就算是婚姻和孩子都没能彻底挽救她的不自信。好不容易，雨桐离开了，她的等待有了结果，却半路杀出一个她的孪生妹妹，她的心里怎么可能平静。
　　我和谢立新真的是正常工作接触，我给她介绍了一些工作，她感谢我，请我吃饭，真的，郁榕。
　　我的话说完，郁榕的眼睛里充满了失望。她没等到她想要的回答，再次大步走了出去。我上前拉住她，郁榕，你懂点事，大街上呢？我的话声音不大，脱口而出，却打到了郁榕的痛点。我心里急呼，完蛋，怎么说出这样的话。
　　林想哲，你说我不懂事？她的声音哽咽了。
　　我说走嘴了，我不是那意思。我走过去，抱住郁榕。郁榕用力地挣脱我。林想哲，这些年，我低三下四地跟在你屁股后面，那样深爱着你，却只能默默地看着你喜欢别人。你说我不懂事？你喜欢别人，我也不去破坏你们，你说我不懂事？你不喜欢我，还招惹我，我把第一次都给了你，你还是不能爱我，我也不拿这个事要挟你，你说我不懂事？还有孩子，你知道我打掉她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滋味吗？我整整两个月没走出来，我跟你说过吗？郁榕把这些年累积在心里的委屈，在这一刻迸发出来，豆大的泪珠从眼睛里掉出来。
　　郁榕，我不是那意思，我错了。我再次走过去，抱住郁榕。郁榕再次用力地挣脱我，拦了出租车疾驰而去。
　　我终于知道薇薇的出现在郁榕心里行成了多大的心理压力，她不动声色，把所有的委屈和担心都憋在心里，时不时地给我些小提醒，我却没放在心上。一句不懂事，像刀子一样，直插她最痛的伤口。我懊悔不已。我们的感情，她这么多年，一直是从属的被动地位，正如她说的，她对我的爱，没有了自尊。我才真正了解了郁榕当初的痛苦，远比我想象的要痛百倍。她的第一次，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对她都是无法愈合的伤疤。我却用三个字，再次揭开了。
　　我猛踩着油门，去郁榕的单位。她同事告诉我，她下午请假了。我赶紧开车回家，还没到家，我妈的电话就来了。
　　想哲，怎么回事，你和郁榕吵架了吗，怎么郁榕抱着孩子回娘家了？我妈也一定是从来没看到如此生气、决绝的郁榕。
　　走的多长时间了？
　　我刚走没多会儿，我怎么拦也拦不住，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你是不是在外面做对不起她的事了？我妈严厉起来。
　　你瞎想什么。妈，我去她家。你别担心了，没事呀。
　　我能信吗？从来没看郁榕发这么大的火儿。
　　好了，我知道了，我挂了。我挂了电话，风驰电掣地把车开到郁榕家。丈母娘一脸疑惑地说，她没回来呀，还一个劲地追问我们怎么了。我说了谎，赶忙跑了，我又想到郁青，郁青现在虽然不在国内，但这里有不只一处她的房子，郁榕有可能躲到那里了。现在这个点儿，美国时间都是凌晨了，但心里担心郁榕，只好给郁青打电话了。
　　怎么了，想哲？郁青从睡梦里爬起来，惺忪地说。
　　唉，我跟郁榕吵架了，她抱着孩子跑了，你家没有，你会不会去你家了呀？
　　怎么了？郁青仍然一副慵懒的样子。都孩子妈了，还跟个孩子一样。
　　我打电话问问物业，一会儿给你回过去。说着郁青挂了电话，过了一会儿，郁青的电话来了，没有呀。郁青也紧张起来。会不会去她朋友那了？我刚给她打电话，她电话关机了。
　　好，我知道了。
　　想哲，你们到底怎么了，怎么感觉这丫头好像是真生气了，不是跟你闹着玩，她对你屁颠屁颠的，怎么会这样？
　　亲姐妹果然有心灵感应。我心想。
　　你别担心了，没事。
