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奇异大陆》醉脂胭

34、034玫瑰（二）

　　学院□□会议室。
　　“亚瑟·柯克兰，我们认为有必要对你进行一次魔力谱测试，鉴于你一直以失忆为借口，并坚持你没有过任何接触此类魔法的历史——”格列多欣的话被附耳在他身边的朱塞佩·里佐教授打断了。他听完朱塞佩的话，点了点头：“既然里佐教授坚持，我们就先对你的失忆做一次鉴定。你有异议吗，亚瑟·柯克兰？”
　　“没有，院长阁下。”
　　“非常好，柯克兰。我们很欢迎你这种配合的态度。”让娜·拉·方丹赞赏道，“那么就请朱塞佩·里佐教授来进行这一步。”
　　亚瑟按照朱塞佩的要求躺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闭上眼睛。
　　“什么都别想，亚瑟·柯克兰。”朱塞佩的声音响起来，“沉睡吧，暗夜的精灵……”
　　亚瑟感觉自己很快就失去了意识——准确说，他的意识脱离了控制，开始在一片黑蒙中飘荡。
　　远处似乎有微光。他跟着那丛微光向前走去——也可能是飘过去，总之他试图接近那些光芒，但每次他试图接近，光芒都会离得更远。
　　亚瑟停下来。他远远地看着那忽明忽暗的光点，试图说服自己不要去追求那些东西。但那些光点似乎终于找到了落点，一个接一个向他飞过来。
　　周围变亮了。亚瑟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屋子里，晨光透过薄薄的窗帘洒在他的脸上。他正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然后他左手习惯性地一伸，摸到了那部响个不停的手机，关掉了它。
　　他掀开了被子下床，光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他瞄了一眼地毯的颜色——地毯被直接分成三块，蓝色、白色和红色。他知道这不是自己的房间，虽然他想不起来自己的房间是什么样子。然后他从旁边的衣架上扯了一件睡袍随便裹在身上，这个过程中他一直有个清晰的认识，这不是他的睡袍。然后他一路走到了浴室，熟门熟路地打开水龙头洗澡。
　　一边洗澡亚瑟一边疑惑：他到底是在做什么？
　　直到他穿好了整整齐齐的三件套，在门口戴上帽子、手套，准备出门的时候才意识到，他大概是在一段什么回忆里，尽管以眼下的情况，他一点也不想出门。
　　他“记得”自己乘上了专车，跟司机聊了一会儿，到了机场。他乘上了去往纽约的专机，跟自己的秘书——一个认真的年轻人交谈了一会儿。
　　在记忆中，时间的流动是并不严格的。将近八小时的飞行似乎瞬间就完成了，他下了飞机，与前来接机的美国小伙子的秘书不冷不热地执行了礼仪，带着自己的人匆匆地赶往下榻的酒店去了。
　　冗长无聊的会议文件、茶歇时一成不变的点心，以及会后例行的一杯啤酒都变得不那么吸引人。亚瑟一边重温着这段没头没尾的记忆片段，一边猜想回忆里的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
　　忽然场景旋转起来，头晕目眩之后亚瑟发现自己出现在一个有些昏暗的屋子里。
　　地上绘着一个魔法阵，细细的绘线散发着幽绿的光。亚瑟打开手上的一本书，念了一段长长的咒语。
　　而灵魂深处，亚瑟却皱起了眉头：那个魔法阵似乎有点什么不对。
　　强光亮起，而在亚瑟看清召唤出来的是什么之前，场景再次旋转。
　　记忆的场景之外，办公室的主人正用双手抱胸看着沙发上安安静静似乎在沉睡的人。
　　都是些普普通通的记忆，除了里面涉及到很多他不知道的东西——例如，他对亚瑟记忆中的交通工具非常感兴趣。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魔法道具？
