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037失控（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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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到了。
魔法学院的冬天在伊万看来温度刚刚好。他略微松了松在室内显得有些热的围巾，这个动作引来了王耀等人的一致围观。
“你居然会觉得戴围巾热。”王耀啧啧地说，“真难得。”
阿尔弗雷德则是挂上了一副担心的表情：“蠢熊，你是不是发烧了？怎么会热哈哈哈哈哈……”他终于忍不住笑出来，“你终于要回归正常人的生活了伊万！”
伊万一脸无辜地问：“我这样很奇怪吗？”
弗朗西斯点点头：“岂止是奇怪，简直就是难得一见。”
伊万头一歪：“来到这里之后我好想不那么怕冷了呢。”
亚瑟皱着眉头看他们：“别聊了，你们的魔药学论文写完了没有？”
“写完了。”王耀点了最后一个句号，把钢笔收起来：“你呢，亚瑟？”
“我写完了。”亚瑟回答，“我正在做古魔法文的作业。”
“王耀！你既然写完了论文……”阿尔弗雷德假笑着凑过去，“看在我们关系这么好的份上——”
“去你的，我什么时候和你关系好了。”王耀把一叠稿纸丢给他，“你说说看用什么跟我换？”
阿尔弗雷德接过王耀的论文，想了想问：“送你一块巧克力？”
王耀翻个白眼：“那东西你们小年轻留着自己吃吧。”
弗朗西斯低声下气试图看一眼亚瑟的论文。亚瑟皱着眉头嫌弃地看了他几眼，把论文丢给他。
伊万两边看看，愤怒地说：“所以并没有人帮帮万尼亚写结尾吗？”
他对面的德米特里默默地把自己的论文递过去。
王耀拍拍他的肩：“下次你只要开口我就把我的论文给你。”
伊万叹了口气，接过德米特里的论文：“谢谢你，米佳——可是，耀，如果我抄你的，那个蠢胖子就会跑过来抄我的。”
巅峰班的公共休息室角落里的一张六人书桌被他们占据了。这里不少学生正绞尽脑汁地做作业，也有人在拼命背书，当然也有些高年级学生在闲聊甚至谈情说爱。王耀打开古魔法文的作业，不出所料，还是关于语法的问题。
“我们为什么要学这玩意儿呢……”他喃喃自语了一句，“这特么不就是拉丁文么……”
他对面的阿尔弗雷德显然是听到了这句话，也跟着叹了口气。
王耀看了几分钟就把古魔法文课本收起来，他决定抄亚瑟或者弗朗西斯的——这张桌子上估计也就他们俩先前学过拉丁文了。
“对了耀，”阿尔弗雷德忽然问他，“新年晚会的内容能不能透露一点儿？”
王耀挑眉看着阿尔弗雷德，那意思分明是：你说啥？
阿尔弗雷德吃惊地放低了声音：“嘿，哥们儿——你不会忘了你才是班长吧？我记得新年晚会的通知已经下发到班长手里了。”
王耀想了想，说：“通知是有了——但是没什么好透露的，因为一年级新生只能观看，不能参与，节目也无非是什么魔法表演之类的。”他补充了一句，“就像所有的晚会一样无聊。”
阿尔弗雷德蔫了，额前那缕头发耷拉下来：“本来还期待着一场别开生面的——”
他的话没说完，王耀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快写作业！”
看上去这是非常普通的一个旬末休息日。王耀心想，一切都很平静，什么都没发生——
一只扑棱棱飞进休息室的鸟儿打破了他的这种幻想。那只鸟羽毛凌乱，还往下滴着水——王耀一眼看出是融化的雪水。他好奇地看了看那只鸟爪子上抓的那封黑色的信，感叹在这种天气居然还没被弄坏。
那封信被递给了一个四年级女生，她拆开信之后脸色变得惨白，她的好友也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几分钟之后这个女生在好友的陪伴下哭着跑了出去。
休息室里一片同情的目光。
王耀叹了口气，果然生活永远不会平静。
这些日子里他们已经见多了这种场景——一封黑色的信，一声肝肠寸断的哭泣，意味着又一个家庭支离破碎。王耀明白，这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时刻，虽然不至于人心惶惶、动荡不安，但那种不安定的气息，已经蔓延开来。
看样子，整个大陆范围内都难以幸免。
王耀正要打开自己的元素魔法学课本，就听见“扑棱棱”一阵响声，一只雪白的银喉山雀落在他们的桌子上。
