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054珍珠如土金如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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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就是大雪山了。”从清晨飞到傍晚，他们终于在暮色里听到齐布尔的这句话。几个人振奋起来。从高空中望过去，一片白雪皑皑中有星星点点的各式建筑。最中间的一座高大建筑是纯白色的，有着好几个尖顶，还能看到一片片巨大的彩色花窗。可以想象，如果真的站在这座建筑对面，会有多么震撼的感觉。
“那里就是塔基拉城堡。”齐布尔遥遥一指，“看到那些建筑没？”
其他几人胡乱点点头。
大雪山几乎横跨了大陆整个北面的陆地。雪山的北面是什么，无人知道，因为从没有人能跨过雪山顶部极其寒冷的无人地带。据说雪山的北面更加寒冷，那里不适合人类和其他生物生存，即便是使用了保温魔法，也会因那种近乎凝滞的寒冷而退却。
“那是现在魔法水平还没能实现的愿望，”齐布尔道，“——到雪山的另一面去。”
“我一直以为雪山的另一面有什么结界保护着。”玛雅道，“毕竟这种寒冷实在是不正常。”
“寒冷不是因为结界，”齐布尔道，“不过雪山背面确实有个结界——我的先祖为了防止迷途的旅人误入那里而设下的。”
阿尔弗雷德看了他一眼。“难道不是因为怕那里有什么珍贵的东西被别人捷足先登？”
齐布尔不自在地摸了下鼻子。“也有这么一层因素。”他承认。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雪山。”王耀遥望着雪山，“比我家从前的雪山大多了。”
“比落基山还长。”阿尔弗雷德道，“而且以前见过的山，雪线都很高——这里的雪线差不多也就在半山腰。”
“这里海拔没那么高吧？”王耀问。
“没多高。”阿尔弗雷德回忆道，“来的路上感觉海拔起伏不明显。”
“感觉这里的温度和北极附近差不多。”伊万道，“不知道再往北会有多冷。”
“我看你好像对这种温度很习惯的样子，可你才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吧？”莫威提斯好奇道。
伊万干笑一声：“应该是这辈子都没习惯吧，只是无论如何都要生活下去罢了。”
阿尔弗雷德看了一眼伊万。
不知为什么，此时他想起了曾经住在自己北面的兄弟。从前全球气温还没有变暖的时候，他也是生活在那样寒冷的地方。他渴望过温暖的南方吗？
阿尔弗雷德可能再也得不到答案了。
陆明洲给了王耀他们三个一人一个保温魔法，齐布尔便控制着飞毯落在城堡一道侧门前。他对自己的朋友解释道：“城堡的正门太大了，一般只有迎接王室时才会打开。我比较习惯走侧门，这样不会被很多人看到，也近得多。”他把手放在门口的一块水晶上，门缓缓打开。
“这门是什么材质的？”王耀看着这面漂亮的黑色镂空双扇对开门，伸手上去摸了摸，触手微凉，能摸到一些细密的精致花纹。“居然不怎么冷。”看外表倒像是铁门，不过这种触感告诉他材质肯定不普通。
“不冷吗？”伊万也伸手摸了摸，脸上露出遗憾的神色。“太可惜了。”
阿尔弗雷德一脸无语：“你休想再骗我这门是甜的，有了阿拉斯加之后我就再也不信这种鬼话了。”
伊万闻言，表情更遗憾了。
“这是混合了黑曜石的铁。”齐布尔道，“炼金术士制作的，上面刻的花纹全都是防护魔法。”
玛雅啧啧两声：“我好像闻到了金币的气味。”
齐布尔摊手：“这是我祖父的功劳——他是个非常优秀的商人。”
