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056外来者的灵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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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铎国的王都西面，有个不大的镇子。这里生活安逸，并没有王都那种熙熙攘攘的气氛。
弗朗西斯就住在这个镇子里。麦铎国的智者墨菲拉卡·摩西让他在这里休息，并试着为他修复受损的记忆。
“被锁住了。”墨菲拉卡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锁住了它。但你的预言师血统彻底觉醒时，它可能会打开。”
“那真的是预言师血统吗？”弗朗西斯问，“那些梦……我是说，那毕竟是梦。”
“梦是灵魂的光辉。”墨菲拉卡摇头，“不要怀疑自己的梦境。有魔法的人，梦境都是有意义的。”
“可是那些梦已经很模糊了。”弗朗西斯道，“很多细节都不太记得……这真的是含有预言的梦境吗？”
“是的。”墨菲拉卡伸手放在弗朗西斯的头顶，“我已经能感觉到你的魔力波动……开始发生改变了。”他顿了顿，意味深长：“你将会成为一个预言魔法师。”
弗朗西斯垂着眼思考了一会，问：“预言者会梦见未来，那有没有人能梦见历史？”
墨菲拉卡敏感地问：“你梦见了？”
“没有。”弗朗西斯摇头，“但我想知道……一些事情。”他犹豫一下，“四极之战时期的那几位君主……我有些在意。”
“通晓过去未来的人被称为‘先知’。”墨菲拉卡皱眉，“这个世界已经有几百年没出现过先知了……先知的血统极其稀有，现在可能已经消失了。上一位先知是四百多年前出现的，他是狄达家族的人。”
狄达家族？莫威提斯也姓狄达。弗朗西斯心下计较，继续问：“先知……和预言者，非常重要吗？我以为这种能力并不关键——”
“非常重要。”墨菲拉卡敛容道，“统治者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未来——战争能否胜利，国家能否存续，他们的下一任继承人是谁——别那样看我，新历时期拉斐尔王国有个君主就是因为预言师拒绝告诉他下一任继承人的名字，把全国的预言师都杀了。”
弗朗西斯知道他说的是真话。每个统治者都难以摆脱这样的诱惑，通晓未来、规避危险，听上去简直是一个统治者最想要的能力。他只是觉得预言师和先知这样的职业相当鸡肋。
“一个国家能有多少预言师？”
“不过。”墨菲拉卡道，“麦铎国有记录的预言师不超过四十个。其中一小部分供职于王室观星台，剩下的大多选择了与这种能力无关的道路。”
“跟预言能力相关的职业……除了观星台，他们还有其他选择吗？”
“王室一直很希望把这群人招募进智囊团。”墨菲拉卡叹了口气，“但是很难，所以放弃了这种做法。没能进入观星台的预言者，被王室勒令禁止自由选择职业，并受到终身监视，不能离开麦铎国。”
“……未来我也会面临这种监视吗？”
墨菲拉卡笑了。
“看你的选择。”他说，“现在国王并不知道你有预言的能力……我也叮嘱了玛雅不要告诉国王。无论如何我都会监控你的行为，只要你乱用预言的能力，我会知道的。”
弗朗西斯诧异道：“为什么？”
“因为你是个外来者。”墨菲拉卡在他对面坐下来，“别那样看我，你自己心里有数——你的灵魂带着这个世界上从来不曾出现过的标记，说明你原先根本不属于这里。”
弗朗西斯沉默地跟他对峙。
“所以，你有什么打算？”墨菲拉卡微笑起来，却带着一股阴冷的意味，不知怎的，弗朗西斯立刻想到了黑曼巴蛇。
“没什么打算。”他叹了口气，“活着就挺好……我也不是主动来到这里。不过，”他微微眯起眼，“你这样对我，真的只是因为我是外来者？”
“没错。”墨菲拉卡笑容变大了：“外来者的特殊灵魂，如果拿来做实验，也是非常好的材料。所以……如果你哪天不小心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我的实验室会非常欢迎你。”
弗朗西斯翻了个白眼。
这天晚上他又一次沉入梦境。还是梦里那座冰雪覆盖的白色城堡，但这一次弗朗西斯知道了它就是塔基拉家族的城堡——是齐布尔原本邀请他去的地方。