几个人沉默了一瞬，目光在伊万和德米特里身上盘旋——只有他们来自出产这种白色银喉山雀的北方。
一阵静默后，德米特里伸手解下那只鸟儿腿上绑的信。
信封是普通的白色，这让人情不自禁地舒了口气。德米特里拆开信，读了一遍，眉头轻蹙：“信上说费德勒发生了政变，原来的王室被推翻了，宰相坐上了王位。”
“什么？”伊万有些惊。他知道费德勒是帝刹国的邻国之一，德米特里就是那个国家的人。他有些担忧，“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对我没什么影响。”德米特里收起那封信，“但是我叔父是支持以前那位国王的——这就有些糟糕了，不知道我父亲有没有受到什么牵连。”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平淡，“不过就算是牵连了，我母亲的家族也会全力帮他的。”
伊万稍稍放了些心。德米特里是他在魔法学院认识的第一个称得上是朋友的人，他不太愿意看见他出事。
“最近好像不太安全。”亚瑟谨慎地说了一句，“我想那些黑色的信封出现的有些频繁。”
没错——王耀点头，以他们这些前世界大国的政治敏感度，他们甚至已经猜出了一些背后的故事。
但这些跟他们没什么直接的关系。几个人继续沉浸在作业中，直到王耀抬头发现是午餐时间的时候。
午餐时他们遇见了行色匆匆的魔法格斗课教授斯潘捷·萨夫维奇·别列杰夫。他一向灵活，但今天的脚步有些踉跄，几个人目送他在离开餐厅时撞到了好几张餐桌，汤水洒了一地。
德米特里沉默几秒，说：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别列杰夫教授也是费德勒人……”
很快消息就传开了。但是，并没有多少学生真正关心北方一个小国的政变，毕竟对于这些未来的魔法师来说，他们将享有较为超脱的政治地位。
只有少数几个，嗅到了空气中的那一丝不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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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们今天测验的事情。”尼诺把厚厚一叠试卷放到讲台上，“现在，收起你们的课本！你们的桌子上只能留下答题用的笔。”
他咧嘴一笑，毫不留情地补充：“以及，每个人的题目顺序是不同的——相信你们没什么精力去作弊。作弊者的期末成绩是零分，记录在你的成绩单上就是一个‘G’。”
一片哀嚎声中尼诺招来风精灵把试卷发了下去。他满意地看着学生拿到试卷后的各种表情：有的自信满满，有的一脸茫然，有的哭丧着脸……
不得不说，这是尼诺愿意留校任教的原因之一。
王耀看着他的第一题：“请简述荒历时期最著名的三次世界大战的起因、经过和结果。”
荒历时期的世界大战？王耀仰起脸想了想，那种程度算得上是世界大战么……
只不过是局限在一到两个区域的局部战争而已。王耀这样想着，笔下写出了教科书上的内容：“第一次世界大战开始于荒历1166年……”
弗朗西斯看着他的第一题，同时庆幸他的记忆已经被固定了——否则这种纯靠记忆的课程真的是应付不来。
“新历纪年和荒历纪年的划分标准是什么？关于纪年的改变是从何时开始讨论的？”
幸好他记得。弗朗西斯心想，开始答题。
整个教室里都是钢笔在纸上划出的沙沙声。尼诺一脸满足地看着学生考试的模样，走下了讲台。
伊万正在写答案，忽然感觉身边站了个人。他抿了抿嘴，忍住了瞪他一眼的冲动，继续写。
尼诺看着伊万写他的第三题：“请简要评述荒历时期国家之间相互吞并的历史？”
伊万的答案中，有一句话引起了尼诺的注意：“弱肉强食本来就是自然规律。”
尼诺摸了摸下巴，他怎么不记得课本上讲过类似的东西……难道是这个孩子读过其他的魔法史著作？
伊万钢笔一顿——这个人再不走他就要打人了哦。
他不喜欢有人站在他身边看他写字，这让他觉得有种隐私被窥探的感觉（虽然写在试卷上的东西明显不是什么隐私）。幸好尼诺没看多久就转移了目标，去看其他人答题了。
伊万舒了口气，写字的动作流畅起来。
弗朗西斯已经写完了前四个题，正在看第五个。
“请简要评述新历初年黑魔法被大量运用的历史。”
黑魔法……
弗朗西斯的钢笔悬在试卷上方，不知道该怎么写下去。