　　更有趣的是……在他看来，亚瑟的记忆中所涉及的魔法道具，几乎都是黑魔法道具。
　　不然，那种不依赖任何元素精灵进行实时通讯的、长方形的东西是什么？亚瑟好像叫它手机，看起来非常好用。
　　朱塞佩·里佐一边品评着这些看上去十分荒唐的记忆，一边计划着要对院长说的话。
　　忽然他从亚瑟那些时间线凌乱的记忆片段中被弹了出来。朱塞佩愣了几秒——这种事情可不常见。
　　是什么东西，才能将他，一个影魔法贤者，用影之元素的力量侵入记忆的行为强制终止，并把他的思维彻底弹开呢？
　　或者说，他碰到了亚瑟如何不堪回首的记忆，才让这个人的自我保护强烈到这样的地步？
　　朱塞佩神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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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法学院的新生最期待的活动之一，就是第一个旬末的休息室庆祝活动。
　　“我不太理解，”玛雅一边指挥着风精灵将一个巨大的冰块削成许多漂亮的装饰，一边说，“贤者议事厅关于亚瑟的通知是怎么回事？”
　　“我也没搞懂。”陆明洲一边给每一盏灯装上光球一边说，“说什么亚瑟的记忆可以读取但无法保存，所以不惩罚他过去使用黑魔法的经历？我很好奇他们读到了什么——看上去亚瑟之前并不会魔法。”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是有人封印了他的记忆。”玛雅把做好的装饰品贴到窗子上，“但是很明显，那个封印很强大，所以学院方面无法打开。”
　　“还有学院方面打不开的封印？”陆明洲问道，“我相信几位大贤者的能力远超一般魔法师。”
　　“可能，打开封印需要极大的代价。”玛雅耸耸肩，“大到连大贤者都无法承受。”
　　“代价？比如？”
　　“生命？”玛雅操纵着风精灵的手一滑，“哦亲爱的不是那里……算了，这样好了……”她接着刚才的话说，“我也不知道有什么，事实上我想不出比生命更大的代价。”
　　“为什么要这样做？”
　　“谁知道呢。”玛雅摇摇头，“可能是他知道了一些重要的事情。我们家族会这样对待一些知道重要秘密的人，我们叫他们‘记忆匣子’。”
　　“他到底知道了什么？”陆明洲皱眉。
　　“说起来，莫威提斯去哪儿了？”玛雅问，“我记得他是装饰小组的。”
　　“他好像被叫到薛教授的办公室去了，别忘了他是助教。”陆明洲想了想，“对了玛雅，你怎么不在烹饪小组？他们今天可是要准备大量的点心呢。”
　　“我被尼诺教授拉过来了。”玛雅道，“他说他需要我的风精灵。不过等我做完最后这些装饰就可以去厨房了。”
　　“哦，加油。”陆明洲安装好最后一个光球，“很可惜弗朗西斯不能参加明天的活动。”
　　“是啊，要不是那天他和施密特打了一架，明天他就可以享用那些小点心了。”玛雅冲着陆明洲挥了挥手，“快去准备你的联欢致辞吧——明天你可是主角呢。”
　　“谢谢，不过主角才不是我——”陆明洲跑到门口，又回过身问玛雅：“你觉得明天主角会是谁，第一个新生办公室助理阿尔弗雷德，还是因为黑魔法历史被调查的亚瑟？”
　　玛雅扬眉：“要我说，两个都是。”
　　雨月29日，第一个旬末休息日如期来临。每个学生都按照前辈的要求，换上了最正式的法师袍，男生都打上了漂亮的领结，女生画了精致的妆容。按照他们一位前辈的说法，这是一场“不亚于任何开学典礼的盛会”。事实上，在开学典礼那些冗长的官方仪式之后，学生的互动才是真正让人心驰神往的事情。而由他们的每一位前辈亲手准备的休息室庆典，无疑是充满惊喜、令人期待的。