　　好，找着她，赶紧告诉我一声。想哲，咱丑话说头里，郁榕这些年对你感情怎样，大家谁都能看的见，你要是对不起我妹妹，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你给我保证，你没做对不起她的事？
　　唉，真没有。不和你说了，我赶紧去找。
　　我挨个给郁榕的朋友打电话，连阿萝都打了，都不在。我真的紧张了，心里不好的想法开始冒出来。正着急呢，凌风的微信来了：郁榕在我们家呢，你放心吧，娜娜照顾她呢，正好娜娜也怀孕了，在家没事干，俩人可以谈谈心。她们不让说，我偷偷告诉你，你别把我卖了。
　　接着又一条微信来了：出了什么事，在这哭了好半天。你们都冷静冷静，过两天再来接她。
　　一会儿凌风电话来了，刚才一定是说话不方便。
　　怎么回事你！郁榕多好啊，你还勾三搭四的。
　　你看到新闻了？唉，不是你想的那样。
　　怎么还出来个雨桐的妹妹，什么乱七八糟的。
　　一言道尽呀，等有机会跟你说吧。
　　跟老金有关系？凌风又问。
　　嗯。老金的合作伙伴，那女的是他老婆。
　　想哲，你一个搞技术的，去做管理，有些钱不是那么好赚的。凌风的话不无道理，但也带着刺。
　　好了，替我谢谢娜娜。我过几天去接她。我草草地结束了和凌风的通话，放心些了，给我妈、丈母娘和郁青分别打了电话报了平安，撒了谎，就回公司了。金辛正不断地通话，托人找关系，和孟德宇沟通事情进展。晚上快下班的时候，金辛接到了老孟的喜讯通知，事件被搞定了。手眼通天的老孟和呼风唤雨的金辛联合把这件事搞定了。金辛露出了笑脸，主动找我，把结果告诉我。
　　下次注意，今天我说话也有些重了，你别往心里去。
　　没事了就好。我冲金辛摆摆手。
　　你怎么了，怎么事情解决了，你还不高兴？金辛看出我不高兴的样子。
　　唉，和郁榕吵架了，郁榕带着孩子走了。我有些颓败，心里对郁榕有太深的愧疚。
　　是因为谢立新？
　　嗯，我没想到她那么在意。
　　她是对你和雨桐的感情特别在意吧？她们长得太像了。
　　我点点头。觉得真挺对不住郁榕的。
　　你就是觉得郁榕爱你，一辈子都会对你好，对你不离不弃，你不把人家当回事。金辛一语中的。
　　我没有。
　　别嘴硬，男狐狸精，你就是仗着没有这个还有下个，才这么肆无忌惮。金辛开起玩笑了，玩笑归玩笑，却是别人都不敢说的真话。他的话像一把刀直□□内心深处。郁榕多好啊，你现在上哪去找这样的姑娘，爱了你十几年。
　　十几年。金辛依然用这样明晃晃的字眼刺痛我。现在这个社会像郁榕这样的女孩子都是熊猫了。你好好珍惜吧。金辛拍了拍我肩膀，回家，我们家那个可不是个善茬，像你，我得死几回了。十几年。这三个字在我脑子里不断地重复着，自从我第一次和郁青去她家，见到了郁榕的那一刻，她就喜欢上了我，那一年她还在上高中，随着时间的累积，感情越来越浓，越来越重，越来越深刻。
　　金辛走了。我回到我的办公室，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又像搅成一团的乱麻。晚上回家，我妈又要审我，如果被我妈知道了，我又要被痛骂。回到家我妈果然开始盘问。
　　刚才郁榕给我打了电话，说她去一个好久没见的朋友那住几天，顺便请假陪人好好玩玩。到底怎么回事？看我妈现在的态度，一定是郁榕气消了一些，又过来安慰我妈。
　　一点小事，吵了几句嘴。没事，好了已经。
　　我妈将信将疑，真的？你们可别骗我？
　　没有。没骗你。
　　真的假的，你们都不想跟我说真话，那我也不问了，总之一条，臭小子，你要是敢欺负郁榕，别怪你我们不认你这个儿子。我妈郑重地警告我。
　　我疼她还来不及，怎么会欺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