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038失控（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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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威提斯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异常温暖。他费劲地睁开眼，透过朦胧的生理性泪水注意到了窗外的天色——天已经黑了。他恍惚了几秒，才意识到自己身处德忒米尔17A室的起居室，正在等待他的室友，并且打算跟他说明一件事情。
可是……
“睡醒了？”
室友的声音在他耳边不远处响起，莫威提斯转过脸看到端着一个杯子的齐布尔。
“我睡着了？”
“我刚回来就看见你在沙发上睡。”齐布尔把手中的杯子放下，“热巧克力，要不要喝点？”
“嗯……”热巧克力并不是他的最爱，不过他并不想拒绝室友的好心。“谢谢。”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温暖的液体让他稍稍清醒了些。
“我有事想跟你说。”他说。
齐布尔花了一些功夫听莫威提斯讲他最近的异常。之后莫威提斯看到他皱起了眉头。
“我之前发生过这种情况吗？”
“没有。这是你第一次……我第一次注意到你的这种异常。”
齐布尔略微烦躁地撩了撩前额的头发。
“这不可能……按理来说我应该在12岁之后就不会再有这种情况了。”
他站起来，“我的家族魔法在12岁后开始稳定和逐渐增长……我想这一次也许是有什么原因……不过这很好地解释了我在防御课上的——”
他停下来，转向莫威提斯：“那你做了什么？”
正在继续享用热巧克力的莫威提斯瞪大了眼：“……”
“我能做什么？”他嘟哝了一句。
“事实上你不可能没做什么——虽然这几天我状态不好，完全没有关注到你，但是，”齐布尔在他身边坐下来，直视他的眼睛：“很明显你这几天并没有得到足够的睡眠。我不觉得每天一次把你惊醒能对你产生这么大的影响，你看上去像是几天几夜没睡觉。告诉我，你发现了我的魔力泄露之后，你做了什么？”
莫威提斯挑起眉，试图掩饰自己的情绪：“我能做什么？除了一点点屏障魔法——”
“‘一点点’？范围是多大？”
“呃，你的房间那么大？”
齐布尔吐了口气：“所以，这就是你在防御魔法课上对我‘手下留情’的原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么大范围的屏障魔法需要消耗多少魔力——更何况你还要维持整整一晚。”
莫威提斯轻轻“啧”了一声——到底是被发现了。
几天前的魔法防御课上他明显感到自己有些力不从心了，和齐布尔两人对练的时候没能给出几个正常的攻击。当时齐布尔看起来并没有注意，所以说……
“当时你也对我‘手下留情’了吧。”莫威提斯指出，“你每天晚上消耗那么多魔力……白天能正常才怪呢。”
齐布尔无所谓地耸耸肩：“这个倒没错。”他在莫威提斯身边坐下来，“我想这个问题需要解决……不然我们两个可能都通不过期末考试。”他凄凉地笑了一声，“我可不想在成绩单上出现一个‘Ｆ’。”
“有没有能屏蔽魔法的魔法道具什么的……”莫威提斯开始摸下巴，“如果能在晚上放在你旁边……”他摇了摇头，“不行，即使这样你的魔力还是会流失。”
齐布尔也微微蹙起眉头：“没关系，如果实在没办法……”
他想说“那就算了”，莫威提斯在这个时候忽然敲了一下桌子。
“我想陆明洲也许可以帮忙。”莫威提斯站起来，“东方的魔法总是比较特殊一些。”
齐布尔点头：“有道理。”
他伸手一挥，召唤出了他的宠物。
魔法宠物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魔法师用某一种元素组合成一个特殊的集合体，形态由魔法师本人决定，可以和魔法师确立魔法层面的契约关系。
齐布尔的宠物是一个水元素组成的团子，叫格兰特——和陆明洲的火元素宠物卓青不同，它没有手脚，一切运动方式只有跳跃和滚动。为此格兰特向齐布尔抗议了好久。
当然，他的主人果断无视了他的请求，并继续维持格兰特的团子形态。以至于虽然眼下气氛有些凝重，莫威提斯还是在齐布尔把格兰特召唤出来时“噗”地笑了出来。
齐布尔尽可能地无视莫威提斯伸出一根手指戳格兰特的幼稚行为，说出了他的命令：“去问一问陆明洲，她有没有办法解决我魔力泄露的问题。”他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我想她现在应该在温莱12C2。”
格兰特哼了一声，蹦蹦跳跳地离开了。两人目送着那一团水元素挤过门缝，忽然莫威提斯说：“我怎么觉得它看起来……不太靠谱的样子？”
齐布尔想了想，摊手：“我也没什么办法——而且我实在不想把这个消息告诉风精灵，它们更加不可靠。”
一般情况下，传话给一个风精灵不是什么问题，但它们记不住太长的话，因此一般情况下重要的事情都会通过魔法宠物来沟通。
莫威提斯担心地盯着格兰特不久前刚刚挤过去的那条门缝——他总觉得，像格兰特这种对自己的形态非常不满的宠物也不是那么的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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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年级巅峰班的魔药课上，他们的教师梅丽莎·德·文森尼·德·米兰达宣布，他们已经掌握了一些基本的魔药材料，下节课就可以开始动手熬制魔药了。