　　“哦好了孩子们，省省体力吧——你们今天有很多活动呢。”教室门口，玛雅对着一年级巅峰班吵闹的孩子们摊摊手，“首先，我相信你们已经牢记了休息室的位置——鉴于你们昨天已经提前去过了，相信你们对休息室的门并不陌生。不过请记住，你们必须正确地使用巅峰班内部规定的魔法才能进入休息室，因此在你们掌握这个必须魔法之前，你们无法进入那里。”
　　学生们小声议论起来。他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们不必担心，在你们学会那个魔法之前，我相信你们都没有机会在休息室消磨时光。”
　　学生们向后看去。经历了两次天文课之后，他们都知道那一定是薛宁教授的助教，莫威提斯·狄达。莫威提斯把一只手搭在站在最后还有些微喘的王耀肩上：“我觉得中间好像少了一个人？”
　　“弗朗西斯·波诺伏瓦和拉赫·施密特被禁足了，前辈。”亚历亨德罗·戈麦斯开口解释道。
　　“我很清楚，戈麦斯，我们已经得到了名单。”莫威提斯看了他一眼，“我是说——作为亚瑟·柯克兰的室友，你知道他去哪了吗，王耀？”他看了一眼王耀。
　　王耀摇摇头：“我刚才去找他来着——但我找不到，所以我想问……”他呼了口气，“你们能不能找到他？从早上开始他就显得有些怪怪的，我很担心他。”他顿了顿，“我告诉了尼诺教授，我想他已经去找亚瑟了。”
　　莫威提斯想了想，在学生们的议论声中小声问：“你觉得他会去什么地方？”
　　王耀皱起眉头：“我想……应该是幽静的地方，越暗越好。”
　　法师袍宽大的袖子掩饰下，王耀抓紧了莫威提斯的手。莫威提斯感受着手里那个东西，点点头，跟玛雅使了个眼色，玛雅也点点头。
　　王耀看着莫威提斯转身离开，感觉肩上又被拍了一下。
　　是阿尔弗雷德。他脸色苍白地问王耀：“亚蒂怎么了？”
　　王耀垂下眼睛：“我一大早起来就看到他情绪不高，等我从厨房端着早餐出来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他烦躁地握紧了拳头，“当时我就应该去找他的——我以为他提前来了教室。”
　　“直到你也到达教室发现他没来？”伊万插话问道，“然后你去找他了？”
　　王耀点点头。
　　“我们还以为你和柯克兰记错了时间。”德米特里皱眉道。
　　玛雅向窗外看去，莫威提斯已经召唤出了黑虎罗巴萨，看起来他大概有了方向。玛雅抿了抿唇，把目光转回来：“现在，我将带你们去休息室……”
　　莫威提斯站在在花园里，看了看周围并没有别人。他从法师袍的口袋里拿出一张魔法学院地图打开，放在罗巴萨的背上，又掏出一把黑色的折叠伞——那是他昨天这个时候还是细长形状的魔杖。他刚才王耀塞给他的，亚瑟的学院徽章放在地图上他自己的位置，用魔杖对准了它。
　　徽章浮起淡淡的红色光芒。莫威提斯微微勾唇——如果贤者议事厅知道他在用追踪术这么古老的魔法，恐怕第一件事就是开除他了。红色的光芒开始汇成一束，指向地图上某个方向。
　　莫威提斯皱起眉头。光芒指向的地方让他不安起来。
　　拍了拍罗巴萨的头：“亲爱的，我们要去危险的地方了——别害怕，有我在呢。”
　　黑虎的喉咙里呼噜响了一声，向前窜了出去。
　　在所有巅峰班学生的齐心协力下，休息室里的活动气氛十分热烈。陆明洲的致辞赢得了从高年级到新生所有人的热烈掌声。五年级巅峰班学生法比奥·迪诺在学生们的请求下，为他们展示了精彩的光魔法。当然还有可口的小点心，齐布尔为此收获了不少姑娘们的崇拜。中午，他们在休息室享用了一顿不同于食堂的美味午餐。
　　“都这么久了，肯定已经惊动学院高层了。”午餐时伊万和阿尔弗雷德围在王耀身边，猜测着亚瑟的去向，“他不会是去了某个花园吧？”
　　王耀摇摇头：“我猜可能是更偏僻的地方……如果尼诺教授他们想找，应该早就找到了才对。”