他似乎站在城堡的大门前，看到黑色的大门缓缓打开。里面的装潢以白金两色为主，家具则多用红木，看起来华丽又肃穆。弗朗西斯走进去，里面的仆人仿佛都没有看到他。他看见齐布尔抱着一个金发女孩，那女孩的样貌跟齐布尔有五六分相似，眼睛紧闭，似乎昏了过去。一个同样是金发的男人站在齐布尔对面，他眼睛是蓝色的，身材高大强壮，穿着装饰金线的白色长袍，胸口绣着一个徽记。弗朗西斯知道那是塔基拉家族的家族徽记。但他很快又想起自己之前并没有见过塔基拉家族的徽记，那自己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齐布尔和男人在对峙。弗朗西斯环视四周，没有一个人看见他，仆人都低着头站在原地，其他的主人都安安静静站在一旁。他在大厅的角落里看见了伊万。伊万半蹲在地上，扶着一个孩子的双肩。那孩子看上去只有七八岁，也是金色的头发，但眼睛是蓝色的，和齐布尔对面的那个男人一模一样。事实上，大厅里其他的贵族也都是金发蓝眼，弗朗西斯猜测这可能是塔基拉家族的特征。
“你放开她。”他听见齐布尔说，“你放开她——别让她为你做事，她才十三岁！”
“这是洛薇自愿的。”那个男人道，“她愿意接受那个魔法——你管不了她，齐布尔。她只是你的妹妹，不是你的私有财产。”
“她是我父亲的女儿。”齐布尔冷冷地说，“你没有资格管教我父亲的孩子。解开她的封印！”
“可惜洛薇很喜欢我，并且亲口说过她讨厌你。”男人悠悠地说，“把她给我吧，我会还你一个智慧的淑女——除了从此以后她将只听从我的指令。”
弗朗西斯忽然感到一阵眩晕，他只来得及看清齐布尔惊恐的表情。
场景变换，眼前一片漆黑。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身在沙漠，身边还有别人，但他什么也看不见。他只能听见那几个人的声音：“水……绷带给我。”
他认得出这是王耀的声音。
“等一下。”亚瑟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弗朗西斯，你在发什么呆？”
“没发呆。”他听到自己说，然后自己的脖子转了个方向，冲着一边微笑：“不要担心，亚蒂。”
一片死寂的几秒种后，阿尔弗雷德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声音：
“你看不见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一阵眩晕后，又来到了新的地方。
从一片漆黑中骤然来到亮的地方，他有些不适应。眨了眨眼，眼前的景色逐渐清晰。
他身处一片望不到头的花海。身边的花有各种颜色，他注意到其中有大量的石蒜。其中白石蒜最多，开得一簇一簇，沿着窄窄的小径往前延伸。他沿着小径走了几步，忽然停下——他以为的那几处红色石蒜，其实是白色石蒜泼上了鲜红的血。
血是很新鲜的。弗朗西斯随手摘了一片栀子花的花瓣，从那些鲜血上刮下来一点。血还没凝固，看样子刚洒下不久。他四面环顾，没看到任何人。忽然，他的上空传来一阵激烈的搏斗声。弗朗西斯抬起头，惊讶地看到一只巨大的彩凤和一条青色巨龙缠斗在一起。那龙低头看了一眼，忽然一个反身向着更高的天空飞去。
弗朗西斯皱眉。熟悉的眩晕袭来，他却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恍惚之间他好像看到了王耀？
眼前全是树。高大的树木伸出宽阔的树冠，相互层叠，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他转了个身，看见地上有个巨大的魔法阵。魔法阵的中央，亚瑟单膝跪地，手里拿着一根黑色的魔杖，对着地上直直地插下去。
魔法阵的中心出现了一道巨大的魔力波动，沿着魔法阵的纹路向四面散开。他听见有什么惨叫了一声，亚瑟侧耳听了片刻，站起来拔腿往那个方向冲。
等弗朗西斯追到那里时，亚瑟手里抓了一只奇形怪状的生物，弗朗西斯目瞪口呆地看着亚瑟抽出魔杖，轻轻一甩，杖尖就出现了一枚薄薄的刀片。亚瑟熟练地一刀捅死那个生物，迅速剥皮肢解，然后从那个东西的胸腔里掏出一团银色的东西，举起来，看向弗朗西斯这边：“找到了，吃吗？”
弗朗西斯被吓醒前，好像听到不知道自己还是别人回答了一句“好的。”
弗朗西斯在那一瞬间觉得，预言这种能力不要也罢。
不过，他在梦里看到的这些到底预示着什么呢？他最在意的是第一个场景。其他场景里的朋友们似乎都是长大一些的样子，只有第一个场景里的伊万还是小孩子的模样。不知道塔基拉家族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056外来者的灵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