“我想你们在入学考试时已经考察过初级瞌睡魔药和醒脑魔药的熬制了。”她说，语速依然快得惊人，“我们在寒假来临之前不会进行过多的魔药实践，实践的成果也并不会计入最后成绩，因此接下来的几节课中我希望你们放松心情，全身心地投入到这一令人愉悦的过程当中。”
阿尔弗雷德露出了一个非常牙痛的表情。他左右看看，王耀和弗朗西斯的表情更加扭曲。而他身后的伊万直接抽了口气，低声诅咒了一句什么东西。
他们四个都如临大敌——下一次魔药课一定——必须——提起十二万分的警惕……在这个他们不再是国家、可能会死的世界，他们完全不希望自己死于一次魔药意外爆炸事故。
“好了孩子们，”魔药课教师愉快地翻开她手中那本厚厚的《魔药学》，“我们今天介绍寒假前要学习的最后一种魔药材料——柏仁，这种材料的应用已经有数百年的历史……”她忽然停下来，用一种愉快的口气说：“哦，我忘记提醒你们期末考试的事情了——你们看，虽然你们的学分是每一个学年结算一次，但不妨碍我把这次考试的成绩纳入本学年考核成绩的评估当中……我想你们应该清楚，如果这个学年的课程出现D以下的成绩，你们将被留级。”
亚历亨德罗·戈麦斯·大卫举起了手。
“有什么问题吗，戈麦斯？”
亚历亨德罗站起来。
“我记得，课程出现３个以上D以下的成绩才会被留级。”
“哦——戈麦斯先生。”米兰达拖长了音，“你不会以为那是给巅峰班的标准吧？事实上，”她又一次愉快地微笑起来，“只有普通班的学生才可以在获得1个或2个D以下的成绩时升入下一年级。怎么，你已经准备好改变班级了吗，戈麦斯？”
在学生们的窃笑中，亚历亨德罗涨红着脸坐下了。
混乱中，伊万在意地看了一眼坐在他身边的德米特里的表情。那个孩子没有笑，只是沉默地看着面前的笔记本，似乎在想什么痛苦的事情。
“不要担心，”伊万安慰道，“无论是什么情况，如果你需要盟友，我会是。”
“我不是在担心这个。”德米特里摇摇头，“我不需要盟友……”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需要任何帮助的话……”伊万小心翼翼地说，他早就注意到他的室友比较敏感。
“我只是在想……”德米特里吸了口气，“我该怎么离开家族。”
伊万楞了一下。“离开家族？”他不确定地问。
离开家族这种决定对于任何人都是艰难的——在伊万的认识中，人类总是渴望拥有一个能够接纳自己的集体，而家族无疑是一般情况下的最佳选择。他不想看到这个朋友孤军奋战。虽然对于伊万来说，他有一百种方法让他的室友对他和盘托出（得益于他作为国家时的种种套话和被套话的经验），但他更为期待真诚相待——这种他在漫长的生命中一直没能得到的东西。他不确定德米特里是否能够给予他足够的信任，把所有的担心都告诉他。
但这时学生们已经安静下来，继续听米兰达讲课。德米特里闭上了嘴，好像什么也没说过，伊万也只好继续听课。但是直到下课，他都没有再跟德米特里说话的机会。下课后，他的室友就抛下他一个人走了，理由是“有点饿想早点吃午餐”。
“你不觉得他有点怪吗？”王耀整理着笔记，回过头问伊万，“他以前一直和你一起行动的。”
伊万含糊地应了一声。他并不觉得自己的室友有和自己一起行动的义务，但这样的情况的确很反常——事实上，这段时间他一直不怎么正常。
“从他收到那封信开始的。”阿尔弗雷德添了一句。
“我想应该是因为他家庭的矛盾吧。”亚瑟也参与进了对话，“对他来说肯定不好受。”
“或许吧。”伊万开口了，收起自己的笔记本，“我们去吃午餐？”
王耀和阿尔弗雷德对视一眼。王耀合上笔记本，“走吧。”
“我觉得你可以坐下来跟他谈谈。”路上王耀说，“毕竟你们是室友，而且你们关系好像还挺不错的。”
“是啊，他都把论文借给你抄。”阿尔弗雷德添了一句。王耀笑了出来。
“可是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愿意把事情都告诉我。”伊万道，“如果他觉得我不可信任，可能并不会对我说实话——”
“为什么要在意他会不会对你说实话呢。”王耀叹了口气，“如果你足够信任他，他说的就都是实话。”
“相互信任。”阿尔弗雷德说，然后笑起来。
“你很少信任别人，因为你总是缺乏安全感的那个，伊万。”王耀一针见血地指出，“至少在我们两个的关系里面，你从来都是更黏人的那个。”
“唔——在他和我的关系里并不是。”阿尔弗雷德说，换来伊万狠狠的瞪视。
“总之，伊万，”王耀搭上了他的肩，“作为我们当中第一个结交到人类朋友的人……加油。”
伊万眯起眼：“你们都没有其他的朋友吗？”
“至少我觉得我室友算不上我的朋友……”阿尔弗雷德咕哝道。
“那么齐布尔他们呢？”伊万问，“他们不是？”
王耀撇了撇嘴，说：“我觉得他们四个更像是——”
“爸爸妈妈。”阿尔弗雷德接上。
伊万静默了几秒。“从某种程度上说，”他点点头，“好像还挺精确的。”
弗朗西斯和亚瑟在落后他们几步的地方低声说话。
“亚瑟，下节魔药课你打算怎么办？”弗朗西斯有些忧虑。
亚瑟耸肩：“我需要做什么吗？”
“我有点担心……”弗朗西斯咽下了那句“教室会爆炸”，换了一句：“我们会受伤。”
亚瑟想了想，摇摇头：“应该不会吧？”
弗朗西斯想起亚瑟之前做菜时切到手指的经历……
“到时候我们坐在一起吧。”他建议道，“这样我们可以相互帮个忙什么的。”
“好的，那么说定了。”亚瑟微笑道。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038失控（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