　　“昨天他们到底对亚蒂干了什么？”阿尔弗雷德问，“他们去探查了他的记忆？他们知道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王耀耸耸肩，“我希望他们知道的不多——至少别从他的记忆中看见咱们几个。”
　　伊万捧着杯果汁，细碎地念了一句：“要是他们知道我们都干过什么，那就麻烦啦。”
　　“比起这个我更在意的是，”阿尔弗雷德也端起了一杯果汁，“亚瑟的记忆能不能恢复。”
　　“我刚才悄悄问了玛雅。”王耀一边说一边四周看了看，似乎没人在注意他们，他继续说了下去：“玛雅说亚瑟的记忆是被封印了，要解开大概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所以……”
　　“要付出什么代价？生命？”阿尔弗雷德皱起眉头，“应该不至于吧？”
　　王耀顿了顿，“有可能。玛雅说，亚瑟大概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才被施了如此严密的封印魔法。”
　　“不用她说也能看出来。”阿尔弗雷德眯起眼，“会是谁呢……”
　　伊万心不在焉地接话：“总之按照这个世界的定义，记忆魔法属于黑魔法，那就是一个会用黑魔法的人咯。”
　　“‘过去使用黑魔法的历史’？”阿尔弗雷德回忆着通告的内容，“亚蒂真的会魔法吗？”
　　“他会。”说话的仍然是伊万，“他有一次把魔法阵画错了。”
　　“你们以前认识吗？”德米特里问。
　　王耀三个把目光转向他：刚刚想起还有这么一个人。阿尔弗雷德点头：“很熟。”
　　“你们一定是很好的朋友吧。”德米特里羡慕地说，“挺好的。我从小一直没什么朋友，直到在这里遇见了你们。”
　　王耀和阿尔弗雷德对视一眼，微笑起来：“我们的确是朋友。”
　　伊万隐晦地翻了个白眼——说话能不能不那么假？
　　他们这种人，怎么会有朋友呢。
　　下午的活动是带领新生参观校园。
　　“我相信你们当中的一部分人已经去过学院的一些地方了，比如图书馆。”二年级的贾德·莱罗伊边走边介绍道，“不过我打赌你们肯定没去过所有的花园。请拿好你们手中的地图，我们从第一个花园——埃尔布莱花园开始。它是以学院最初建立时，一位备受尊敬的贤者卡特尔·德·埃尔布莱阁下的姓氏命名的。这位贤者阁下……”
　　已经走过了学院每个区域、听过无数个学院历史故事的阿尔弗雷德开始走神。他远远地眺望花园以外的区域，他记得王耀跟他提起过那些昏暗的区域。
　　“花园之外的地方被称为‘恶地’。你们在课堂上会了解更多关于那块区域的信息，不过我在这里要提醒的是：在你们进入五年级之前，不要尝试单独进入那块区域，否则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为什么没有设置结界呢？”伊万问，“设置结界，不允许学生进入，岂不是更简单。”
　　“这个问题我去年也问过。”贾德笑道，“不过前辈的回答是：设置了结界会破坏学院和那个区域的关系，导致那里的生物攻击结界。”
　　伊万眨眨眼，不再说话了。
　　学生们站在花园的边缘，眺望着那个区域。那里的感觉十分阴森，并不是因为植物格外茂盛，而是有一种莫名的危险气息。
　　一直盯着那里的阿尔弗雷德忽然叫起来：“那里有光！”
　　学生们正疑惑白天为什么没有光，贾德已经注意到了那里一闪一闪的红色光芒，他脸色一变。
　　“离开花园！”他喊道，“危险！全部离开！”
　　同时他手一挥，一个光球飞上天空炸开，显出一个火红的标记。
　　“快跑！”
　　阿尔弗雷德却没有动，他直直地盯着那个光点。
　　王耀一把拽起阿尔弗雷德就跑，跑了两步又折回来，拽上德米特里没能拽动的伊万。
　　他们没跑出多远，就听见那个方向传来一声尖叫。那尖叫分外刺耳，有的学生情不自禁地捂上了耳朵。
　　尖叫过后，一个令人揪心的声音传来：
　　“亚瑟！”
　　王耀三人惊恐地对视。
　　是莫威提斯的声音。