齐布尔带着他们走了很久，在一扇单开的黑色镂空门前停住了脚步：“这是我住的地方。”
“哪里？”莫威提斯看着前面参差不齐的几幢红色小楼，问，“哪一幢楼是你的？”
齐布尔不解地看了他几秒：“这个院子都是我的。”
来自王室的莫威提斯觉得，这超出了他对一般“院子”的认知。
“那塔基拉城堡有多大？”玛雅问。
“刚刚不是看到了吗？”齐布尔道，“大雪山在帝刹国境内的部分里，一大半都是我族人的居所。基本上，大雪山南面有雪的地方，都属于塔基拉家族。”
“太震撼了。”陆明洲喃喃道。
“真不愧是世界上最有钱的家族……”玛雅摇头，“奢侈。”
塔基拉城堡——或者塔基拉城堡建筑群，占据了整个大雪山南面一切能够居住的寒冷区域。他们的居所从半山腰的稳定雪线开始分布，一直延伸到人类所能居住的最高处。再高的地方，就是雪山的极寒之地。那里的温度，就不再是人类可以承受的了——法力再高强的魔法师也不行。
帝刹国的北境就是大雪山一线。可以说，塔基拉家族的聚居地，是帝刹国北面最强有力的边境守卫——尽管这并没有任何意义。
“其实对于普通人来说，雪山上已经不是宜居场所了。幸好还有魔法这种东西，能让我们在这里生活下来。”齐布尔用魔力开了门，带着朋友们走向其中一幢三层小楼。“我的卧室在这里。刚好，你们可以跟我住在同一幢楼里。”
他们来到小楼的一层。莫威提斯挑了这里的一个房间，齐布尔为他打开门。里面陈设并不复杂，但看得出家具和摆设都十分精致，一尘不染。
莫威提斯把手中的那本书递给齐布尔。齐布尔抓住书的背面，用力一拉，竟然拉出一个脸盆大的口子。他伸手进去，从里面掏了掏，拎出一个单肩包，递给莫威提斯。
“谢谢。”莫威提斯接过他的行李放在床头柜上。那本书本身并没有什么玄机，只是齐布尔用空间魔法创造了一个额外的空间，然后把空间的开口放在了书脊上。需要拿空间里的东西时，只要把这本书的书脊打开，就能找到这个额外空间，非常方便。
阿尔弗雷德曾对这个魔法的原理抱有极大怀疑。
“这个额外空间可以被带着到处走吗？”他问。
“不是带着走。”齐布尔解释说，“是我们绕着这个空间移动。额外空间相对于我们的世界来说太小了，于是我们的世界相当于包在一个小球外面的一大张纸——不管我们往哪里走，都是贴在额外空间的外面。需要这个空间时，你只需要把这张纸撕开一个口子就好了。”
虽然阿尔弗雷德对魔法世界的空间概念并不能完全理解，他还是点了点头。毕竟，这种魔法实在是很方便——相对于这个世界流行的空间扩展背包，额外空间并不需要负担过多的重量。
“可惜这个属于黑魔法的范畴。”好像知道了阿尔弗雷德在想什么，陆明洲道，“你们在学校期间最好不要学。”
阿尔弗雷德非常遗憾。
“这里的装潢都比较普通。”齐布尔带着他的朋友们来到一楼的另一个房间，“主要是我懒得装饰……而且那些炼金术制造的东西太贵了。”他有些歉意，“实在不习惯的话，你们自己用魔法改造一下吧。”
“我觉得挺好。”同样在一楼定居下来的阿尔弗雷德看看房间，“床够大……不，我是说，房间很好。”
“确实够大，”王耀点点头，“够你在上面滚个两三圈。”
“是不是还要给你准备一个大号的抱枕呢，亲爱的阿尔弗？”伊万拖着讽刺的调子问，“你的睡相真是一直没变。”
“我睡相很好的。”阿尔弗雷德心虚地说。
“上次睡着睡着掉到地上的是谁，我好像想不起来了，嗯？”王耀揉了把他的头发，“别挣扎了，谁不知道谁呢。”
“一楼通往地下走廊，沿着走廊就能走到餐厅。”齐布尔道，“城堡的各个部分都是靠地下走廊连通的——毕竟我们也不喜欢长期待在室外，那样太消耗魔力了。”
两个女孩子住在了二楼，王耀跟着齐布尔住在三楼。伊万本应该住在格力普利那边，但他早早跟格力普利打过招呼就留在了这里。确切地说，是单方面通知。