他记得书上对这段历史的描述。“黑魔法的使用是魔法史上不光彩的一段。这一段历史是人类对于魔法尚不完全了解的阶段，尤其是新历初期魔法师遭受的不公正待遇，使得魔法师渐渐倾向于使用黑魔法攻击普通人，这也成为这种魔法被称为‘黑魔法’的原因。新历26年，一名黑魔法师因其身怀魔力，在……”
弗朗西斯撇了撇嘴。魔法也不过是一种特别的力量而已，它是否邪恶，只是看这种力量是被作为改善生活的工具，还是被别有用心的人用来实现自己的欲望。合理的监管体系和奖惩机制才是控制这种力量的最好方式——就像后来人们意识到的那样。
他叹了口气，开始在试卷上写字。
这似乎是很平常的一天。但晚上的天文学课上，他们罕见地看到莫威提斯皱着眉头，好像很苦恼的样子。
“你这是怎么啦？”课间的时候王耀悄悄问他，“很少见你这副模样。”
莫威提斯抿着嘴没有回答他。王耀注意到他脸色苍白，眼里布满血丝，似乎是好几天没有好好睡过了。
“莫威提斯，你是不是太累了？”坐在王耀身边的阿尔弗雷德也注意到了，他凑过去看莫威提斯的脸，“你像是熬了好几个通宵一样。”
莫威提斯勉强笑了笑：“我没事——你们快点看看笔记吧，过一会不是要抽查星座图默写吗？”
王耀和阿尔弗雷德对视一眼——这个转移话题的动作有些笨拙……
不过他们还是依言翻开了笔记本——抽查星座图的事情倒是真的。
莫威提斯在他们默写星座图的时候悄悄松了口气——幸好在那群狡猾的小鬼问话时及时转移了话题。按照他对王耀和阿尔弗雷德的了解，如果他当时没有提高警惕，恐怕就被套出来了。
毕竟齐布尔不愿意让其他人知道自己又被调查了这件事……
“狄达，我能和你谈谈吗？”
这个声音在背后响起来，莫威提斯轻轻“啧”了一声。
好吧，还是没能瞒过薛宁——毕竟是东方人，在这一方面可谓体察入微。
“薛教授，不知您想跟我谈什么？”
薛宁打开讲台上一个罐子，往里面滴了一滴什么液体，罐子里的植物迅速生长，生出许多藤蔓延伸到各个学生的桌前。
“那是探查藤，如果你们作弊的话我能知道的。”薛宁似笑非笑的看着一屋子不知所措的学生，“作弊者期末成绩记为零分。”
他又低声对莫威提斯说：“我们去外面谈。”
王耀下意识地和阿尔弗雷德对视一眼。那根探查藤发出了奇怪的声音：“不要——相互——看——否则——零分——”
阿尔弗雷德耸耸肩，埋下头去继续默写星座图。
门外，薛宁皱起眉头。
“狄达，你知道这样很危险。”
“可是我没有办法，教授。”莫威提斯移开目光，“我不能……我不能让任何人发现齐布尔的魔法出了问题——他自己还不知道，那种现象只有在他睡着的时候才会发生——”
“可是一个人的魔法不会无缘无故失控，狄达。”薛宁严肃地说，“你必须把这件事告诉能处理它的人——以及，最重要的，你要告诉齐布尔本人。”
“但我不想——”
“狄达，你应该明白。”薛宁拍了拍莫威提斯的肩，“你帮他隐瞒这一点没有任何意义。”
莫威提斯垂下眼睛。
“我知道了，教授。”他轻声说，“或许我可以问问齐布尔——也许他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薛宁沉默了几秒，说：“祝你好运，莫威提斯。”
一年级巅峰班的天文课结束后，莫威提斯回到德忒米尔17A房间。
齐布尔还没回来，他知道室友一定又去图书馆了。他在起居室的长沙发上坐下来，开始想他如何跟齐布尔说那件奇怪的事。
最近每天梦中他都会被一股很强的魔力惊醒——之所以会惊醒是因为那魔力太有攻击性。第一天他没有在意，几天之后他确信：那股魔力来自齐布尔的房间。
虽然贤者议事厅已经取消了对齐布尔的魔力监控，但莫威提斯还是很不放心这种状态的齐布尔。他观察了一段日子，发现齐布尔并不知道他梦中失控的魔力。
接下来的日子，莫威提斯每天夜里都会在房间里（尤其是齐布尔的房间里）布下屏蔽魔法。他担心同一层的房间会感应到这种奇怪的魔力。不过这种魔法属于高深的魔法，导致他好几天都睡不好。
如果让齐布尔知道自己出现了这种情况，他最近那种自我厌恶的倾向会不会更严重呢？
不知为何最近一段时间齐布尔好像陷入了一种很低落的情绪，这已经是一种常态。每年的冬天都是齐布尔情绪最差的时候——说来也怪，这样一个出生于冰冷地区的人，似乎不应该在这种寒冷的天气感到不愉快。
莫威提斯皱了皱眉，每年相同的时候……会不会和齐布尔的家族有关？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037失控（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