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055木与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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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得很，”亚瑟到达缇洛露王城的第二天，萨拉戈萨·狄达公爵带着亚瑟穿过他缤纷的花园，来到庄园中一处幽静的院子，“陛下开恩，能让你陪陪我这个老头子。”
“莫威提斯过几天就会回来的。”亚瑟安慰他。仔细看萨拉戈萨公爵，莫威提斯继承了他大半的特点：一模一样的褐色头发和小麦色皮肤，还有如出一辙的热情性格。区别在于，萨拉戈萨的眼睛是褐色的，这是狄达王室大部分人的特征。
“我的母亲是绿眼睛。”萨拉戈萨说，“莫威提斯的母亲也是——所以莫威提斯也是。”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花园，语气充满怀念：“可惜她不在这里，不然我还能带你去见见她。她可是非常厉害的地之魔法师，最喜欢有木系天赋的人。”
“……为什么？”
“木元素魔法和地之魔法相互影响。”萨拉戈萨解释道，“这两类魔法师最容易相互吸引——就像水之魔法师很难和火之魔法师走到一起一样，道理浅显易懂。”
亚瑟点点头。
“所以尊夫人不住在庄园里？”
“她回了自己的家乡。”萨拉戈萨仍然笑得温和，眼底有复杂的情绪闪过，“之前跟她吵了一架，现在还没能哄好。”
亚瑟眨眨眼。
“你打算在这里教我什么？”
“看你想学什么。”萨拉戈萨道，“木元素魔法并不难，不过……你喜欢黑魔法吗？”
亚瑟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正常情况下……你们对黑魔法都是非常排斥的吧？”
“没错。”萨拉戈萨带着他走进一间茶室，亚瑟一进门就闻见一股茶香。里面有一张小茶几、两把椅子，茶几上还摆着一套茶具，从茶壶顶上冒出一缕缕热气，茶香就是从这里飘出来的。公爵从袖中抽出魔杖，对着茶几遥遥点了两下。
茶水咕嘟咕嘟开始沸腾，片刻后，茶壶缓缓飘在空中，微微倾斜倒茶入杯。萨拉戈萨伸手请亚瑟坐下来，亚瑟走过去，两把椅子自动退开一小段距离，方便他们坐下。
“黑魔法？”
公爵轻轻一笑：“日常魔法而已，但属性上看，确实属于黑魔法。”
“这种魔法和……”亚瑟略一迟疑，“‘白魔法’的区别是什么？”
“魔法驱动力不同。”萨拉戈萨解释道，“白魔法的来源主要是日光，偶尔也有白色属性的水域和森林。总之，大部分都是自然的力量。而黑魔法……根据比较广泛的说法，驱动力是黑曜石，月光可能也起一小部分作用。但也有很多人认为，黑魔法的驱动力并不明确。一个例证就是，时空魔法的发动并不需要黑曜石或月光为媒介。”
亚瑟疑惑：“我记得魔法史中提到，黑魔法的概念是从新历时期流传下来的？那时候有没有对黑魔法驱动力的研究？”
“应该是有，但很少留存下来。”萨拉戈萨道，“新历末期的四极之战导致许多研究文献的佚散……很多古籍都残缺不全了。”
“这太奇怪了。”亚瑟道，“关于四极之战的史料基本都保留了下来，并没有提到战争影响了文化的传承。当时四个国家几乎都转移了珍贵的资料，并没有古籍文物遭到大规模破坏的记录。为什么关于黑魔法的研究成果却几乎全部丢失了？”
萨拉戈萨摊手：“我也很好奇原因，但显然当代人并不能得到答案。”
“我挺想去那个时代看看。”亚瑟端起茶杯，满意地看到里面的红茶，“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史书上看到的一些东西很熟悉。”
就像……冥冥之中，他曾经旁观过，甚至经历过一些场景。
“这不奇怪。”萨拉戈萨道，“那个年代的故事被写成各种传奇，反复地演绎……说不定从哪里看过这一类故事，或者看过相应的表演。”
“可是我来到这里后从没看过这一类演出。”亚瑟摇头，“而且我总觉得……”
他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措辞，最后不得不放弃：“算了，应该是我想多了。”
萨拉戈萨挑眉。他正要多问一句，亚瑟换了个话题。
“我记得莫威提斯选了土元素魔法？”
魔法学院的学生到了二年级结束时，会经历一次分部测试。根据学生的意愿和对不同魔法元素的掌控能力，把学生分到不同的院部。每个院部会有一套新的培养方案，相互之间差异极大，目的就是为了把学生培养成对某一种元素魔法专精的魔法师。
莫威提斯选择了土部。这让亚瑟有些奇怪——身为森林家族的成员，莫威提斯对木元素天生敏感。再加上齐布尔说过“狄达家族还没有出现血统的力量强过莫威提斯的成员”，亚瑟不能理解莫威提斯为什么选择了一个他并不是最擅长的领域。