他住在王耀的对面。伊万把行李丢在床上，看了一眼窗外的雪景，拉上了窗帘。他已经看腻了这种景色。伊万想起之前保罗告诉过他，洛薇的院子里有一个用光之结界封起来的温室花园，那里一年到头都开着花。齐布尔不像他的妹妹洛薇那样会享受，院子里只有自然形成的雪景。
伊万又掀开窗帘看了一眼外面很快变得阴沉下来的天色，便放下窗帘打开屋里的灯。什么时候才能到一个永远温暖的地方去呢？他坐下来，托着腮发呆。
他们来的时候没有在下雪，甚至露出了一点太阳。王耀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就注意到暮色中的雪山上，有纷纷扬扬的碎屑飘洒下来。
又下雪了。
忽然一张小纸条从门缝里挤进来，飞到王耀身边，打着旋落在他手中。是齐布尔的字条，提醒他可以去餐厅享用晚餐了。
这个魔法有点意思。王耀心想，他把纸条放在桌子上，那纸条像有智慧一样又飞起来，在王耀前面带路。
王耀跟着纸条来到一楼连通地下走廊的楼梯，齐布尔正在楼梯口等着他们。几人都到齐后，齐布尔带他们走下楼梯，进入地下走廊。走廊很宽，至少能容五个人并行。每隔几步，墙上就有一盏灯，外面是一个梅花形状的托，中心放着一个鸡蛋大小的球，发出温和的暖色灯光。
“这边通往餐厅，这边通往书房。”齐布尔指指前方的岔口，“正前方通向主城堡的方向。”
他一边说一边在每个岔道的入口打上标记。魔法元素形成的字体印在墙壁上，闪着微光。
“这些走廊主要是我自己用，所以没有精心装饰过。”他们一起进入通往餐厅那条岔道，齐布尔说，“通往主城堡的那条路……装饰得挺华丽。”
“这些灯挺不错的，”玛雅看看两侧墙壁，“是用魔法点亮的吗？”她打量着那些鸡蛋大小的球形灯泡，琢磨着在自己的卧室放一个。
“不是，那是能发光的珍珠梅，晒干后磨成粉放进中间抽空的水晶球里。”齐布尔道，“每个走廊都有。”
“……”玛雅不说话了。
他们沿着走廊一直往前走，终于看到了向上的楼梯。从楼梯上去，是一块灯光较暗的区域，缓冲了从昏暗的走廊走向亮堂的餐厅所带来的不适感。齐布尔轻轻一推一扇雕花木门，他们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餐厅。一条长长的桌子放在房间中央，桌上放着精美的烛台，每个烛台上都有几十根燃烧的蜡烛。桌上已经放好了漂亮的银质餐具，亮得有些晃眼。
“你为什么……”伊万十分惊讶，“格力普利的餐厅都没有这么大！”
齐布尔看一眼伊万，想起这个孩子曾经在格力普利那里住过。“当然没有。”他说，“他住的地方是很久以前建的了，那是从前的族长居住的地方。从我曾祖父的父亲开始，族长一般都会住在新建的族长居所，那里要宽敞得多。”
“他为什么不住在族长居所？”伊万不解。
“因为上一任族长没来得及把族长居所的信物传给他。”齐布尔摊手，“他打不开门。”
伊万注意到齐布尔神色有些怆然，忽然意识到自己戳了他的伤疤。他闭了嘴，犹豫很久才低声说：“对不起。”
“没关系。”齐布尔走向餐桌，“我没有太难过。”
阿尔弗雷德疑惑地看王耀，王耀摇摇头示意他也不清楚。
“齐布尔的父亲就是上一任族长。”趁着齐布尔走开去为他们拿甜酒时，莫威提斯悄声告诉他们，“据说他的死跟现在这位族长有关。”
王耀和阿尔弗雷德立刻懂了。
齐布尔拿着一瓶甜酒回来，给他们每人倒上一点。仆人端上一道道菜，几个人一边吃一边热闹地聊天。伊万看得出莫威提斯和阿尔弗雷德努力地保持气氛的热烈，他稍稍放下心来。
觥筹交错，他们不知道，阴影正缓缓出现在他们的上空。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054珍珠如土金如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