“他不想在魔法学院学一些他已经会了的课程。”萨拉戈萨道，“他喜欢新东西——虽然喜新厌旧并不是好习惯，但我很高兴他能对世界充满好奇。要知道，很多魔法师在过多地使用魔法后，就会依赖已经会了的魔法，而失去了探索世界的精神——茶怎么样？”
“哦，勉强可以……我是说，茶挺棒的。”亚瑟干巴巴地道，“那么你能教我一些你们家族的魔法吗？”
“哦，这个不行。”萨拉戈萨摇摇头，魔杖敲敲茶壶，安静下来的茶壶重新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茶水逐渐又沸腾起来。“狄达家族的召唤魔法是一种血统带来的天赋……没有这种血统的人，永远也掌握不了这种魔法的奥妙。”
“你们一般会召唤出什么东西？”亚瑟感兴趣地问。
“动物。”萨拉戈萨言简意赅，“但和一般召唤坐骑的魔法不同，狄达家族的召唤魔法利用的是从血脉里发出的指令，比起单纯使用精神力的召唤更纯粹、也更危险，召唤者一不留神就可能死于非命。而且我们召唤出来的通常不是什么好家伙——比如森林腹地的嗜血狼人，或者大陆西南部不死女妖之类的。”
“……那都是些什么？”
“算是黑暗生物吧。”萨拉戈萨道，“或者简洁一点，曾经它们都被称为‘魔族’。”
“我好像很少看到关于这些生物的资料。”亚瑟道，“我们的魔法生物学教科书上也没提过这些‘黑暗生物’，或者说‘魔族’的存在。”
“那些生物一般人都接触不到。”萨拉戈萨道，“有一道结界把它们封锁在各自的栖息地，只有我们的召唤魔法才能突破那道结界，让它们出现在大陆上其他地点。”他耸耸肩，“不过没有谁会给自己找麻烦——狄达家族的人都学会了召唤完的东西要及时送回去，不然它们第一个攻击的就是召唤者。”
“结界……”亚瑟蹙眉，“那些结界是什么人设下的？”
“不知道，存在很多年了……没有什么史料记载这件事，或许是新历时期的遗迹吧。”
“那结界……稳定吗？”
注意到亚瑟有些担忧的神情，萨拉戈萨收起了笑容：“不知道，或许因为它存在太久，没有人想过去检测它的稳定性——也没有谁愿意冒险，毕竟没人知道这些结界是用什么方法建立的。”
亚瑟神色凝重。
“如果那些结界……”
萨拉戈萨会意，他一耸肩，摊手：“谁知道呢。如果结界真的破裂，大概所有人类都会死掉吧。”
“我想你约我们过来，应该是有自己的目的？”
来到塔基拉城堡的第三天，王耀终于找到了和齐布尔单独说话的机会。
“……嗯。”齐布尔抿抿嘴，“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王耀一愣。
“我没发现什么。”他摇头，“不过我直觉你不会无缘无故带朋友回家——”
他忽然打住话头，沉默了好几秒，才说：“……还真的是打扰了。”
年轻人的感情，啧啧。王·万年单身·耀心想。
齐布尔无措了几秒钟：“请不要介意……我只是，”他轻咳一声，“没有打扰，我很乐意这样做。”
“你最初只想带一个人回来吧？”王耀无奈地看着他，“你放心，我也不是很想当电灯泡。陆明洲是个好姑娘，好好珍惜。”说完他转身就走。
“……”
“对了，还有。”王耀走开两步又倒回来，“别总把我当长辈看——虽然我年纪确实不小了，但我很好相处的。”他顿了顿，补充一句：“他们几个也是……把我们当你同龄人就好。”
说完他走了，留下齐布尔站在原地发呆。
大他几千年的……同龄人？
一声鸟鸣唤回了他，齐布尔为那只鸣叫的银喉山雀打开窗，白色鸟儿飞进屋子，落在他手心里。
鸟儿腿上绑了一个小信筒。齐布尔把信筒拆下来，顺手从桌上的小碗里抓了一把鸟食喂给白鸟。鸟儿吃完，满意地拍拍翅膀离开。齐布尔打开信筒，从里面抽出一封叠得很小的信。
“亲爱的堂弟，展信佳！得知你回到城堡，我十分开心。两年未见，不知你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真诚地邀请你拨冗来我处，享用今年初夏从山脚下采买的茶叶，和厨房里最新口味的甜点。另：你回来这几天，有没有见过洛薇？我数次去她的院子找她，仆人都告诉我她在读书，不见客。我担心她的现状，如果你能抽出闲暇，请务必去看一看她过得怎么样。祝安好。茱莉亚·塔基拉。”
齐布尔沉思着收起信。他的这个堂姐只比他大十几天，行事周到缜密，这封信就是绝佳的证明。她的茶会邀请，齐布尔需要慎重决定要不要去。至于他的妹妹洛薇……
齐布尔皱眉。之前他和妹妹在信中吵了一架，洛薇不想理他，他也心力交瘁不愿意再去碰钉子。洛薇完全不相信他对格力普利的描述，认为格力普利“是全家对他们兄妹最好的人”。齐布尔回到城堡后也给洛薇去过信，并没有得到回复。他以为她只是还在赌气，但这样看来……
洛薇很喜欢茱莉亚，她是绝对不会拒绝见茱莉亚的。
齐布尔下楼走进地下走廊，来到岔口时径直朝着主城堡的方向走去。
他得去见见洛薇。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055木与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